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晚餐他們是在菜鳥家裡吃的。
曲岑仕送了天絲之後,給小胖打了電話,確定了晚餐在菜鳥家吃。一來是按照風俗,他們做兄弟的要去死者家裡慰問長輩。二來是正好能有藉口去菜鳥家裡找找線索的。
菜鳥老婆並不在家裡。她月份比較大,還流產了,這麼幾天還在醫院裡,由孃家的人照顧着。那小別墅裡,就兩個老人。客廳那張裝備給孩子的小牀讓人看着心酸。
他們兩來到菜鳥家,看到的就是兩個一下老掉好幾歲的叔叔阿姨。因爲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兩人也不生分,由曲岑仕在廚房裡做菜,小胖負責聊天開導。
客廳裡,小胖安慰着叔叔阿姨,也說了一會幫忙把孩子的東西都先拿出去。別讓叔叔阿姨看着傷心。
這也是風俗。夭折的孩子的東西是不能留的。
曲岑仕做飯確實不好吃。可是飯桌上,叔叔阿姨卻吃得很多。阿姨說:“柿子啊,這是我這幾天吃得最香的一頓飯了。我家蔡傑做菜也這個樣。青菜有些焦了,有些沒熟。你做菜就跟蔡傑一個味道。”
曲岑仕臉上一陣尷尬都不知道這是表揚他還是批評他的。
吃過飯之後,小胖就藉口說幫着菜鳥整理一些東西,想去他房間去看看。這也是風俗。在死者的七天回魂夜,要把死者大部分東西都燒給他。一般都會在回魂夜之前整理好東西。
講究一些的,甚至連牀都會燒掉。不講究的,席子被子衣服相片,經常用的一些私人物品,都會燒掉。
得到叔叔阿姨的肯定之後,兩人就進了菜鳥的房間。那房門上都還貼着紅雙喜呢。房間裡很整齊,牀頭還有着巨大的婚紗照,上面的菜鳥笑得那麼燦爛。
曲岑仕看着照片說道:“菜鳥,我們一定會找到害你的人的。”
“說什麼廢話,馬上找找,有什麼線索吧。難得的機會呢。”
說完兩人就分頭找了起來。桌子抽屜,牀頭電腦,十幾分鐘的翻騰之後,樓下傳來了曲奶奶的聲音:“柿子,你們兩整理好了嗎?別翻人家東西亂了。小嬌說不定還回來的。”
三家離得近,小胖和曲岑仕過來吃飯,兩邊家肯定也是知道的。過來坐坐,安慰家屬也是應該的。
而那小嬌,就是菜鳥的老婆。就算兒子死了,這媳婦也還是媳婦的。在媳婦沒有再嫁之前,家裡就應該尊重這個媳婦。
曲岑仕馬上應着:“沒翻亂,我們知道的。就整理一下。”
說這句話的時候,曲岑仕正打開衣櫃,在菜鳥的大衣口袋裡翻找着。有人上樓的腳步聲,讓他們兩緊張了起來。本來他們在這裡整理東西就是光明正大的,但是因爲心虛吧,動作都有些出錯了。
小胖是一個箭步就堵在門口,看向了曲岑仕,無聲地問道:“好了嗎?”
門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曲奶奶的聲音傳來:“柿子?怎麼關門了?”
“哦,風吹的!”曲岑仕說着,同時將菜鳥大衣裡摸出來的一張紙,還沒有來得及看看是什麼,就直接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關了衣櫃門,給小胖打眼色,讓他開門。
小胖這才陪着一張笑臉打開了房門,說道:“奶奶,你也來了。”
曲奶奶走了進來,瞪了他們兩一眼,道:“行了,到那天再來看吧。到時候小嬌也回來了,正好看着你們收拾。”
“嗯。”曲岑仕和小胖都一副乖乖的模樣,跟着曲奶奶下樓了。在一樓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之後,就各回各家了。
曲岑仕回到自己家裡,曲奶奶就說廚房燉了湯,讓他喝點。可是他還惦記着自己口袋裡的那張紙,直接蹭蹭蹭就上了樓,進了房間就關門。
一樓曲奶奶就喊道:“你急什麼啊,喝了湯再睡。”
“我急上廁所!”曲岑仕喊着,乾脆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直接坐在馬桶上打開了那張紙。
下一秒,他驚呆了。那是一張很普通的字條,只是字條上寫着的是“晶緣”的地址。
這和當初在那偷來的攝像頭的內存裡看到的,那個瘦高的男人對着字條找到“晶緣”的情況是一模一樣的。
爲什麼菜鳥會有這字條?誰給他的?他去“晶緣”幹什麼?買佛珠?他死的時候,那失蹤的佛珠也是“晶緣”那出來的?也是一百零九顆?
曲岑仕在短暫的心亂之後,匆匆拿出了手機,給小胖打了電話。
小胖很快就接聽了,估計他也是剛回到家裡。聽了曲岑仕的這些分析之後,小胖說道:“今天我問了菜鳥工作上要好的同事。他也說,菜鳥出事當天是請假的,說是要去取很重要的東西。難道他去取的是佛珠?”
“可是那天,晶晶和天絲都跟我們一起吃飯啊。”
“也許他是下午去取佛珠的。然後晚上出事了。”
“這……”曲岑仕的心裡真的亂成了麻。之前懷疑晶緣的,然後解除了懷疑,而現在再一次有證據直接指向了“晶緣”。“媽的!那個姓臧的老闆肯定知道什麼的。溜得那麼快乾嘛?”
“行了,現在別想着別人了。這件事還就我們兩了。明天我去找下我一個大學,調下路況攝像頭的東西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當時菜鳥的路線行蹤來。你繼續去注意那兩姐妹吧。喂,柿子,我給你提個醒。”
那邊頓了一下,等着曲岑仕應了,他才繼續說道:“柿子,別真陷進去了。萬一你喜歡上的人是兇手的話,以後你做選擇的時候會很痛苦的。”
曲岑仕“嘖”了一聲,就掛斷了手機,坐在馬桶上皺着眉頭。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那麼蠢,但是現在他真的有種感覺,就是想找朵野花來,撕花瓣數數,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天絲?晶晶?
心煩啊,他給零子叔打了電話。手機一接通他就說道:“叔,給我算命。問問我以後老婆是誰?”
可是等他說完了,他才發覺,手機那頭傳來的是“噠噠”的聲音。這個情況以前也遇到過好幾次,只能說明,零子叔是在一個有着東西影響着手機信號的地方。例如,遇鬼的時候。
曲岑仕煩躁地丟開了手機,手機砸在地面上發出來清脆的聲音。
清晨,曲岑仕下樓的時候,曲爺爺已經在一樓的餐桌前看着報紙了。
他透過眼鏡,看着曲岑仕一邊整理着外套,一邊走進來,拿了兩個雞蛋,就說道:“爺爺,我先出門了。”
曲爺爺把報紙往桌面上一放,一個冷哼道:“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你就不擔心一下你的工作?”
曲奶奶端着白粥出來,說道:“哎呀,柿子纔不當幾天警察你就這麼大的意見了?你看看那xx局局長家的姑娘,高中畢業就天天在家裡了。整天就打扮漂亮出去勾引男人。都五年還是六年了,也沒有嫁出去。人家都不急,你這才幾天啊,就這麼着急了。”
曲岑仕拿着雞蛋的手都快無力了。早知道這樣,他剛纔就不進餐廳,直接出門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就跟那種在家等嫁的老女人相比了?難道在奶奶心裡,他就應該天天在家,等着誰來娶走?
曲岑仕朝着爺爺一笑:“爺爺,讓我玩幾天吧,等小胖回軍營裡去了,我也乖乖聽你的安排。A市待不下,去B市當城管臨時工都行。呵呵,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是一溜煙地就跑,要是不跑,還不知道會聽着這兩老人說什麼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