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玩意兒,敢他孃的跟老子嘴硬!”周東飛依舊得理不饒人地說,“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行,長得跟鞋拔子一樣。?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扔了,誤把胎盤給養大了?擦!”
罵得很惡毒,但大批賭客都已經笑了起來,笑聲甚至淹沒了賀雙明的慘叫。
茶室大堂經理趕緊安排人扶起賀雙明,準備送往醫院。因爲賀雙明不但是一葉香的常客,還是一葉香老闆的朋友。而且這大堂經理也知道,賀雙明的真實身份是局長、是臺長!
一邊命人扶起賀雙明,大堂經理一邊問周東飛:“這位老兄出手真猛,不過還真的眼生。不知道,老兄是混哪個盤子的?”
這大堂經理也隱約感覺到,今天遇到了一個硬岔子。
周東飛笑了笑,說:“老子就是周東飛,浣溪沙的。”
全場譁然!
來這裡賭的,多半都是混子,至少是接觸一些地下世界的事情的。周東飛的大名,如今已經在這個圈子裡傳得很生猛。他的名氣僅次於梅姐,甚至比出手狠辣的白家林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一聽到“周東飛”、“浣溪沙”這兩個名號,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剛纔和周東飛打牌的兩個玩家,險些嚇尿了褲子。我的娘嘞,自己似乎還贏了飛哥一點錢吧?汗,後怕啊!
至於小短裙和妖冶女,腦袋乾脆石化了。她們哪裡敢想,眼前這個對自己上下其手、摸來摸去的傢伙,竟然是這位爺!
而那個大堂經理則一身冷汗,想不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一尊大神!開賭場也是混社會的,當然最清楚地下世界的森嚴等級。有些人能惹,有些人真的惹不得。這個一葉香茶室的老闆,其實就是當初黃楚九的一個手下。黃楚九跌霸之後心灰意冷,就把這茶室盤給了現在的這個老闆。連黃楚九都被周東飛一夜之間給掀翻了,那麼這個茶室怎麼可能對抗周東飛?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一個級數的!
當然,大堂經理也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孤注一擲,要求所有保安都上去對付周東飛。否則的話,事情可就真的鬧大發了。這個大堂經理剛要賠罪,不過身邊疼痛不已的賀雙明卻停住了慘呼。“浣溪沙”和“周東飛”這兩個詞,猛然驚醒了他!昨天的那個電話,不就是周東飛打來的嗎?有問題,肯定是這傢伙故意搞自己!
於是,賀雙明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勉力指着周東飛說:“你、你……”
“嚎個毛,跟他娘哭喪一樣!”周東飛不允許他說出真相,反手過去又是一巴掌。還是啪的一聲,賀雙明另一邊的臉也被摑了,也吐出了一顆大牙!
這一次,兩邊的腮幫子都已經腫脹起來,根本說不清楚,只能嗚嗚的叫喚。當然,那隻手還在瘋狂地揮動,似乎極其不甘心,但也帶着一些懼意。周東飛出手狠,哪怕是囂張至極的賀雙明,如今也被打出了心底深處的那份膽怯。
周東飛這次出手,茶室的人再也不敢過問了。而周東飛卻一把扯起賀雙明的領子,示意扶着他的兩個保安滾蛋。而後,周東飛對他附耳笑道:“賀臺長,得罪!戴安瀾的事情,我看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對嘍,你來這裡賭博的場景,老子趁進廁所的時候用手機拍下來了。畫面遞到市紀委,你這臺長就不用幹了,你說是不是?”
暴怒且驚懼中的賀雙明忽然冷靜了不少,只覺得有點發懵。想不到周東飛這麼毒辣,不但打掉了自己兩顆牙、踩碎了自己一隻手,竟然還要拿住了自己官場上的把柄!這個把柄握得死死的,隨時都能讓自己落馬!
於是,賀雙明有點霜打的茄子的味道,以往的囂張不復存在。此時他才明白,自己這次遭遇的大混子,並不像以往的混子那樣。尋常混子想對付某個人,要麼威脅,要麼傷人,要麼打砸搶,最狠的也就是動槍動刀吧。但是眼前這貨不按常理出牌,手法妖孽!
“賀臺長,保重身體,趕緊養傷要緊。不過,我希望戴安瀾明天上班的時候,會得到她中意的崗位。”周東飛低聲說完這幾句,當即拍了拍他的腦袋,如同老子拍兒子的頭。年紀輕輕的,拍人家一個近乎五十歲的人的謝頂半光頭,場景似乎有些喜感。
隨後,兩個保安再度走過來,扶起賀雙明就一溜煙兒跑了,肯定是去就近的大醫院了。而那個大堂經理擦了擦額頭的汗,滿臉堆笑着說:“不知是飛哥大駕光臨,兄弟險些犯了混。”
“沒啥,哥就喜歡這麼玩兒,刺激。這場子不錯,熱鬧,有機會哥還來!”周東飛說着,回手拍了拍小短裙驚恐和驚歎交加的臉蛋兒,而後哈哈大笑而去。走出一葉香大門的時候,剛好賀雙明正被人扶着上車。賀雙明回頭,兩人剛好對視。周東飛看到,賀雙明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恐懼和怨毒。怨毒?老子就是讓你怨毒,讓你一肚子怨念沒地方發泄。擦,憋在心裡憋死你!
……
周東飛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凌晨兩點半了,李清芳早就酣然入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爬了起來,準備和李清芳一起,去陪着戴安瀾吃頓飯。他和李清芳就住在心怡酒店後面,走過去也就是幾分鐘。
電話喊醒了戴安瀾,這妞兒似乎有點倦怠。下樓和周東飛、李清芳相見的時候,雖然戴安瀾的臉上湊出了一些笑容,但看得出她的心頭還是一片愁雲。
沒出去吃,早餐就在心怡酒店。只不過沒有在早餐大廳,而是進了一間小雅間。周東飛笑道:“咋了,還不開心啊。安瀾妹子笑的時候最漂亮,笑一個唄。”
李清芳拍了他一下,佯怒道:“還不是你好心幹壞事!人家安瀾不罵你就不錯了,你還有心思說笑。”李清芳不知道周東飛昨晚做了什麼,但知道周東飛此前弄巧成拙的那一幕。
戴安瀾也真被兩人的一說一唱逗樂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周東飛笑道:“這纔對嘛!多吃點兒,養足精神才能做出好節目呢。”
“那算啥破節目啊,收視率低得幾乎沒人看了。”戴安瀾說,“而且我也想請幾天假,靜一靜,暫時不想去上班了。”
“別,工作還是要好好做的。再說了,以安瀾妹子這條件,嘖嘖,肯定不會窩在那種破欄目裡的。說不定電視臺的領導幡然悔悟,讓你再去主持當紅欄目呢。”周東飛笑道。
這句話很有意味,而李清芳和戴安瀾又都是聰明人,肯定能聽出一些話外之音。此外,戴安瀾還猜測到,昨天晚上週東飛就是去找賀雙明的麻煩了。難道,已經有了什麼變化?
於是,戴安瀾眨了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忙問:“飛哥這話是啥意思?”
“沒啥,吃飯吃飯!”周東飛不想讓戴安瀾在這件事上參和得太深。以至於戴安瀾又問了一句,他還是環顧左右而言它。稀裡糊塗的女人最幸福,也最可愛,就像李清芳那樣。
問不出就不問了,神神叨叨的!戴安瀾壓抑住心中的好奇,大口大口吃飯。說是大口,也是相對於她平時的那種溫婉雅緻。要是跟周東飛的狼吞虎嚥相比,她速度再快三倍也依舊算是淑女。
剛剛吃完飯,戴安瀾就要去上班了。要不是周東飛的催促,估計她還是不想去。多難爲情啊,從《情感夜話》突然調到一個垃圾欄目,同事們那種眼神就讓她受不了。除非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或許才能慢慢適應吧。
但就在這時候,戴安瀾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電視臺一個副臺長打來的。這位副臺長是電視臺二把手,分管具體業務。
“安瀾啊,經過臺領導的研究,決定給你重新安排一下欄目,讓你和蔣汗青共同主持《璀璨星工場》。這是個好機會,可要珍惜喲,加油幹!”
噗!戴安瀾險些把吃進去的飯給噴出來!怎麼回事?昨天剛把自己打進冷宮,說是去主持垃圾欄目呢。僅僅過了一天,怎麼又調到電視臺頭號王牌欄目了?《璀璨星工場》,是選送並培養明星的一檔欄目,也是海陽電視臺最火爆的欄目。蔣汗青之所以被稱作海陽市花,就是因爲這檔欄目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哪怕是頭母豬去主(7)持,都能一夜之間成爲家喻戶曉的頭號豬姐!
“領導不會是逗我開心吧?昨天那個命令,還是賀臺長親自說的呢……”戴安瀾還是不敢確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副臺長笑道:“這次的安排,也是賀臺長在電話上親自說的,呵呵。別想那麼多了,趕緊來臺裡交接一下工作。你和汗青每人主持一期,輪流上。明天又是一期《璀璨星工場》,爭取就在這一期開始上鏡!安瀾,可要好好做啊,你的實力不比汗青差,爭取一炮打響!”
“呃,謝謝領導關心,我這就去……”戴安瀾已經有點發懵了。面前,是周東飛人畜無害的笑容。“飛哥,你……到底做什麼了?”
“沒啥,就是跟你們賀臺長談了談人生理想,嘿。”
“賀雙明他……沒事吧?”戴安瀾還是不放心,生怕周東飛做出了極端的事情。她的膽子不大,謹小慎微。
“沒大事,就是心痛了一點。”周東飛笑道,“趕緊去上班,希望你一定超過蔣汗青,成爲咱們海陽的新市花。那個丫頭傲得很,哥最不喜歡。”
戴安瀾稀裡糊塗地上樓去拿包兒,雖然一肚子疑惑,但也滿心歡喜。不管周東飛對賀雙明做了什麼,但眼前的形勢至少表明:賀雙明是不敢得罪飛哥的。既然賀雙明認孬了,他兒子也肯定不會再糾纏自己了。剎那間,戴安瀾覺得一切都變了,天是晴朗的,雲是輕盈的,就連店外那條小狗兒都是面帶笑容的。
她心情複雜地去電視臺,一進單位就發現了衆人目光的異常。這樣的大起大落,換做誰都會被視爲妖孽。當然,真正的大妖孽在她背後,而她無非是坐在妖孽大腿上的小妖一枚。
雅間內,李清芳則擰了擰周東飛的胳膊,斜着眼睛問:“你這傢伙,看來幫人家美女還挺上心呢!姐吃醋了,你說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