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着一身成熟的職業套裙,頭髮挽起,袖子挽起,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兩隻手還在那慢慢繞着一個紅線球,不冷不熱地說道:“醒了?行了,這都幾點了,我還沒吃飯呢。今天你們要先請我吃飯再說。”
柿子額上那黑包,還要再加上無數條黑線。下一秒,他首先問道的是:“天絲呢?”副駕駛座上並沒有天絲的身影,空蕩蕩的,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問完了,他自己緩緩吐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她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小胖拍拍柿子,讓他坐到了副駕駛上,說道:“我開車吧,你這個樣子開車會有危險的。”
而那女人也拍拍晨哥說道:“晨哥,你開零子叔的車吧。我們先去吃東西,我是真的餓了。我開車跟你們後面,先說啊,蒸餾水在,小胖在,直接殺向xx酒店。”
“那黃雞呢?”晨哥指着地上一隻已經死掉的雞問道。
女人走向了自己的車子,一邊說道:“會有人處理的。走吧,你們都不會餓啊?都快要七點了。”
三輛車子朝着xx酒店緩緩駛去。而曲岑仕依舊捂着自己頭上那雞蛋大的包,一邊用手機給天絲打電話。手機一次次的發出鈴聲,卻沒有接通過。他再次自言自語道:“天絲不會真的沒出來吧。李家謀不會爲難她吧。”
說完這些話,手機就接通了,手機中天絲的聲音傳來:“柿子,我很好。我看你跑了,我當然也跑了。我已經回到家裡,我姐姐在生氣呢。拜拜。”
從她的語氣中,他能聽出來,並沒有什麼事,她又回到了那個開朗活潑的天絲了。而晶晶當姐姐的,生妹妹的氣,又能怎麼做呢?最多就是罵一頓,關幾天罷了。
聽到她的聲音,曲岑仕終於能安心了,他仰着頭一笑,纔看向了小胖,說道:“今天真的值了!”
“差點就沒命了,還值啊?”
而在另一邊,“晶緣”後面的小套房裡,熒熒的夜明珠的光線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絲臉上的五個指印。她的眼眶中還閃着淚水,可是卻堅強的對着晶晶微笑着。
“你還笑?天絲!你……你讓我怎麼說你?”晶晶也控制不住流下眼淚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但是這一次,她真的哭了,還是那麼控制不住的捂住自己的嘴嗚嗚哭了起來。
當她知道今天的事情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天絲。李家謀把天絲丟給了她,沒有說一句話就離開了。並不是說李家謀就是好人,而是他連說她們幾句話都不想說了。他不說,不代表他不會去做。
等待着她們兩姐妹的是什麼,晶晶猜不到。
看着晶晶哭拉起來,天絲趕緊擦擦眼淚說道:“姐姐,你看!你看啊!”
“看什麼?看你這麼陷下去,然後萬劫不復嗎?”
“不是,你看這個!”她把脖子上的芙蓉晶取了下來。“他許願了,他說希望我快樂。他把這個送給了我,姐,他值得我這麼做的。”
看着天絲手心裡躺在的那有着粉色的光澤在流動的芙蓉晶,晶晶呆住了。許久她才說道:“天絲,你真好,終於可以爲自己而活了。”
除了他們幾個之外,沒有人知道這芙蓉晶對於天絲來說代表着什麼。
天絲手心中的芙蓉晶裡透着流動的光澤就好像能隨着她的心情而變化一般。
Xx酒店中餐廳,因爲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這裡人還挺多的。不過這不影響到曲岑仕一羣人的心情。
特別是那女人,一雙筷子滿天飛,好吃的她都能搶到。好在是吃火鍋啊,好在是在包廂裡啊。要不然就她那樣子,真是對不起人家酒店那麼好的裝潢了。
女人一邊吃着,一邊說道:“說說吧,怎麼回事的?弄得這麼大的排場。讓我都出動了。”
小胖笑道:“好在你來得及時啊。要知道,我們看着他昏迷在車子上,連呼吸都沒有了,我當時還真的掉了兩滴眼淚呢。現在想想真傻。”
“行了說重點吧。”
曲岑仕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幸福姐,給我算一算吧,和我一起的那個女生叫天絲的。她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被打,被罵,被吊起來,被……”
“女生?有嗎?是女鬼嗎?”那女人不客氣地說着。
這就是曲岑仕看到這個女人就頭疼的原因。幸福,就是幸福。金子姨媽的女兒,零子叔的外甥女,她是一個從小就接觸這些事情的女生。她讀高中的時候,去學校,隨身的包包裡先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羅盤,接着是一個小小的墨斗線盒,再接着的一卷紅線,然後是幾張黃符,再然後是好幾枚銅錢,還有一管裝在抗凝試管裡的血。據說是黑狗血。
就這樣,這個女人整個高中都沒有朋友,不過也沒有敵人。沒有敢跟她說話。
大學的時候,她還是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她依舊沒有朋友,也依舊沒有敵人。
再後來她工作了,她還是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一星期後她在公司裡沒有朋友,沒有仇人。
這些事情最後的結果就是,這個二十九歲的女人,還沒有男朋友!儘管她漂亮,漂亮又怎麼樣?反正就是嫁不出去。
在幸福姐讀大學,曲岑仕讀初三的時候,金子姨媽還說過,要是幸福姐這輩子找不到男朋友,就便宜小柿子了。
就金子姨媽的這句話,讓曲岑仕見到幸福姐就打冷顫啊。
柿子沒有再說話。席間就小胖話最多,跟着幸福姐簡單說了今晚的事情,雖然介紹不具體,但是前後因果還是能說清楚了的。
小胖的話還沒有說完,幸福姐的筷子尾就戳在了柿子的手臂上:“算你命大啊。我叔不在A市,接到你們的電話,就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了。要是你真出了點什麼事情的話,你爸媽還不被你氣活過來啊。”
“喂喂!你文明點,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這種做法就是小孩子的做法!怎麼就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呢?”
一旁的晨哥還是板着一張臉,默默摸着飯。他跟幸福接觸並不多,但是也是知道幸福的背景的。
說完了柿子,她就轉向了晨哥:“晨哥,他們兩個小的不懂事,你怎麼也就這麼讓他們幹了呢?”
晨哥沒有說話,換來的是幸福的白眼:“還是個悶葫蘆。我看你就當一輩子的悶葫蘆吧。就你這個樣子,誰敢要你啊?”
這句話晨哥不愛聽了,“啪”的就放下筷子,道:“關你什麼事?”
“我……”幸福一時說不出話來,頓了好一會才說道,“哼!景叔還讓我媽幫你注意一點,有沒有合適給你當老婆的人選呢。我看我媽那小區裡,那個跛腳離婚還被車禍毀容的女人正好沒個伴。上門看她的男人,都嫌棄她那張臉太醜太嚇人了,怕晚上醒來以爲是鬼。我覺得你們兩真是絕配啊。就算你晚上醒來看到自己身旁這樣的女人應該也不會害怕吧。回家我跟我媽說,安排你見面啊。”
“我就是一輩子光棍也不關你的事!”
小胖看着這氣氛不對,連忙拍拍幸福說道:“幸福姐,幸福姐,晨哥這人你也認識挺長時間的了。別這樣啊。吃飯,想吃什麼儘管點。在這裡,一頓飯我還請得起的。”
幸福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再來兩斤牛雜。”
柿子聽着額上的黑線繼續出現。人家來酒店吃飯講究一個形象,她那把酒店當路邊攤了。路邊攤一斤牛雜六十塊。在這酒店,一斤牛雜一百一。平時一桌子也就一斤兩斤的。現在好了,一共要了四斤。雖然說,牛雜一斤沒多少,四個人吃完全吃得了。只是很少有人在這樣的地方還能放開肚子吃的。
一頓飯之後,各自散了。不過下樓提車到時候,晨哥卻拉着小胖壓低着聲音說讓他去跟幸福要手機號。之前他們的聯繫都的長輩的,這次的活動基本上就他們幾個,以後要真有事,說不定還要麻煩人家的。
小胖就疑惑着,同樣壓低着聲音說道:“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嗎?”
“叫你去你就去吧。”
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柿子已經坐在車裡給爺爺奶奶打電話了。陪着笑臉說了一大堆的好話。最後還是以下個週末正式邀請天絲去家裡做客達成了協議的。
小胖還是去給晨哥問來了手機號,這才上了車子,看着柿子剛掛了手機,拍拍他的肩膀道:“都過去了,熬過了這麼一夜啊。”
“我們查這件事最好要更快一些,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情況了。呼~小胖,今天在陰路里,我還真有種會死的感覺呢。想着想來都還害怕。”
這個時候小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道:“等等啊,我接個電話,再聽你發表感言。我們心理教官說,這種時候必須讓當事人說出來,纔不會產生壞的影響。喂!呃,蕾蕾啊。”他的臉色變了一下,然後就說道,“哦,好,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