妖妃嫁到 夏之旋舞⑨ 天天書吧
貝凌雲質問小廝的時候,大廳裡鴉雀無聲。
沒有主子的吩咐,所有人都定在原地,不敢挪動半分。
“王、王爺,謹王妃……,她是不是誤會小的了?”小廝做出不知所以然的神情,壯着膽子,不答反問。
問完,眼神兒再度飄散着,似在尋求幫助。
見此情形,貝御風心中有了幾分把握。
“二哥,我打賭他什麼都不會說……”這麼說完,他離開了大廳媧。
這頓飯已經不可能再吃下去了,小廝也不會招認出什麼,莫不如就此離開。
他多想追上女子,緊緊地抱着她,讓她不那麼難過。
可現在是白天,若是他追了上去,定會有無數雙眼睛看到,不消一盞茶的工夫,二哥就會知道。
他要忍!
忍住對她的刻骨思念,忍到適當的時候,再把一切爆發出來。
挪着步子往“怡然居”走,心卻早就飛到了“閒庭小築”。
其實,心不在焉的人又何止貝御風一個。
前院大廳內,殘臉女人的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她戰戰兢兢地看着恭王爺的背影,生怕小廝一個招架不住,把她指使他推謹王妃下井的事情都說出來。
當初,小廝一口咬定謹王妃被推下了後院的水井,並且再也不會爬上來。
而在謹王妃奇蹟般出現於“閒庭小築”之時,小廝又詛咒發誓地說,當初騙謹王妃去殘垣的時候已經天黑,他是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
她相信了小廝,讓他繼續留在府裡。
天曉得魚薇音怎麼會從那麼深的水井裡爬出來,而且還記住了小廝的樣子並把他認了出來。
此刻,蘇雪嫣真想一刀殺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廝,以絕後患。
可現實擺在眼前,按兵不動纔是良策。
她不能確定這個狡猾的傢伙會不會跟死鬼德子一樣容易控制,必須想個什麼託辭,在事情敗露的時候來保護自己。
令她欣慰的是,在恭王爺的嚴厲質問之下,小廝竟然繃住了,沒有說出實情。
“本王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貝凌雲的耐性耗盡。
小廝“撲通”跪下,“王爺,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謹王妃一定是認錯人了……”
“好,本王暫且信你。若你膽敢有所欺瞞,當心性命不保。”語畢,男人一腳踢開小廝,顧自離開了大廳。
望着滿桌的美味佳餚,蘇雪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撫摸着心口窩,讓管家趕緊把兩位王爺愛吃的飯菜分別送到“秣齋”和“怡然居”。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想來此事可以告一段落。
只是有一點,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就是當初魚薇音死裡逃生之後爲何不向恭王爺告發有人推其下井。
也正是因爲魚薇音沒有把這件事昭示出來,女人才放鬆了警惕,從而讓小廝隨意在府院內走動,根本沒有擔心他會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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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薇音回到“閒庭小築”,甫一進門,俏兒就發現她的臉頰腫了起來。
“王妃,怎麼會這樣啊?”小丫鬟拖着哭音兒,端了一盆水,打溼毛巾,在主子臉上敷着。
氣溫太高,只敷了一會,毛巾就變熱,根本起不到冷敷的作用。
“您等着,我去前院要煮雞蛋……”話沒說完,人就飛奔出去。
女子一頭躺倒在榻上,眼淚禁不住流了出來。
他憑什麼一次次打她!
很可能就是他指使小廝推她下井,難道打了她,就能掩飾他的兇殘行徑嗎?
還是,他認爲這一巴掌能夠打掉她追求真相的決心?
憑着她的夜視能力,絕對不會認錯那個該死的小廝,更何況小廝方纔的表現也說明了他本就是做賊心虛。
她真的委屈透了!
平時被欺負也就罷了,如今找到了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兇手,竟然不能加以懲戒!
真恨不得一把火點了恭王府,讓這些該死的壞蛋都見鬼去!
在榻上躺了好一會,俏兒才從前院回來。
“王妃,我跟管家要了滾熱的熟雞蛋,給您敷臉……”麻利地扒着雞蛋皮,眼淚卻“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誰說你什麼了?”魚薇音擔心小姑娘在前院受了欺負。
俏兒扁着嘴巴,“沒有,俏兒就是覺得王妃太委屈了……”
“好了,不哭了……”女子心頭一暖,起身給小姑娘擦乾眼淚。
“還好,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離開恭王府。去了昕王府,就不用再受氣,昕王爺比恭王爺脾氣好多了……”俏兒反過來安慰主子。
提到昕王爺,魚薇音心裡有點堵得慌。
“來吧,給我滾雞
tang蛋……”強顏歡笑,把臉頰往前湊着。
主僕倆剛把所有的熱雞蛋都滾過,正在分吃雞蛋呢,院門響了一聲。
然,“撕夜”卻沒有叫。
“王妃,我去看看是誰來了。”俏兒把半個雞蛋放進嘴巴,跑出門去。
魚薇音喝了一口水,剛要高聲追問俏兒是誰來了,一個人影已經走進了房間。
“你來做什麼?”女子的臉色霎那間冷了下來。
男人不說話,顧自坐在牀榻對面的太師椅上,盯着榻上的人兒。
“還嫌沒打夠?是要追過來再打一頓嗎?”問完,賭氣轉身,背對男人。
“你實在是太無理取鬧了……”沒有道歉,竟然開口指責。
“難道面對想要殺害我的人,也必須冷靜理智嗎?”她銳聲反詰。
“誰要殺你?”男人站起,怒火騰然,“本王嗎?你覺得本王會殺你嗎?”
女子迴轉身,與他對視,“不會嗎?不會嗎?不會嗎?”
三聲追問過後,淚珠兒砸了下來。
她爲自己感到憋屈,根本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憑什麼要遭受如此對待!
貝凌雲望着她,眼瞳黯淡着,沉聲回答:“不會!”
“虛僞!”魚薇音抹掉臉上的淚水,躺在榻上,“你出去!”
“你!”男人鼓着腮幫,攥緊了拳頭,“不識擡舉!”
語畢,沉着腳步出了門。
聽到房門響過,女子又坐了起來,對着窗櫺高呼:“你纔不識擡舉!你們全家都不識擡舉!”
這件事嚴重影響了她的情緒,在榻上躺了一下午,晚飯也沒有去前院吃,是俏兒去廚房端了飯菜回來,這才隨便吃了一口。
入夜,輾轉反側好久,魚姑娘終於睡着。
子夜時分,她的房門從外面被打開,一個人影閃進屋子。
不用猜,來人正是昕王爺貝御風。
他實在擔憂心上人,踟躕了好久,終於忍無可忍,翻牆進了“閒庭小築”。
“霓朵……”輕呼了一聲。
迴應他的是持續的勻稱呼吸聲。
遂,放心走到榻邊,撩開輕紗幔帳,緩緩坐下,摸索着尋到了她的臉頰。
小臉還有些腫脹,這讓男子的心像針扎一樣地痛着。
輕輕揉了一會兒,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用指頭抿了一點膏狀的東西,摸到女子的臉頰,均勻地塗抹在腫脹的肌膚上。
“乖,明天早上醒來就好了!”輕語着,把紙包重新包好,放回懷中。
摸到女子的手,包在他的手心裡,復又放到脣畔親.吻了片刻,才戀戀不捨地放回。
“我得走了,你要好好的,乖寶!”放好幔帳,漫步到了門邊,停下,再聽了一會女子的呼吸聲,這纔開門離去。
翻牆出了“閒庭小築”,並未回“怡然居”,而是去了僕役住所。
敢傷害他的女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所有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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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皇宮,伯仁齋。
魚薇音站在小院內,打量着周遭的環境。
“王妃,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要住在這裡嗎?”俏兒拎着個小包袱,站在房門口,往屋子裡打探。
“是啊,要住上十天呢!”女子完成了對小院的觀察,邁進了門檻之內。
這間房子就跟它的名字“伯仁齋”一樣,裡裡外外都透着書卷氣,雖然風雅,卻有些無趣和刻板。
“成天在這種地方生活,身體底子再好,也會病倒吧……”女子喃喃着,坐在了廳堂內的紅木椅子上。
“王妃,這就是謹王爺成年之前住過的地方嗎?”俏兒不敢相信,堂堂的儲君,在宮中的住處竟如此寒酸。
“太監們都這麼說,想來不會出錯。”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壺,裡面的水竟然是燙的,可見是有宮人前來打理的。
數日前,薛瑞到恭王府傳旨,說是今年皇上的壽辰要換個方式慶祝,那就是眷顧親情。
什麼意思呢?
簡單來說,就是今年過生日不準備舉國歡慶了,而是要跟家人們一起度過。
遂,所有在宮外居住的皇子須攜帶妃子提前進宮,住在出宮前居住的地方,就像民間大家庭那樣,每日陪伴皇上,直到壽誕正日子過去。
就這樣,一大早,魚薇音就帶着俏兒來了“伯仁齋”。
在幾位皇子出宮之前,他們居住在不同風格的房子裡。
謹王爺的住所叫“伯仁齋”,各種古籍填滿了房間,書卷風格十分濃郁。
恭王爺住在“仲義閣”,是棟兩層的建築,裡面光練武堂就有兩間。
淳王爺的房子叫做“叔禮堂”,別的東西不多,古玩什麼的幾乎塞滿各個角落。
昕王爺所居住的地方叫做“季知臺”,是四個住處中最簡單的地方,幾乎與民間普通百姓的居所無異,並沒有什麼特色。
四棟房子的名稱,第一個字連起來是“伯仲叔季”,第二個字連起來應該是“仁義禮智”。
然,昕王爺覺得智者難爲,他自己更是做不到,遂,懂事之後就把“智”下面的“日”給去掉了,改爲“季知臺”。
從今天開始,謹王妃魚薇音要代表亡夫盡孝,在宮中居住十日。
宮裡不比恭王府,權力的唯一持有人是皇上。
因此,這十天,對魚薇音來說絕對是好日子。
而十天之後,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恭王府、前往昕王府服喪了。
一想很快就要結束一年的煎熬,女子的心情好得幾乎爆棚!
“任何事情到了最後都是好的,如果不好,說明還沒到最後!”,這句話是她在未來世界聽到的,現在回味,確實挺鼓舞人心。
事實證明,這一年裡她雖然時常身處三災八難,但百轉千回之後,結果總算是不負人心。
遠的不提,就拿那個推她入井的小廝王海來說,最後不還是沒有好下場嗎?
據老管家說,那小子在被質問的當天晚上就消失了。
三天之後,有官府的人上門來,說是在城郊發現了一個“死倒兒”,看衣着打扮,很像是恭王府的下人。
恭王爺就派老管家去認屍。
天太熱,屍首已經腐爛,但從一些重要的體貌特徵上,還是辨認出了死的就是王海。
出了人命,死者又是恭王府的人,小官便親自上門,向恭王爺徵求一個處理意見。
“怎麼死的?”恭王爺問得冷淡。
“這……,好像是活活打死的……”有點支吾,不知道說出死因會不會犯了儲君的忌諱。
“那就對了。”王爺從管家手中拿過一張銀票,放在桌面,“這個王海一向嗜賭如命,經常出府去濫賭,想來一定是欠了賭債又還不起,被追債的打死了……”
小官不停頷首,把銀票推回,“王爺英明,下官自愧不如。”
“拿着,幫本王找人葬了他吧!”又冷冷地把銀票推向小官。
小官不敢不拿,頻頻點頭說“是”,把銀票揣了起來。
那張銀票可不是一個小數額,足夠辦一百場風風光光的殮葬儀式。
管家說完所有細節,起初女子並不相信。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
她懷疑是貝凌雲私下裡遣走了王海,然後讓管家杜撰出一個兇案故事,講出來矇騙她。
“謹王妃,王爺就知道您一定不會相信,所以讓我把這個送給您過目……”徐管家遞過來一張紙。
魚薇音仔細看了一遍,竟是官府結案證明。
雖然懷疑這張證明的真僞,她卻沒有再將不相信的言辭宣之出口,且半信半疑着吧!
他貝凌雲是個霸道的人,總不會爲騙她而僞造這麼一張紙。她如此安慰自己。
及至幾日後,她在前院用完餐,準備回住處的時候,忽然聞得大門口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遣了俏兒去打探,回來告知,是王海的家人上門來討說法。
其實就是要錢!
聽說恭王爺出手還算大方,給了王海的老孃一筆不小的銀錢,不過,精明如他,當場讓王海老孃簽字畫押,表示王海的死與恭王府無關,他們再也不會到恭王府來無理取鬧。
就此,魚薇音才徹底相信王海死掉了。
但是她不相信王海是被要債的人打死的,總之這人死得蹊蹺。
反正她是出了一口惡氣,覺得冥冥中自己的日子就要否極泰來了!
這不,纔到“伯仁齋”沒一會,總管太監薛瑞就領着一幫人趕了來。
“啓稟謹王妃,皇上顧念您第一次入宮居住,擔心王妃住得不夠舒坦,遂,特意分派了十名宮人供王妃差遣……”薛瑞躬身施禮道。
魚姑娘趕忙搖頭擺手,“不用了,請公公替薇音謝謝皇上的好意,‘伯仁齋’裡用不了這麼多宮人,我自己帶着丫鬟呢!”
弄這麼多人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還不直接晃暈了她?
“皇上傳召謹王妃前往‘筱雲臺’面聖!”薛瑞白淨的老臉上笑出了褶子,“您還是親自去跟皇上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