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嘴角含笑,挪着步子往那男人那邊兒去。
“眉娘,荊家與宿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樣越界?”
“本就沒有圖什麼好心。”眉娘把玩着自己的頭髮,“再說了,眉娘拿了錢財,自然是要替人辦事。”
咯咯咯的笑意越發清晰,眉孃的手底多了一把扇子,閃着光芒,刺瞎我的眼,我微微後退一步,那男人緩慢往前面走過來,他說眉娘說得不錯,最怕的便是氣短。
“就算這是荊家的陰路,那又如何。”
“但你似乎忘記,是誰先挑釁的?”俞桑冷聲道,我忙拉了她的手一下,對這樣的人,去追究個先後那都是白說,他們不講理,只顧着自己的痛快。
我從袖子裡摸出骨笛,早前顧玄武送給我,用蕭娘的琅琊骨支撐的骨笛,聲音特別詭異,但卻能夠蠱惑鬼怪的心,根據用的人的道行決定這蠱惑的程度。
我最多就是干擾一下。
眉娘猛地閃到眼前,掌心多了不少針。我忙後退一步,才發現那些針是衝着俞桑過去的,她一個人想着對付三人,那是不可能的,眉娘面對一個荊北都難。
可是荊北的舊疾復發,喘息聲慢慢變得粗重,我看得出來眉孃的用意,就是想要拖着荊北的身子,直到舊疾徹底爆發,再鑽那個空子,可惜他們似乎算漏了一點。
俞桑的符落地,便看到一個清秀的姑娘,踏着劍氣而來,四周都是白色的光芒,夾雜着那些耀眼的花,看到玉清蓮的時候,其實還是愣了一下,她那龐大的身形,附着在俞桑的身後。
只見俞桑的額間微微亮起一個印記,她猛地閉上眼睛,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劍。
“陰陽師?”眉娘愣了一下,一個後翻,躲開了荊北的攻勢,她愣在原地,“小姑娘倒是厲害了,這式神略微有些眼熟。”
眉娘站在原地,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而就在此刻,俞桑提劍,也沒看到她的動作,速度很快,劍直指眉孃的喉嚨,擦着過去,割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眉娘愣了一下,對身後那個黃衣男人,還有那個漢子吼道:“愣着做什麼,再不過來,就等着一起死吧。”
“可是……”黃衣男人明顯猶豫了,可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俞桑攻勢凌冽,劍鋒所指之處,皆將衆人逼迫地連連後退,我愣在原地,卻見着黃衣男子像是要從側面攻擊過來,冷不防骨笛放在嘴邊,聲音很清脆,他愣住了,臉色大變。
照着顧玄武教我曲調,接連吹了好幾次,斷開又續上,骨笛的力量太過強大,我稍稍有些控制不住。
可只有這樣,黃衣男人依舊被震懾地連連後退,他滿面猙獰,早前還算書生氣的那張臉,慢慢變得通紅,就跟憋着一股勁似的。
“別吹了,求求你別吹了。”男人輕聲道,我可沒打算停下來,那漢子想着護主,可被俞桑逼迫的,連靠近我的力氣都沒有。
三人配合總歸沒有出現太大的空隙,眉娘被逼迫地連連後退,陰鬱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神情,她愣在原地,俞桑手裡的劍直指心口,她猛地伸手,一把抓着那柄劍。
“玉清蓮的劍,你也敢直接抓?”荊北凝聲,眉娘愣在原地。她臉色煞白。
眉娘盯着俞桑看:“玉清蓮?她的式神是玉清蓮?”
只是這麼一瞬間的遲疑,俞桑的劍便刺入她的心口,長劍沒入心口的一瞬間,血色的衣裳變得暗沉,她的手上,全是十字傷口,那劍的銳利程度不是尋常人所能抵抗的住。
尤其眉孃的身上破開一道口子,更是讓那柄劍有了吸血的源泉。
眉娘疼得渾身顫抖,連連尖叫,她想要推開那柄劍,卻發現像是被勾住了一樣,不管怎麼扯都扯不下來。
她的手慢慢顯露出白骨的樣子,我嚇了一跳,眉娘咬牙,忍住那蝕骨的疼:“殺了我,往後你們會被宿家的人追殺。”
“一個殺手的氣節,也就如此?”荊北冷笑一聲,早前說過,也給過眉娘機會,荊家和宿家到底不是走一條路的,可也好過多樹一個敵人,可是眉娘不聽,她總以爲勝券在握。
那男人也慌了神,他滿地打滾,大漢臉上露出懼意,已經想要逃跑了。
“什麼氣節,能活下去不好嗎?”眉娘輕聲道,她的手,慢慢地枯瘦下來,便成了皮包骨的模樣,“你不要逼我,快些移開這把劍。”
眉孃的話語之中,多了一絲威脅,俞桑的手微微用力,那道口子越發開得大了,可就在此刻,一道紅光掃射過來,漫天飛舞的紅白綢緞,衝着我而來。
我忙蹲下來,那些綢緞將我們三個人隔開,微微擦着臉過去,都能磨開一道口子。
濃妝的血腥味,眉娘支撐不起身子,看來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不是我們死,就是他死了。
“你們逼我的。”眉娘慢慢站起身來,那些綢緞將她的身子包裹起來,我才發現,她的身子好像處在一個支離破碎,被那些綢緞拼接起來的感覺。
她猛地站在那條紅色的綢子上,身子微微彈了上去,站在彼端牽扯着那些紅色的綢。
俞桑的劍,斬落那些紅布,她冷笑一聲:“就是這點把戲,宿家的殺手就那麼好當嗎?”
言畢。她再度上前,因着早就已經殺紅了眼,式神在身,俞桑不可能會停下腳步,這一次比之前還要利索的多,以免夜長夢多,我轉身想去看看那個黃衣男人,卻發現他早就趁亂跑掉了。
唯獨落下眉娘一個人在這兒對付我們,眉娘遊走在那些簾幔之間,身影撲朔,讓人抓不到身影,可就是在這樣的空隙,我看到那抹黃色的蹤影再度出現。
是被綢緞卷着過來的,那黃衣男鬼沒有離開。而是躲了起來。
濃重的氣息,像是過於芬芳的花香撲面而來,有什麼東西落入眼裡,我往退了一步,可還是來不及,冰冷的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有人狠狠地攥着我的脖子。
“別動,再動一下,就捏碎你的脖子。”那人壓低嗓音,身子貼着我,才聽出來是那大漢的聲音,他忽而提了嗓音,吼了一句,“都給我鬆開。不然我殺了她!”
俞桑愣住了,周遭籠罩着白色光芒漸漸斂了下去,眉娘也趁着這個檔口,從荊北的手裡翻過身來。
她再一次回到樹上,示意那兩人朝她那邊去。
我被挾持着過去,跟俞桑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概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別管我。
“荊家大小姐的命,換我的命,倒是值得了。”眉娘勾脣,“沒想到吧?真以爲我們慫,可卻挖好了陷阱等着你們。”
那大漢狠狠地攥着我的脖子,像是要掐入骨血中似的,眼前昏花,腳底站不穩。感覺整個人輕飄飄地要倒下去,我伸手想去抓小黑蛇,可是那大漢卻笑了:“別掙扎了,都含了蛇藥,你那小黑蛇醒不過來了。”
早有準備,我的身子微微僵直:“鬆開……我……呼,不然……”
“都是俘虜了,還想着威脅人,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的話,我這就……”
“呃”
疼得不行,他的手勁太大,眉娘那邊依舊陷入僵持,她要荊北用性命來換我。
眉娘不笨,滿臉都是算計:“我查過了,荊家沒有什麼大小姐,她的命值不值錢我不知道,但是荊公子的命,肯定是值錢的。”
“呵,宿家就這麼缺錢嗎?”荊北冷眼看過去,眉娘笑得花枝亂顫,她說宿家不是缺錢,是愛財,若是道上的人知道,連荊北都不能活着從她眉娘手裡走出去。
豈不是大事一件,他們都會震懾於眉孃的本事,對於她的名利場倒是不錯。
可是之於荊家,那就是大事一件。
“換。還是不換。早前不口口聲聲說着這是你的小妹?”眉娘勾脣冷笑,我視線掃到荊北的身上,他沒有表情,一如當初我見到他那樣。
荊北這人很高冷,可是身體裡又像是住着另外一個人似的,有時候沒正經地可怕。
他愣了一下,擡頭,眸色幽深,我搖頭,實在不想承受這麼重的情,不管我是不是荊家的人,我都不想以他的命,換我的命。
這不是妄自菲薄,我甚至覺得,在這條路上走,荊北的命,比我值錢多了。
“不……嗚嗚……”
“換,當然要換,荊家可以做未來家主的人很多,但是我的小妹只有一個。”荊北沉聲,他猛地攤手,將手裡的符都燒了個乾淨,他取下背後的麻袋,很小的一個袋子,遞給俞桑。
荊北緩緩朝眉娘過去,可是眉娘依舊警惕,生怕他會耍詐。
“等等。”眉娘輕聲道,指着俞桑,“把你的式神,也滅了。”
俞桑愣住,在她身後懸在那兒的玉清蓮,此刻卻慢慢閉上雙眼,她被迫將小符收起,俞桑清冷的聲音:“就那麼心虛,那麼害怕,收起來又怎麼樣,還能讓我把玉清蓮給你?”
“伶牙俐齒。”眉娘冷聲道。
我看着荊北一步步走過來,眉娘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了,她的算盤打得好,都打在荊北的身上。
就在她的綢緞,將荊北一層層繞起來的時候,看到那張俊俏的臉蛋。還有僵直的身子。
“你爲什麼要這樣幫我?”
我凝聲,差點摔了下去,荊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說過,荊家虧欠你的,我彌補不了,但是作爲你的兄長,我不能放手。”
荊北這話,簡直戳心窩,要不是這會兒時候不對,我怕是會過去抱住他,可就算眉娘將荊北整個都包裹起來,那大漢依舊沒有鬆手。
俞桑沉聲:“眉娘,你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鬆開。”
“那是眉娘跟你們的交易,可不是我。”黑衣男人從身後飄過來。他一臉陰鬱,小人得志的樣子,那猥瑣的手猛地攬在我的腰際,生怕我會跑似的。
他臉上帶着陰鬱的笑容,渾身上下透着從沼澤帶出來的氣味,噁心得很。
“哈哈哈哈。”眉娘一陣大笑,便將那綢緞收了起來,動作很快,那些麻繩自動將荊北捆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糉子一樣。
她束縛着荊北,這邊大漢不肯鬆手,俞桑臉色驟變,一個人質變成了兩個,換做是誰都有些不能接受。
“你們……”
“勸你最好不要亂來,不然死的就是兩個……”
眉娘一副氣焰很盛的樣子,她微微用力,便看到那團綢緞收了一點,荊北藏在裡頭,發出陣陣痛苦的聲音,連帶着腦袋也被裹得死死的,這樣下去,就算眉娘不動手,也得窒息而死。
“走吧。”
“等……你們這樣就想離開?”俞桑忽而變了一個人,她早前焦灼的神色,漸漸被吞噬乾淨,她的手裡多了兩張符,猛地拋了出去。
“你別亂來,不然的話。我殺了他們。”
一隻巨大的魚從天際翻涌過來,魚尾巴掃過的地兒,捲起層層巨浪,朝着這一代,洶涌而至。
俞桑猛地擡起身子,坐在魚的身上,她輕聲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忽而出現的浪花,拍打在那兩個男人身上,四周忽而被水充斥着,滿滿的水,瞬間將我們帶入了海里,那魚兒猛地張開大嘴,將所有的人一股腦兒吞噬進去。
眼前一片漆黑。歪歪斜斜跌跌撞撞,那大漢顧不上我,猛地鬆開雙手。
一切來得太過及時,他們也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卻聽到愉悅的樂聲,還有俞桑說話的聲音。
“在這條鯨魚的肚子裡,你們會慢慢腐爛,被它消化掉,你可以繼續捆着荊北,我不介意。”俞桑像是變了一個人,“我是俞家人,能夠削弱一把荊家和宿家的好機會,我爲什麼不要?”
她的笑聲很鬼魅,一切的變故就在這一刻忽而出現。如果不是瞭解俞桑的爲人,我都要懷疑,這是她的蓄謀已久。
可我心底清楚,俞桑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做什麼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眉娘笑了:“你們不是朋友嗎?啊放我出去,這是什麼?”
我靠在旁邊,死死地攥着不知道是根什麼管子,總歸摸着很黏,而且帶着濃重的腥味,裡頭的情況也不太好,人都是失控地胡亂翻滾,在那鯨魚的肚子裡迷失了方向。
四周一片漆黑,唯獨可以聞到的只有那味兒,很濃很濃。彌散開來。
“還有一刻鐘的時間,你若是能從鯨魚的肚子裡出來,那便是生路,若是出不來,那就是死路。”
俞桑的聲音,依舊很清晰,就在我快抓不住,要被那股力道帶走的時候,眼前忽而出現一隻小千紙鶴,我愣了一下,隨即蹲下身子,跟着那隻千紙鶴一起,往外面去。
那是俞桑派來接引我的。
眉娘笑了:“就這點小把戲,震懾震懾也就罷了,真想就這麼捆着我。”
我不知道眉娘做了什麼,但是那紅色的綢緞,擦着我的身子過去的時候,我知道里頭的情況很複雜,可是這會兒要是順着掉下去,我也沒有活路。
我的手,死死地擎在下面,用盡渾身的力氣,可依舊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往下面吸走,從下往上的一隻手,猛地抓着我的腳。
連帶着下面那個人一塊兒掉了下去。
就在我以爲墜入深淵,萬劫不復的時候,腰際猛地被人摟了過去,熟悉的味道在我的鼻息之間,彌散開來。
我愣在原地,踩到地面的那一瞬間,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猛地擡頭,四周光纖很淺,可還是能夠看到沉硯那張臉,他的側臉特別高冷:“你沒事吧?”
我愣了一下,視線死死地鎖住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皺眉,看着沉硯,他沒有多說什麼,依舊帶着濃濃的疏離感,可他就那麼真實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沉硯總能在我遇上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
在這之前,他曾經說過,這就是命裡註定,可是爲什麼這一次的命裡註定,帶給我的不是劫後餘生,還是隱隱有些酸澀。
他猛地鬆開手,輕聲道:“我恰好路過這裡,看到有人用了虛幻術將你困在裡面。”
我才反應過來,四下掃了一圈,卻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依舊是之前站着的地方,哪裡來的什麼巨大鯨魚,一切都是幻覺,可是剛纔的經歷卻那麼的真實。
我想找俞桑他們,可是四周寂靜,什麼都沒有。
“那隻鯨魚呢?”我問沉硯,他愣了一下,原本要走,忽而頓住腳步,若有所思。
他盯着我看:“你怎麼會在陰路上?”
我的道行如何,他一眼就能看穿,這會兒沉硯問我爲什麼會在陰路上,我的心卻又一次被重創了,他走這條路,肯定也是爲了回去楊家村,而我們殊途同歸。
“我跟哥哥一起走的,他們人呢?”
沉硯皺眉,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臉上忽而多了一個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忽然我的手被人拉着,沉硯低沉的嗓音:“天快亮了,我還是先帶你走吧。”
他特別自然地牽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前面去,我一度以爲還在從前,可我心底清楚,關於我的記憶,沉硯沒有。
他拉着我往前面去,又攥緊了我的手,他走得很快,也沒顧慮我到底跟不跟得上,我三步並作兩步,氣喘吁吁地跟着,之前本就受了傷。這裡夜色不太明朗,他沒看到也很正常。
可我的呼吸聲很快就變得詭異起來,沉硯忽而頓住腳步:“你怎麼了?”
不算很溫柔的聲音,可卻足以治癒我的心。
脖子上那道口子,這會兒生疼,他頓住腳步,轉身擡起我的下巴,這會兒傷口被撕裂開,我咬牙忍着疼痛,可是沒有什麼用,沉硯忽而皺眉:“別動。”
他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地很,這會兒我便保持僵直的姿態,等他一點點替我把那些血漬清理乾淨。也不知道塗什麼藥。
“有點疼,你忍忍。”他輕輕地颳着我的傷口,豈止是有點,簡直快要痛的眩暈過去,我咬牙,猛地攥着他的手,狠狠地攥着,像是要掐入骨血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但依舊倔強地忍住我的淚水。
“疼就喊出來,哭也好,憋着難受。”
“你對誰,都這麼好嗎?”我冷不防地問了一句,男人只是怔了一下,他沒有回答我的話,但是那一怔,略微顯露出他的猶豫。
沉硯很高冷,我才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他收了手裡的東西:“好了,走吧。”
這次卻沒有拉着我的手,大概是因爲我剛纔那番話,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就不說了,我很貪戀,握着他手的感覺,哪怕只是一下,我也很滿足。
只是這會兒沉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她……會去哪裡?我說的是剛纔那隻鯨魚。”
“運氣好的話,出陰路能遇上,不過我想。她應該受了傷,貿然召喚這麼巨大的式神,身子也撐不住,而且有人在破壞她的式神。”
沉硯說俞桑很可能受了重傷,至於在什麼地方,他不知道。
我頓住腳步,沉硯愣了一下:“再不走,天亮了可就難出去了。”
“我不能丟下他們。”我愣了一下,可是這條路那麼漫長,裡頭險象迭生,我憑什麼說不放下他們,憑什麼呢,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很清楚。
沉硯愣住了,他轉身:“那隨便你,你最好跟着我,不然連你……”
“你就不能幫我一次嗎?”我沉聲,知道他不是以前那個沉硯,可我依舊不想我們之間那麼疏離。
“憑什麼?”
他這樣說,我沒鮮果有一天,會被這樣犀利的問題難住,我揚了揚手裡的鐲子:“就憑藉這個鐲子,你難道不想知道,他爲什麼會在我的手上嗎?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的記憶裡沒有我,而我身上卻是一點兒道行都看不到。”
他皺眉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事兒能成,起碼沉硯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