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
小杰拉德•瓦爾登•伊普西隆伯爵翻着桌上的散佈着的紙張,喃喃自語道。
他急忙坐下來,隨手抓起一張白紙,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如果……艾莉在金佰利去世後離家出走與喬治收養斯坦利這兩件事有聯繫……” 傑拉德伯爵摸摸下巴上的鬍子,若有所思。
“這兩件事相距……十個月!”
伯爵立刻感到有了些頭緒。
“十個月,十個月,究竟代表了什麼?”
“而艾莉足足離家出走了一年……這一年,喬治的行爲很怪異。” 伯爵努力回憶起幾十年前的事兒。
“他總是莫名其妙的離家,尤其是在他發現被遺棄的小斯坦利的前幾個星期,常常一天有三分之二不知道在哪……”
一大張紙很快就被伯爵工整的自己寫得“遍體鱗傷”。
“在斯坦利被發現在家門口時,喬治毫不猶豫地就要收養他。而且,自從那天,喬治就很少出門,整天都在家裡照看小斯坦利。連僕人都不讓隨便碰……”
“一下子就對斯坦利產生這麼深的感情,很奇怪啊……” 伯爵又抓來一張紙。
“另外,大門一直都有守衛,有誰能夠走進來,然後放斯坦利在門口?只有我們自己人啊。”
“最奇怪的是,喬治從小就跟艾莉關係不好,常常打架,還互相下套子陷害對方。不過自從金佰利去世,到艾莉離家出走這段時間,他們兄妹兩人的關係改善的不是一般的快。到後面,都一起散步,歡聲笑語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
“艾莉離家一年後,發福了許多,而且也很喜歡斯坦利。搞來搞去還常常整天整夜陪着他。斯坦利是喬治的養子,和艾莉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怎麼……”
伯爵越想越不明白。
“她發福了許多……對了!九年之後,愛麗絲也離家出走了,也是失蹤了一年左右!回來的時候,她也胖了許多,這段時間,喬治也是行蹤不定。”
伯爵說着翻出了一捆喬治的信,信封已經發黃了,上面大都簽着喬治優雅的自己。
“我該不該打開呢。” 伯爵用他乾瘦的手指撫摸這也同樣衰老的信封。
“或許這些只是巧合,金佰利,喬治,艾莉,愛麗絲都去世的這麼年輕……他們是多麼的歡樂啊。” 伯爵目視這桌上的新舊,大小不一的紙製品,“我可能是在白忙活,或許就讓他們安息吧。”
“可是,這兩件事的相同之處是這麼的多…… 或許他們的悲劇的答案就在這裡……”
伯爵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張小油畫,上面的自己還是意氣風發,一頭紫色長髮隨風飄動,坐在高腳凳上,昂着腦袋滿滿的高貴氣質;左邊站着比自己小很多,總是帶着黑眼圈的喬治,同樣紫色的頭髮總是亂糟糟的,他的一雙藍眼睛與尖尖的下巴,使他看上去很神經質;右邊則站着艾莉,當時還是個青澀的少女,全家人都是直髮,唯有她是捲髮,還是從未有過的金色,她面帶着微笑,面色白裡透紅,她可是家裡的小天使……
如今兩人已逝,自己也已經年過七十。經歷了這麼多,伯爵感到世界上的一切,也不過如此。
自從他們都離開了之後,伯爵唯一想搞明白的是,他們爲什麼都會在壯年,青年就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什麼可怕的東西驅使他們走上了同一條不歸路?
想着想着,伯爵就抽出了最上面的信封。
喬治是不會怪我的。
伯爵毫不猶豫地拿出裡面的信紙,讀了起來。
“親愛的妹妹,
對於這件事,我們不能說太多。不過,我真的很想你,想念的笑顏,想念你的一呼一吸,一舉一動。
最近我的行動好像引起了家人的主意,近期可能沒法去見你。傑拉德是個警惕的人,不論是對誰,這或許是因爲他在外面習慣了。他不停地向我問起你,好像是我把你趕出家門的!
算是吧,不過等你回來,我將加倍地補償。你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愛你的,
喬治”
很奇怪,喬治對艾莉的語氣很反常,像是戀人之間的情書似的…… 伯爵趕緊搖搖頭。不會吧,他們應該知道這麼做是多麼的不得體!
這封信從未被寄出去,它一直被夾在喬治的一本書裡,直到他用一把短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這是除了斬首之外,唯一能殺死一個魔族人的辦法。
“這還有一封寫給匿名信,或許它能夠告訴我什麼。” 伯爵拿出了第二封信。
“喬治,
信已送到,海倫無恙。
你忠實的”
“海倫是誰?” 伯爵不認識任何名字是海倫的人。
這封信的長度與格式說明它不是正式信。莫非海倫只是一個代號?
代號?海倫……
就是艾莉!伯爵忽然想起來,他在一本語言學書上看到過,海倫,是艾莉這個名字的變體!
當全家人都無法找到艾莉的一絲蹤跡時,喬治卻通過某種渠道與她通着信。他沒告訴別人這件事,除非他不想。那麼……
結合之前所讀的信,是喬治導致了艾莉的離家出走…… 爲什麼呢?
十個月!十個月!小斯坦利來了,爲什麼是十個月?
伯爵終於感受到自己找到了重點!
斯坦利是艾莉的親生兒子!
而孩子的父親,認爲艾莉的懷孕是不可饒恕,因此令她離家出走。但出於對斯坦利的愛,安排他神奇地出現在伊普西隆家的門前,使他被收養,接受貴族教育……
喬治……
伯爵感到天旋地轉。他努力讓自己相信這些都是假的,也許喬治是對艾莉有些好感,或許是有些過頭,但絕不會是這種情況!或許一切都是巧合,或者自己已經老糊塗了。
可是,所有的證據,事實都指向這個結論。
兄妹亂 倫,喬治竟然做出了這種事…… 難以置信,我一直以爲他只是一個內向,自閉的老實人。而且金佰利纔去世一個月…… 他就……
“我得替他們保密,” 伯爵說道,“他們只是一時糊塗……只是一時糊塗……”
伯爵沒有心情再去研究下去。他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彷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自己的書房。
他想去花園走走,散散心,忘掉這個早晨令他家族蒙羞的發現。
時空的光錐稍稍挪動了一點兒,伯爵的執着與好奇,改變了未來許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