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祖航(曲岑仕爸爸)在曲岑仕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佛珠了。那東西帶着的氣息不是鬼常會有的陰氣,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氣息,妖氣。就算岑祖航現在只是一個走不出岑家村的鬼,但是他曾經也是一個很優秀的風水師,怎麼會忽略掉這個氣息呢?
曲岑仕將手伸了出去:“爸,這個是我現在在調查的事情。一百零九顆的佛珠,零子叔說,這個也許跟妖魔界有關係。”
“那你就別插手。就算你戴上了,找你零子叔,金子大媽想辦法,他們多少能保下你的。”對於零子金子的這點能耐他還是相信的。
“可是爸,”曲岑仕上前了兩步,說道,“這樣的佛珠已經弄死了好幾個人了。其中一個是菜鳥。”
菜鳥他爸爸就算不知道,她媽媽應該是知道的。王可人(曲岑仕媽媽)走上前,挽住了丈夫的手臂,輕聲說道:“菜鳥是柿子的好朋友,比柿子大一歲。”
曲岑仕點點頭:“所以,爸,這件事我絕對會查下去的。”接着他把這件事的經過疑點都跟他爸媽說了一遍。
小胖雖然心裡有着放不開,但是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畢竟都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了,也看不到什麼恐怖的鬼怪。反正他現在是什麼也看不到,但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看着曲岑仕對着空氣很詳細的說着這件事,甚至把他們之前寫下的那張寫着疑點的紙,都拿出來給他爸看了。
小胖也能跟着冷靜地在一旁做着補充。他們的分析很詳細,也很有邏輯。岑祖航聽着,不時點點頭。而王可人看着小胖不時又看看曲岑仕,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在曲岑仕終於把事情說完之後,她媽媽突然插進了一句話:“柿子,你不會跟着零子叔一樣了吧。”
“啊?什麼?媽,這件事我也不想啊。但是現在我已經卷進來了。而且菜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
岑祖航說道:“你真不放手?”他再次確認着問道。
“不放。我今天帶小胖過來,也是因爲零子叔說過,要堅持下去,當搭檔就要相互信任。現在我把小胖帶過來,也是下了這個決心的。”
岑祖航猶豫了一下,還是凌空畫符,手一揮,那空中就出現了幾個燃燒着的符文。在符文燒盡之後,他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了幾根頭髮,又拿出了紅線,編起了手鍊來。
在小胖的眼中,這一切都很神奇,很詭異。因爲他看不到柿子的爸媽,只看到好好的空氣中就燃火了。燃火就燃火吧,還燃出了像字一樣的形狀來。
藉着這個時間,曲岑仕媽媽拉過了他,壓低着聲音說道:“兒子,你跟媽媽說實話,你真沒有跟零子叔一樣?”
“一樣什麼?”曲岑仕還有些弄不清楚呢。
“爲什麼你第一個帶到我們面前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呢?”
“呃……媽,小胖只是我兄弟。”曲岑仕總算聽明白。
王可人皺着眉,她是真不相信這句話的。不因爲什麼,就是女人,呃,是女鬼的直覺。岑祖航把手鍊編好了,紅線裡纏着他的頭髮。他拉過了曲岑仕的手腕,一邊把那紅線和佛珠綁在一起一邊說道:“這種佛珠,在我還小的時候聽說過一次。其實並不是開光的,而是灌注了妖氣在裡面,讓它成爲一種容器。”
“容器?”小胖聽得到看不到乾着急着。
不僅小胖吃驚,就是曲岑仕也吃驚啊。容器這個詞,在字典中的解釋就是盛裝物品的器皿。但是現在怎麼看,這個佛珠也裝不了東西吧。不對!能裝!這些案子中失蹤的處了佛珠,還有死者的魂。“難道……”曲岑仕都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這些事的背後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難道那些死人的魂是被裝在了佛珠裡,然後跟着佛珠一起消失了。或者是去了某個人的手中,而那人需要這些魂?”
“也許吧。”岑祖航將手鍊和佛珠綁在了一起說道,“這手鍊和佛珠同時戴着,如果你真的出事了,這手鍊,會拽着你的魂,我們只要順着去找就行了。但是兒子,爸媽並不希望你去冒險,我們還是希望你能放手,什麼也不管。如果你真的不想放手的話,爸媽會努力幫助你的。”
曲岑仕朝着爸媽一笑,說道:“爸媽,要不我回去就把你們接到我常住的那小屋子裡供奉着吧。”
“不用,你住的那房子,陰氣太重。你媽媽身體虛,那地方反而不適合她。我們那邊房子的結界問題,讓零子叔解決。”
“嗯,他已經解決了。爸。”
小胖湊了過來,他的眼中,曲岑仕的手裡就是突然出現了一條手鍊的。“這個那麼牛逼啊?叔叔也給我整一個?”
曲岑仕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你戴不了這個。”
正事說完了,接下來就是曲岑仕的媽媽了。曲岑仕的爸爸是一個被煉化過的厲鬼,現在是因爲有着冥婚的關係沒有消失,但是他也走不出這個村子。他們只能一天天在這裡等着,過着同樣的日子,看着同樣的景色,直到王可人的陽壽已盡,她可以去投胎之後,冥婚消失,到時候岑祖航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王可人原本的陽壽到底有多長,沒有人知道。
曲岑仕想着媽媽每次說的話還不都是這些嗎?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不一樣了。她拉着兒子直接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然後才問道:“兒子,你老實告訴媽媽,你和小胖到底是還不是?”
“媽!我剛纔都已經說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當初你零子叔和漠少爺也是這麼說的啊?”
“他們是他們,我和零子叔不一樣。”
岑祖航笑着將妻子拉了起來,說道:“別問了,孩子有孩子的生活。我們走吧。”
雖然能看出王可人的不捨,但是她還是跟着丈夫先離開了。就算兒子是鬼子,他們也不希望兒子長時間和他們待在一起。每次能來看看,能好好說說話就不錯了。他們不想讓孩子整天神經兮兮的,被人說壞話。
在他們消失了之後,曲岑仕才拍拍小胖的肩膀,然後一起走回了無煙爐旁。
小胖也同樣拍拍他的肩膀,跟了過去:“喂!”他說道,“你媽說我什麼呢?我們能怎麼樣啊?我們當好兄弟她還不高興嗎?”
“他是怕我們太好了。”曲岑仕在那釣魚用的摺椅上坐下,調亮了火,熱了點開水。他是給小胖準備的,雖然他沒有感覺的,但是相信現在的小胖會覺得很冷的。而他在給小胖的水裡,加入了一點點的硃砂,這個是壓驚辟邪的,也能祛祛身體裡的陰氣。
(硃砂卻是有壓驚辟邪的作用,在中醫裡也是一味中藥,但是用量很有講究,用不對那就是毒藥。請大家不要嘗試!)
曲岑仕把水遞給他的時候才解釋道:“我零子叔是GAY,我媽看到我帶到她面前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個男人,擔心我和零子叔一樣的GAY。”
“什麼?”小胖就嚷道,“你媽媽什麼眼神啊?我哪裡像GAY了?”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要知道,小胖本來就比曲岑仕高一點,壯不少,加上年紀也大那麼幾個月。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在軍營裡住着的。他最禁忌的就是有人說他不夠爺們了。這幾乎是觸及他底線的事情啊。
“小聲點,我爸媽說不定會聽到的。他們現在應該在祠堂裡休息。”
小胖一口喝光了那杯開水,然後站起身來,朝着祠堂的方向就喊道:“我不是柿子的伴。他有女朋友的。就剛纔說的這件事裡的兩個妖精。大的恬靜漂亮,小的活潑熱情,柿子對兩個都愛不釋手呢!阿姨啊,我真的和柿子沒一點關係啊。”
他在喊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被曲岑仕試圖捂住嘴了。可是曲岑仕在當警察前特訓的那一個月裡就學了幾招,電視裡演的那種,從人身後一抱就能把人的口鼻都捂住的招式,被小胖一個簡單的手勢就化解了,還反而被小胖擒住了。
在說完這些之後,他才放開了曲岑仕。只是在放開曲岑仕的時候,他發覺了曲岑仕的不對勁。眼神不對勁,那表明着就是生氣啊。
曲岑仕當然生氣了,但是他也只是,自己爸媽這些事情,他瞞了小胖那麼多年,小胖並不知道內情。他說的這些話,如果是在一般人家根本就不會有誰在意。當父母的聽到了最多就是兩種心理。一種的兒子出息能有兩個孩子喜歡。另一種就是心疼兒子以後感情路還有得熬了。
可是小胖並不知道他們家這種情況,他會那麼說也是正常的。小胖發覺了曲岑仕的生氣,連忙坐下來說道:“這就生氣了?你這次也太小氣了吧。說不定你媽媽躲在祠堂裡偷笑呢。”
“小胖,你不知道。我會姓曲,就是因爲他們想讓我當一個普通人,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好好讀書,然後好好工作,然後結婚生孩子。這是他們努力了好幾年,放棄了很多東西給我換來的。我這次堅持要查這件事,我爸能支持,我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而你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小胖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媽媽不喜歡妖精?”
“嗯,我想我就是娶一個掃大街的人家的女兒,在我媽媽那,都比最漂亮的妖精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