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聒噪的傢伙都走了，古楓身後的一個女子才問：“少主，現在咱們形勢不好，難道這麼得罪那牧首……”
“任何一個只會玩弄信仰的傢伙，離開了武力的支撐都只是一個佛像泥胎，這一點他更清楚。古楓冷笑，“有了武力支持，他們會爆發出很不賴的能量。但是沒有了武力作爲根基，他們就是任人宰割的料。聖路加教會、聖約翰教會，以及華夏的自然道、密宗、法相邪功，他們悲劇的下場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暫時是我們需要他們，但總體來看，我們纔是他們的根基。”
看到兩個女子不解，古楓繼續說：“歷來自然道能成氣候的幾次，如滿清太平天國前期，再如白蓮教，可不都有自己能提着刀的人馬？沒有了人馬，他們就只能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寄生蟲。時代變了，他們生存的土壤也已經大不如前，想以宗教的形勢聚攏起自己的人馬，這是任何大國都不可能接受的。所以，牧首他們也只能依賴於咱們。”
兩個女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現在讓這拜月教來，無非是輔助我們，儘快穩定一下哥薩克斯坦的人心，同時爲將來招納更多的僱傭兵提供信仰基礎——他們的作用也僅限於此。”古楓嘆道，“這地方，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無論是經濟環境還是人文環境。”
身後，另一個女人將自己多日來的好奇終於問了出來：“當初咱們備選基地不是有三個嗎？薩亞國的溫斯島自然是不用說了，但是第二備選是在非洲那邊，據說那裡的環境比這邊要好。可是，少主您爲什麼要選擇這個哥薩克斯坦？”
“因爲……這裡距悅心更近一些……”古楓盯着眼前世界地圖上華夏的方位，似乎自言自語的說。
……
數日之後，一個大型船隊自附近國家駛來，停泊在哥薩克斯坦那個僅有的狹窄的海港上。這是哥薩克斯坦唯一的一個出海口，沿着狹長的陸地國境才能進入該國腹地，最終抵達哥薩克城。
卸下了大批的物資，在數百名黑水僱傭兵的親自護送下，這批物資終於浩浩蕩蕩抵達了哥薩克城！
這是數萬噸大米，同時暗藏了一批驚人的軍火。幾千條槍，大箱大箱的子彈，以及一少部分重火力裝備。這些軍火都是用來補充黑水僱傭兵的，同時還要抽出一部分來武裝新招納的一些新僱傭兵。
至於那些大米，自然都是黑水僱傭兵的軍糧。而且古楓信守承諾，在留下了黑水僱傭兵所必需的糧食之後，償還了哥薩克斯坦總統秘密調撥的那批糧食。隨後，又將結餘的一部分無償捐獻給了政府，要求政府緊急派發到幾個受災最嚴重的區域。而且古楓還表示，陸陸續續只要有糧食送過來，都會盡量向政府捐贈一部分，力求穩定。
但是沒過了多久，就爆發出了一件讓古楓極其噁心的事情。哪怕古楓向來心態極其穩定，也忍不住暴怒了一回！
原來，就在他送出那批救災糧之後四五天，偏偏某地重災區爆發了大規模的抗議，而這種抗議最終演變成了民衆和政府的對峙，進而產生了嚴重的衝突。整個形勢猶如一個即將被點燃的火藥桶，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發大的騷亂。
而究其原因，是新政府某位高官貪心不足，竟然私自剋扣了救災糧！當地在吃不飽飯，可這東西卻還在中飽私囊！
形勢已經很嚴峻了，古楓甚至已經嚴令總統阿卜杜勒，必須認真調查該事件，並且嚴肅處理相關官員。可是，就在阿卜杜勒尚未動手的時候，又出事了！
在那重災區，負責安撫民衆情緒的拜月教，被爆出了奢侈腐化的醜聞！要是在尋常時候，聲色犬馬酒池肉林或許還只會被譴責鄙視一下，但現在是什麼時期？眼下，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糧食嚴重緊缺，大家吃飯都成了問題，你拜月教堂堂一個教會，本該慈悲爲懷拯救世人，結果卻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而這時候，原本正統的伊斯蘭遜尼派稍稍擡頭，呼籲民衆將這個貪腐墮落的教會趕出哥薩克斯坦。那些民衆本來就帶着強大的怨念，如今聽到了有人鼓動，終於揭竿而起！
或許，不少正規軍事力量知道黑水僱傭兵的厲害，但是老百姓懂什麼？在他們眼中，無論是政府軍還是黑水僱傭兵，都是壓在他們頭頂的暴力機構。特別是黑水僱傭兵這萬把人，明明帶着西方人的面孔，卻在這裡充當太上皇，早就打上了“侵略者”的烙印。哪怕政府一直宣傳黑水僱傭兵的好處，並且聲稱那些救災糧就是黑水僱傭兵送來的，但誰聽？救災糧，又有幾個人分到手裡了？純粹是鏡花水月嘛！
民衆的暴亂四起，如同形成了燎原之勢的星火。
“這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古楓大怒，一掌拍碎了眼前的一張桌子，“老子辛辛苦苦收買人心，他們在那裡敗壞來之不易的局面！槍斃！查到任何有問題的，都得槍斃！”
身後，那兩個女子依舊不敢說話。她們雖然極度接近核心層，但卻是顧悅心的侍女，地位卑微。或許偶爾能爲古楓陪牀，但下牀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發言權。
“總裁……我，我認爲……”身後，一箇中年壯漢猶豫的說。
至於他口中的“總裁”，指的就是古楓。如今沒有了吉姆?威爾遜，也沒有了原來的總經理和總教官，古楓這個高層就被推到了前臺。而他也意識到，在這個羣龍無首的時候，自己不得不親自挑起大梁了，於是就任了這個職務。不然，對於這支隊伍的掌控權甚至可能旁落。
因爲當初在黑水公司的時候，也只有吉姆?威爾遜三人才知道古楓纔是黑水公司的真正老闆。如今知情人沒了，出現了信息斷層，自己要是再不拾起來，底下人恐怕不會認賬。即便如此，古楓前陣子還動用了一系列的手段，甚至親手誅殺了一個意圖篡權的將軍。
於是，黑水公司原本的三個將軍，被古楓親自殺了一個，在薩亞王國被周東飛滅了一個，如今就剩下了一位了。而這一位，就是站在古楓面前的這個中年壯漢。作爲黑水公司僅剩不多的高層，這個名叫“卡曼”的將軍，已經被古楓扶持爲現在的總教官。至於總經理的職位，則被古楓親自兼任了。
見識了古楓近來的一系列手段，甚至暗中見識到了古楓那令人髮指的實力，卡曼才知道原本的這個“總裁助理”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人物，並且由衷的敬畏歎服。所以在古楓面前，卡曼說話比較小心。
看到卡曼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見，古楓就讓他說下去。如今，卡曼也算是古楓身邊的高層人員了，有時候要給他一些面子。“說說你的意見吧！”
卡曼漸漸理解了古楓的脾氣心性，於是說話也不自覺的儘量順着古楓的心思，整理了一下思路，說：“總裁，我知道您志向很大，看得也遠。您是要把這裡打造成一個堅不可摧的根據地——說句不怕您生厭的話，就類似於周東飛的海陽。所以，您對這裡的環境很在乎，對當地的民心也很在意。”
古楓點了點頭，因爲卡曼理解了他的心思。沒錯，古楓也要給自己打造一片牢固的根據地。或許整個哥薩克斯坦不會向海陽那樣牢固，但至少疆域遼闊，而且自己的控制力遠高於周東飛在華夏。這不是簡單的較勁，實在是生存的需要。有時候，古楓也佩服周東飛在這方面的苦心經營。
“繼續說說你的想法。”
於是卡曼說道：“我知道，您恨不能把那些政府蛀蟲剝皮抽筋，也恨不能把拜月教那些神棍們的腦袋擰下來。但是現在形勢不好啊，民衆的情緒已經被激起來了。要是我們再自剪羽翼，恐怕到時候會更加的孤立無援，站不住腳。”
古楓眼神微微一動，心裡雖恨但又知道卡曼說的是實情。他現在雖然是哥薩克斯坦的最強勢力，但只能居於幕後，所有的事情還是要現在的政府去做。要是自己把政府大批要員給打掉了，說不定還真的會在激起“民變”的同時，又激起了“官變”，那可就麻煩了。黑水僱傭兵如果沒有了政府這層面紗遮羞，將會變成一個赤果果的侵略軍，在國際上站不住腳。
現在擺在古楓面前兩個辦法：一來忍着噁心，幫着維持現政府；二來大刀闊斧的下手，但是可能會搞得的四面楚歌。這，是個很無奈的選擇。
古楓嘆了口氣，“你先下去吧。”
卡曼走後，古楓徑直走向了後院。在這個院落裡，住着他的老師。
“老師，我想聽聽您的意見。這個扯蛋的形勢，真鬧心。”古楓說。
顧大師看了看古楓，說：“早就說過，你的俗事我不管。但既然你問起了，那麼我問你一句：你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立足這裡，發展並壯大自己，逐步恢復元氣。”古楓說。
“然後呢？”
古楓雙眸凝起一股罕見的狠厲，“徹底弄死周東飛！”
“再者呢？”
此時的古楓，神色又變得慘淡了一些：“擊敗周東飛，才能救出悅心。”
“那就好。”顧大師嘆道，“既然最終目的是救出悅心，那你想要拖她個十年八載？”
要是立足於長遠發展，那麼古楓就要真正在這裡穩固下來，安撫民心，好好整飭那些蛀蟲和神棍。但要是想盡快救出顧悅心，那麼所謂的長遠發展就沒必要考慮了。要儘快打一個短線，哪怕救出顧悅心之後再無恢復雄風的資本，但至少可以帶着自己的女人遠走高飛。
十年八載，紅顏易老。古楓不是楊過，顧悅心也不是小龍女。
這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選擇。
江山，美人，一個俗到骨子裡的辯論話題，但真正遇到的時候，還真把人搞得頭暈腦脹。
“弟子明白了。”古楓雖然頭疼，但做出這個抉擇並沒有耗費太長的時間。十年前，他就對自己的女人承諾過——
哪怕江山拱手，也要爲卿一笑；
哪怕山河無疆，也不如你紅塵初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