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難,張凌雖然有比一般人要強的平衡力,但走在這陡峭的石階上,還是得小心翼翼。
張凌走路時全神貫注,心中只專注他腳下的事。內心空無一物的情況下,很容易感受到周圍的元氣,體內鬥氣的波動。
“啪。”張凌踩到了一塊碎石,碎石“噹噹”地滾了下去,他的右腳踩空,即將滑倒。情急之下,張凌只好運用鬥氣的力量,猛地將大半個身子拉回來。
這個過程比張凌想象得輕鬆,他瞬間意識到運用鬥氣可以讓他的下山之路通暢無阻。張凌讓少量的鬥氣附着在腳上,小腿上,立刻感到強勁的力量。現在,他便可以快步走下山了。
這讓張凌想起司徒哲淵告訴他提升實力的方法——透支自己的鬥氣。不過以目前張凌的鬥氣消耗量,在下山前恐怕鬥氣還會剩下大半,再加上吸收的新元氣,消耗不會太大。
身體的運動使張凌的血液循環加快,他的大腦也開始想起一些事情來。
張凌想起了他剛來到鎮元大陸時的日子,那家人對他非常好,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吃。張凌以前從沒有幹過農活,因此他的新家庭也只讓他幹輕活兒,比如搬運割好的白菜,推着裝滿稻穗的推車。
後來,村子裡開辦了學堂,張凌也被他們送進去學習,而他們的女兒卻只能在家幹活。張凌去了學堂,幹農活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卻沒有被任何人責怪。
在學堂,張凌學會了寫東鎮元帝國的文字,它們比自己寫的文字差不了多少。而且瞭解了一些帝國曆史。學堂的學費一個月要一枚銀幣外加六枚銅幣,這對他的家庭是一個負擔,但張凌連着上了兩年課,他的生活水平絲毫沒有下降。
張凌也當然記得,每天晚上,他都會藉着月光給他的新妹妹,蘭蘭,將他上課的內容。蘭蘭能夠舉一反三,常常問得張凌啞口無言。她有時甚至能夠預測到張凌第二天將學到的知識。到後來,每次張凌回家,蘭蘭就會滿懷期待地給他看她寫的文章,詩歌,張凌無法評判它們,因爲他基本上看不懂。總之這兩年下來,張凌學到的東西可能只有他妹妹的一半多。
現在想想,蘭蘭的聰明才智,應該是她的天賦造成的。而正是這種天賦,她被鷹巖宗的修者抓走,目前生死未卜。張凌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弄清楚蘭蘭的下落。
鷹巖宗位於帝國中北部的半荒漠地區,與張凌去共和王國的方向相反。張凌若是想找到蘭蘭下落的線索,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正當張凌在回憶的波濤中盪漾時,山路已經到了盡頭。
映入眼簾的,是那片進行狩獵特訓的森林,這是一片針葉林,四季常綠,無論何時都會保持一樣的狀態。
而張凌不會,他彷彿是風中的一片葉,河中的一葉舟,海中的一舟人,漂浮不定,四處流浪,不知何時是個頭。
一切即將在水中開始,最終將在水中結束……
張凌猛地擡頭,卻看見太陽已經朝西邊的地平線移去了,並且已完成了一半的路程。他加快了腳步,他要打算在天黑之前走出炎宗之喉,那條碎石嶙峋的路,並且在信城找家旅館住下,畢竟這一個上午,半個下午經歷了這麼多,張凌雖有體力,卻沒有精力再走多遠。他想盡快躺下,把亂成一團麻的思緒整理一下,因爲它弄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
走在炎宗之喉上,張凌也用了鬥氣,這比以前感到輕鬆了許多。他又加了量,鬥氣在腳下已經依稀可見了,張凌感覺能夠蹦起來,並且大步,快速的前行。
搖晃令張凌很享受他的旅程,漸漸地他的頭開始暈起來,眼前開始抖來抖去。
在這種狀態下走了半小時後,張凌眼前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他連忙收回鬥氣,身子重重得地砸在地上,穿着布鞋的腳被撿石頭硌得生疼。
張凌低下頭,抹了抹眼睛,感到頭更疼了。
疼痛從髮際線開始擴散,漸漸地,整個額頭,天靈蓋,百會穴,後腦勺,都感受到了疼痛,並且開始發熱。
不會發燒了吧。張凌是不會相信一個火屬性的修者會生這種病。
痛感還是可以忍受,張凌想道。他現在只想已最快的速度趕到信城,飯也不吃地就找個地方睡覺,等醒來,頭痛應該就會好。
正當張凌準備從新加速啓程時,一個奇怪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旁邊的樹林中傳出來。
“嗚——”
張凌立刻警惕起來,頭立刻轉向聲音的來源,眼前的樹木中似乎有響動。
樹林離炎宗較遠的地方受到火元氣影響較小,有時候會有四級甚至五級的靈獸活動。這也是爲什麼張凌寧願在石頭路上受苦,也不願意走樹林裡。
動靜越來越近,張凌習慣性的拿起武器,卻發現他只有一張捲起的地圖做武器。如果現在一隻級別稍微高點的靈獸躥出來,張凌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有一團灰色加淡藍色,毛茸茸的東西走了出來。
“嗚?”
張凌定眼一看,是一隻小狼,好像還是上午的那一隻,因爲這藍色的毛實在很特別。
這就是那隻間接改變張凌命運的小狼。
“嗷。”小狼見張凌沒有動,便朝他跑來,用爪子去刨張凌的褲腿,併發出“呲呲”聲。
張凌蹲下來,去摸這隻看上去不會有任何惡意的小生命。
小狼忽然擡起頭來,嚇了張凌一跳,不過它只不過是聞了聞張凌的手背,並且舔了起來。
“哈哈。”
張凌的笑了起來,忘掉了之前的頭疼。
笑歸笑,張凌還是得要趕時間:“再見了,小狼。”說完他起身就要走。
“嗷嗷。”小狼咬住張凌的褲腿不放。
張凌疑惑地看了一會兒,對着小狼道:“你不要我走嗎?”
“嗷。”小狼鬆開褲腿,朝前跑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着張凌。
張凌恍然大悟:“小狼,你是想和我走嗎?”
小狼又跑回來,蹭着張凌的小腿。
張凌再次蹲下來,小狼朝他空着的那條手臂鑽。
很聰明的小狼,張凌的手臂環在小狼的身上。
小狼很輕,張凌一隻手就抱了起來。
“嗷嗷。”小狼蹭了蹭張凌的胸口。
“坐好了,”張凌說着就踏着鬥氣,快速前進了,“遇見一次你,我的命運就改變了。我帶着你走,會發生什麼啊?”
“嗷。”
張凌低頭看着小狼,它可能不能在戰鬥中幫助自己,卻能讓自己在旅途中不那麼孤單。
小狼擡起頭,嘴巴微微張着,它也看着張凌,綠眼睛顯得很平靜。
“你就叫蒼瀾吧。”張凌不知道是怎麼想到這個名字的,總之就是想到了,而且聽起來不錯。
一個瘦瘦的少年,在細長炎宗之喉上蹦跳着前行。他左手扛着一卷地圖,右手抱着一隻小狼。
“蒼瀾!”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