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能把那司機看得很清楚。那人也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怎麼看也就是一個人啊。柿子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到底是人?還是鬼?還是能走陰陽的陰差?
不過柿子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問題問出來。那司機會帶着他走陰路,已經很明顯就是看出了他的不同。他是鬼子這一點是怎麼也抹不掉的,他也不想抹掉。
柿子上車之後,就說道:“去陰路吧。”
那司機愣了一下,才說道:“你要去陰路幹嘛?別在那惹事啊。”
“我就是去看看。”柿子皺着眉頭。怎麼這個司機會覺得他會去惹事呢?他能在陰路上惹什麼事啊?
司機一下明白,呵呵笑道:“行,是去找天絲的吧。只是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今晚正好十五,說不定真能碰上呢。”
車子飛馳了起來,車窗外的景物快速後退着。就算曲岑仕真的很認真地去看車窗外的景物,但是還是不知道車子是什麼時候進入陰路的。車窗外那繁華明亮的街道,漸漸變了。
路燈燈光灑下,幾個鬼影在路旁飄忽着,路面上偶爾經過一兩輛車子。如果不是能看出哪些鬼影並不是人的話,曲岑仕甚至不會想到這裡就是陰路。
車子進入陰路之後就開得很慢了,那司機說道:“天絲不一定還在這裡的。你知道天絲家的店吧。有事去店裡找她不就行了。”
柿子沒有說話,看着窗外的點點滴滴。這裡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第二次進入了。小的時候誤打誤撞地進來過。現在在車子上,沒有感到害怕,而是感到不安。這條路很長很長。如果沒有司機有意識去改變的話,這條路甚至會一直這麼下去,沒有盡頭。
在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柿子也不急着出去,就讓車子這樣慢慢朝着前面開去。
陰路是沒有盡頭的。這裡不是鬼門關,不會進入那邊,而是一個夾在現實中的空間和時間都停止的縫隙罷了。
半個小時之後,那司機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要去哪啊?我這打着表呢?都三萬多了。”
“四個元寶呢。”柿子說着。四個元寶在那邊到底等於多少錢,他也不知道。但是在祭祀的時候,燒元寶纔是最好的。比燒那些什麼中國冥府銀行的萬元大鈔要實用得多。
柿子猶豫了一下,進來的時間應該也挺長了吧,看看手錶,竟然停止不走了。也對,進入這樣的空間多少會受影響的。他說道:“出去吧,去xx小區。”
司機一聽就高興了:“那地方好啊,好多兄弟在那邊的,一會還能拉到回客呢。”
確實,柿子租的那房子整個小區陰氣都比較重的,在那附近看到阿飄是很正常的事情。
出了陰路之後,柿子又問道:“天絲是不是每個十五都會進陰路啊?”
“嗯。都來的。”
“那她來幹什麼?”
那司機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說道:“這個你還是去問她吧。”說完,車子已經停在小區的大門前。“好了四萬一。算了用元寶吧。這個是我的名片,下次要叫我的車子,就燒了名片。”
柿子接過了名片,也感覺到了司機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他不高興應該是從他的最後一個問題開始。他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天絲去陰路幹嘛。這個問題讓司機不高興了。既然不高興,他還是給了他名片。看來這個司機是一個只看錢的主。
曲岑仕朝着他微微一笑,接過了名片,下了車。
等柿子回到家裡的時候,小胖已經洗好澡,穿着睡衣褲,坐在書桌旁玩着電腦了。
“回來了?”小胖說着,連頭都不擡。等了好一會,也沒有聽到柿子的回答。他才從電腦前擡起頭來,說道:“喂,你怎麼了?”
柿子肯定不對勁。因爲他就這麼呆呆坐在牀前沒有說話。
“喂!你到底怎麼了?”小胖再次問道。
柿子還是這麼坐着沒有回答。
小胖急了:“靠!老子還求你了。不說拉倒吧。”他就是這樣的人,平時沒什麼,但是心毛的時候,都會碰出個“老子”來。這十足的兵痞一個。
柿子這才長長吐了口氣,說道:“明天,你去找下那高三生。先穩住他,看看能不能說服他不要戴那個手釧。要是沒辦法說服,就用追蹤器,放一個在他的書包裡。那種好學生去哪裡都揹着書包的。這樣我們就能對他的行蹤有所掌握了。就像菜鳥,出事之前,他就去過了平時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那你呢?”小胖看向了他。今天的柿子很奇怪,讓他不得不多注意一點。
“我去……約會!約天絲。”他說着,說完了心中卻更加沉了。從他回到家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在心裡下了這個決定。他要去跟天絲約會,直接把她帶到陰路上去。如果天絲是真的愛他的話,是不是會對他說出實話,甚至爲他放棄她們的殺人計劃呢?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些人的死跟天絲和晶晶有關,但是很多證據都指向了她們。如果天絲能因爲他,而放棄他們的那些活動的話,是不是……曲岑仕心裡更煩了。如果天絲真的會放棄的話,他又該怎麼做呢?
真是討厭啊!心煩!不知道未來應該怎麼處理。現在只能說的走一步是一步。如果能讓天絲她們放棄這些事情的話,他是不是就願意跟天絲真的在一起呢?
小胖是滿心的不安去找那個高三生的。他不安的是柿子昨天的表現很奇怪。總覺得會出什麼事。不過柿子既然不願意告訴他,那麼就不告訴吧。總有一天,他會願意告訴他的。
市七中在A市並不是什麼多好的學校。一般般吧。這樣的學校裡有着好學生,也有壞學生。高洋在別人看來,那絕對是一個好學生。
就算這高中裡的壞學生有着它自己的團隊,但是看到那穿着迷彩裝配着軍靴手套,還帶着墨鏡貝雷帽的小胖,還是選擇避開的。
只是這些學生都看不出,那身衣服上沒有肩章。
小胖隨便拉了一個走出來的男同學問道:“喂,高三的高洋你認識嗎?”
那個男生連忙搖頭轉身就走。
小胖一個冷笑:“什麼意思啊?好像我會打人一樣!”
同樣的問題,在他問了第七個人,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回答之後,他聽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是的,他的名字!
就連他自己都好久沒有聽到他自己的名字了。
“衛凌!”那是一個女生的聲音。聽就知道,那絕對是一個兇悍的女生。
小胖隨着聲音看去,眉頭就皺了起來。朝着他跑過來的是市xx局退休局長的外孫女。說是退休局長,但是現任的xx局局長,是他的女婿。人是退休了,但是各種關係還是在的。
聽到這個聲音小胖就心發抖啊。爲什麼?因爲那女生是他們兩家小時候就說好的娃娃親!別說什麼年代變了,戀愛自由了。但是在這些家族裡,很多都是小時候就有約定的。這樣的約定,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不成文的協議。相互扶持着。家族越大,這樣的事情越常見。反倒是小門小戶的,沒有這麼麻煩。
小胖是那麼直直地站在那的,而那個女生是遠遠跑過來,就撲上了他:“衛凌!你可回來了!你一走都那麼多年了!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讀七中啊?衛凌,我下個學期就畢業了,我就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