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我聲音顫抖,撫摸着他的臉,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他眸色深沉,搖頭,他說不疼,疼得不是他的身體,而是我。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微微有些沙啞,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察覺道他的慌亂。
“沉硯。”
我喊了一聲,他俯身,吻落在我的脣瓣,那樣輕柔,他細聲呢喃,卻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手足無措,卻不知道此刻該抱着他,還是推開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哽咽着。
我私心以爲拔出鎮魂釘,他就可以重新活過來,甚至在顧玄武動手的時候,我還存了一絲僥倖,可我天真了。
我伸手拂過他的臉,手指顫抖,他吻過我的指尖,每一下都引得我身子顫慄。
他俯身過來,兩人之間沉默許久,他終於起身,替我攏了攏衣裳,我眼角的淚水,早就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淚水流過我的臉,慢慢融化的妝容,他伸手,親手擦拭了我的眼淚:“小川,別哭。”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
我不該站在顧玄武的身邊,眼睜睜地看着他承受這樣的痛苦,顧玄武說那是鑽心的疼,是刺入骨髓的疼痛。
他吻過我眼角,冰冷的氣息噴灑開來,他說小川,等我,我會帶你離開楊家村。
我心底一陣柔軟,我私以爲與他一夜露水,不過一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澀鬼,可現在我才知道,沉硯的身上揹負着我這一輩都承擔不起的痛楚。
“你到底是誰?”我仰着頭,看着他,像是探入他的眼眸之中。
“沉家內鬥,我成了犧牲品,有人不甘心我活在世上,想要除掉我,可他也知道,我死了還會入輪迴,對他的命格卻也有所威脅,所以他想了這一招。”
沉硯輕聲道,用鎮魂釘將他的魂魄鎮住,生不能,死不能,只有被困在那口棺材之中,他說如果不是顧玄武在七年前,鬆動一枚鎮魂釘,他怕是要長久沉寂。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遇上你。”他忽而輕聲道,我猛地愣住,我不信一見鍾情,更不會信見過短短几面,就對我生死相許的人。
顧玄武陰差陽錯,確實讓他重新醒了過來,可是如果所有的鎮魂釘都用這樣的法子鬆開,他則會魂飛魄散。
“而顧玄武很清楚這一點。”沉硯堅定了眸色,他看着我,伸手插入我的發間。
“他……跟你又有什麼情仇?”我皺眉,實在想不明白顧玄武爲什麼要這麼做。
沉硯搖頭,他說他與顧玄武,壓根就不是一個年代的人,他在這口棺材裡沉睡了那麼多年之後,顧玄武也纔在楊家村出生,他與他之間,興許沒有恩怨。
但是顧玄武此人,渾身上下透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那你爲什麼說,我跟着顧玄武,總歸還是安全的。”我看着沉硯。
他忽而笑了,很清冷的笑意,他告訴我,當初顧玄武拔出鎮魂釘,鎮地魂魄,就是顧小樓。
“顧小樓,確有此人,而且是個人。”沉硯輕聲道,他說當初顧玄武不得已用鎮魂釘,鎮住早就瘋了的顧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