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牀上躺了七天,這七天藍淼淼變了法子來逗樂我。
可我心口壓着一塊石頭,要不是傷得太重,我早自己出去了解情況了。
“淼淼,你這樣看着我,就跟看着個犯人沒兩樣。”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剛放下粥的藍淼淼。
她依靠在那兒,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小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藍淼淼的眼底,透着一股奇怪的情愫。
她說那樣的男人不值得我留戀,哪怕一點點都不許。
可我想得不只是沉硯,還有九耀墓穴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央求她告訴我。
藍淼淼怔了一下,片刻之後,她擡頭:“你真想知道?”
“是。”我點頭,我只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藍淼淼倒也不藏着掖着,那場巨大的爆裂之後,地動山搖,山體滑坡將整個九耀都掩埋起來,我們被泥石流掩埋,差點命喪於此。
藍淼淼倒是不曾鬆開我的手,我昏迷過去,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說沉硯早就預料到了,金棺一旦被他們開啓,九耀墓穴便會塌陷,而沉墨他們很可能被掩埋在九耀墓裡面。
他是拿自己的身軀與他們對抗。
“可是他不會死的。”我低聲喃喃,藍淼淼繼續往下說,她神色很冷淡。
我不信沉硯就這樣死了,他本就是個死人,談什麼被泥土埋在那個墓穴之中而死去。
“九耀墓跟你我想得不一樣,墓主是隻狐女,千年之前被人封印在此,每一個甲子都需要一個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女人來獻祭,而沉硯與她合作,便是想借着她的力量毀去鎮魂釘。”
藍淼淼與我說起這些事情,都像是真的一樣。
可我隱約覺得哪裡怪怪的,心口撕裂開來的疼痛,我木訥地坐在那兒,聽着藍淼淼往下面說去。
她說沉硯替那狐女尋找獻祭之人,纔會留在我的身側,而我是最後一個女人,一旦將我獻祭給那狐女,狐女便會醒來,而我會死。
“他捨不得我是嗎?”我喃喃,想起他那樣沉着臉,吼陳滿要他帶我們出墓的畫面。
他是怕我會死在墓穴裡,才這般決斷,他的心裡,到底還是有我的位子。
藍淼淼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沒發燒吧,從一開始,他接近你便是有目的的,他將你獻給那個女人。”
“是,我知道。”我應了一聲。
藍淼淼確定我精神還正常,她才願意繼續往下說,她將沉硯描繪成十惡不赦的男人,描述成忘恩負義的男人。
可獨獨忘記一件事情。
我們那時都已經被泥石流衝散,我們早就逃離了九耀墓穴,她又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就算沉硯被九耀墓穴壓在底下,那麼藍淼淼又是從哪裡得知這些細節。
又怎麼知道那個狐女的故事。
我急忙抓着藍淼淼的手,凝聲道:“你不要再騙我了,沉硯還在,對嗎?”
“你清醒一點,他都那樣對你了。”藍淼淼甩開我的手,她的神色有些慌亂,很明顯在閃躲什麼。她支支吾吾地回了我幾句,“你好好養着身體,這些事情等你清醒了再跟你說清楚。”
“我很清醒,淼淼,你就告訴我。”
我心口酸澀地很,眼眶也腫脹難受。
我只是想知道,他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再回來。
藍淼淼一甩手,愣是不告訴我真相:“你別多問了,安心養着身體便好,靜尼師太晚些會來廟裡幫你看病。”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忙坐起身來。
這天地茫茫,難道沉硯真的沒了?
我身子難受地很,忍着那股反胃強行吃下藍淼淼留在這兒的粥,我也不知道自己靠着什麼支撐下來。是混沌的意識,還是對沉硯僅有的思念。
我騙不了我自己,我很想他,瘋狂地思念他,要融入骨血那般思念。
……
靜尼師太來得時候,已經日薄西山,屋內點着一盞燈,光芒很微弱。
她過來替我搭脈,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出聲:“這位施主脈象有孕,已經懷上兩個多月了,如今身子骨落下病根,不好好修養怕是……”
“師太,你說小川她懷孕了?”藍淼淼尖叫出聲,她臉色煞白煞白,一直在那兒喃喃,“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眼眶酸澀,擡頭看了一眼:“師太,我真的懷孕了?”
“是。”靜尼師太寬慰了我一句,她說不管是福是禍,孩子都已經來了。
這個孩子是無辜的,要我千萬考慮清楚,有些事情因果相連,走錯一步,都將是萬劫不復。
我點頭,道謝了一句,便看着靜尼師太遠去。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在這個關頭有了身孕,我幻想過很多次,與沉硯做過那樣親密的事情,肯定會有身孕。
他也說過很多關於鬼胎的事兒,揶揄過我好幾次。
可爲什麼會在這樣的境遇之下,懷上這個孩子。
我伸手,撫摸着我的肚子,心底居然起了一絲暖意。
“不行,川兒,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她急迫地很,走過來握住我的手,“你聽我一次。”
“我什麼都沒有了淼淼,如果我還打了這個孩子,他會恨我的,靜尼師太說得對,孩子是無辜的。”我深呼吸一口氣,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哪怕沉硯真的從未真心待過我,我也做不出來。
我自小性子便是這樣。
藍淼淼憂愁地蹙着眉頭:“不是,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這孩子是個鬼胎,就算留下來,咱們……咱們也護不住的。”
“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凝聲,藍淼淼的反應實在太過異常。
她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可卻不願意透露給我。
“別瞎猜,九耀的事情,包括沉硯的事情都已經成爲過往,只要咱們將這個鬼胎除去,往後就是普通人。”藍淼淼凝聲。
在我的印象之中,她不是這樣怕死的人,她是雷厲風行,隨性子的人,可不是這樣小心翼翼,亦步亦趨的模樣。
我靠在那兒:“你也說過了,這是鬼胎,想要除掉,何其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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