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人比較熟悉,而且此時怒火中燒,還未各報名號,便打在了一起。武器聲劈劈啪啪,好不熱鬧。
胡正雖然人品,天賦還有修爲都不是太好,但好歹是修者,劍法還是比較熟練。再加上裝備比較好,劍鋒所到之處,留下了淡紅色的痕跡,數秒纔會散去。
雖然張凌對自己的大劍很有信心,但大劍怎麼說都是比長劍慢的。他只好穩紮穩打,有時候持劍柄,左手推着劍身,將大劍作爲盾牌來抵擋胡正的進攻。
“分身重擊!”
話音剛落,胡正的身體一分爲二,從不同方向朝張凌衝來。
不知道是胡正對此技能掌握得不大熟練,還是技能的級別不高,右邊的那個胡正看上去不像實體,身子晃來晃去,似乎還有些透明。
張凌不敢遲疑,朝左邊的合胡正走去幾步,大劍從下往上一挑。
“鐺—”
張凌定眼一看,自己果然沒有錯,左邊的正是胡正的真身,右邊的分身已經沒了蹤影。可是攻擊卻被擋了下來。
胡正一隻手持一個由火焰構成的盾牌,張凌的劍正好擊打在上面。胡正手一揮,一股熾熱又有力的火斗氣將張凌的大劍一下子推開。張凌猛地退了數步,大劍竟然插進地裡幾寸。
“窮鬼,看看這個,”胡正晃了晃左手,“此枚戒指能夠生成一面火盾,並且可以連續施放。”
張凌吃力地將插在地裡的大劍拔起來,他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怨氣已經十分充沛了。
“火之刃!”
張凌朝胡正小跑過去。
修者在戰鬥時大都會念出自己技能的名字,一是把氣勢喊出來,另外,給自己釋放技能提供一個指引。不過,在釋放技能時保持沉默,或是放一個與所念名字毫無關聯的技能,是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張凌雖然喊着要用火之刃,但其實並無這樣的想法。胡正見張凌要攻擊,連忙生成火盾。張凌見胡正上當,這才使用了技能“飄花步”。
張凌的忽然減速,胡正並沒有太在意,仍然舉着盾牌準備迎擊。
大劍朝胡正的右側斬去,胡正趕忙持盾抵擋。不料大劍僅僅在盾前晃了一下,張凌的身子便朝自己右側一倒。由於胡正是左手持盾,他的左側,或者說張凌的右側,完全是沒有防禦的。張凌忽然身子一停,大劍向胡正右側發動重擊,紅色的火斗氣與怨氣混在一起,纏繞在張凌的身體與大劍周圍。
張凌感到一種快感,這種感覺似乎是要操縱他將胡正攔腰斬成兩截。
儘管張凌把大劍使得得心應手,方火也不是太重,但速度依然很是遲鈍。這正好給了胡正調整的機會。
“乒—”
一股手腕般的水柱,狠狠地打在張凌肩上。張凌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並且感覺自己的火斗氣瞬間熄滅。他慘叫一聲,被打飛出去。
張凌重重地摔在地上,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撞在了一起,方火被甩在一邊。
雖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張凌還是緩緩地站了起來。
“烈焰衝鋒!”
胡正渾身火焰環繞,極速衝來。
張凌想去拿起大劍,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忽然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種從未經歷的狀態,雖然重擊已經結束,但遭到水屬性攻擊,似乎該技能產生對火屬性麻痹的效果,火斗被壓制,怨氣卻依然活躍,並且還在體外環繞。
胡正離張凌僅有數步的距離。張凌並沒有一絲害怕,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夢,那面鏡子般的湖面,他感到湖面開始開裂。
這是你的命運,上吧。
張凌朝胡正走去,當烈火觸碰到他,灼燒着他皮膚的時候,他纏繞着怨氣的雙臂向前揮去。
這是純怨氣!
出人意料的是,張凌並沒有感到想象中的疼痛,胡正大叫一聲,衝鋒瞬間停了下來,烈焰也都散去,他眼裡失去光芒,似乎已經半昏迷。
張凌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他右手抓住胡正的右手腕,手掌壓着胡正的手背,向上一拉,胡正一聲不吭地鬆開了手,長劍掉在地上。接着張凌左手成手刀,朝胡正手臂劈去。
附着純怨氣的手掌,如同一柄強力的斬骨刀。張凌的手掌正好打在胡正的手肘上。
張凌感到手掌漸漸嵌進了胡正的關節裡, 在移動的過程中,張凌並不覺得胡正的骨頭有多堅硬。僅僅是一瞬間後,張凌的手又感受到了空氣。
張凌終於可以把怨氣收回了,他感到筋疲力盡。
“我,我的手—”
胡正撕心裂肺地喊着,張凌一看,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胡正眼睛圓睜,坐在地上死死盯着他的右小臂。他的右小臂已經脫離身體,靜靜地躺在一邊,血還在斷處緩緩流着。
由於胡正的創傷嚴重,暫時他還不會有痛感,但僅僅看自己斷了隻手,就足夠恐怖了。
腳下終於破碎了,張凌心裡往下一沉,就像在夢中,沉入了湖底。湖水纔是他的空氣,才讓他有了真正存在的意義。
他的思緒進入了新的領域,命運將他帶進了全新的,卻無法回頭的一條路。
可惜的是,張凌無法好好品嚐這全新的感覺,因爲幾把長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黃公提聽到打鬥聲後已經請求支援了,出身將門的他總是考慮周全,爲了安全起見,他在特訓之前就要來了炎宗的求救玉符,這種玉符能夠在炎宗的領地範圍內的任何一點與火雲殿傳送人,物,這也是他敢一人去尋找靈獸的理由。
面對着數位比自己修爲高,氣勢洶洶的同門,張凌並不感到害怕。他感覺自己沉在那面湖裡,十分有安全感。他所見,所聽的,都如同水波一般微微盪漾。
張凌所見唯一清晰的,只有十幾步外,不知何時出現的李姿音,手握着法杖,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一切即將在水中開始,最終將在水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