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飛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送給伯父或伯母的了。
“也不是。”安瀾輕聲一笑,似乎又怕旁邊的人聽見,悄悄把另一根項鍊送到了周董飛的手中,“給清芳的。我不親手送了,你給她好了。”
啥意思?周東飛覺得很怪誕,不過隨即就明白了:安瀾這是在感謝清芳。她已經感覺到,清芳知道她和周東飛的事情,但清芳就是沒有指出來。能夠有這樣的一份寬容,讓她能若即若離的留在周東飛身邊,她已經很滿足。
“其實她都知道的,我能感覺出來,就你這傻子才……你笑什麼?”安瀾看到周東飛笑得神秘。
“還有誰比哥更瞭解她。我就這麼一直怕着她,她纔會心理平衡一些,嘿。”
“男人真壞……”
……
清晨,終於回到了華夏,飛機降落在了滬海市國際機場。張天鼎本來留周東飛他們,在滬海市一盡地主之誼。清芳倒是早就等在這裡了,就住在結婚時候柳含黛送的那套房子裡。她是昨晚才趕來的,隨身帶着的只有蕭如瑟一個人。張天鼎的弟子一看這三師嬸輕裝簡從,當即忙不迭的派了大批的護衛。
周東飛本要轉機直接去首都的,因爲今天是到軍事法庭報到的最後一天。但聽說清芳已經來了,便趕了過去。至於安瀾則和方燕綾她們一起,由柳含黛張羅着搞慶功宴。
獨自一人,周東飛笑咧咧的來到了自己在滬海市的這個家。一直沒住過,但是很大氣,就差在門上寫上“有錢”兩個字了。
蕭如瑟已經自覺出門了,臨走前還笑眯眯的在周東飛肩膀上拍了一下,意味深長。
“想哥了?”周東飛笑着,餓虎撲食。
“想你個大頭鬼。”清芳說,“那天電視轉播,你反省一下,有沒有錯誤。”
“呃……”周東飛有點頭大。那件事兒,看來還是暴露了。
這種事不能招,招了就慘了。“啥錯誤?提個醒兒……啊啊,哥先承認錯誤了——不管咋樣都是哥錯了,不過你先提醒提醒。”
清芳一把擰住了他的胳膊,“死犢子,奧斯卡頒獎全球轉播,你很風光、很歡暢啊!羣星閃耀是不是?花團錦簇是不是?”
呃……原來是這個“轉播”,嚇了哥一跳!周東飛當即笑道:“啊,別人硬是捧咱,咱也不能掃了人家的興致對不對。”
“那你咋不在現場提提姐姐我,也讓我風光風光!跟着你過日子,照應着這個家,你當姐姐我容易是不?!”
“不容易,不容易,妹兒是咱家第一功臣。”
“有好處就偷偷的吃獨食,擦乾淨了嘴巴就回家當成了住店,是不是?”
“不敢有那心思……”周東飛覺得,清芳這話裡有話喲。
“你在外頭前呼後擁倒是熱鬧,我一個人兒在這裡冷冷清清的,你說這事兒,你做的地道不?”
“不是很地道……啊不,是很不地道。”這話越說越“深入”,越來越接近“本質問題”。
“反省了?”
“嗯,反省了。”
“反省了之後是悔過,到牆邊兒罰站去。”點到爲止。
周東飛老老實實退後幾步,在牆邊兒站了還沒二十秒,就說:“妹兒啊,你現在不能動氣、不能勞累的,跟咱一般見識不值。哥給你捶捶背、捏捏腿行不?”
“這還算句話。”清芳轉身趴在了牀上,某貨當即跑過去,笑眯眯的按摩起來。有時候,出力也是個愉快的活兒。
“對了,奧斯卡獲獎者,都有一個項鍊陪送的。安瀾有兩條,送給你一條,刻着你的名字呢。”周東飛取出那枚精緻的項鍊,放在了清芳趴在牀上的耳邊。
清芳睜開眼睛看了看,單手拿在掌心看了看,“收起來吧,我不戴首飾。”
這事兒,當然不能強求,周東飛訕訕的起身,準備把這項鍊放進一個抽屜裡。
似乎擔心周東飛誤會了什麼,就在周東飛起身放那條項鍊的時候,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東西有意義,放好,別弄丟了。”
周東飛愣了愣,於是把拉開的抽屜又合上,隨後將項鍊放到了清芳的包中。
……
好好陪了清芳一上午,兩人半天都沒出門。直到吃過午餐,周東飛才離開滬海直奔首都。那裡,軍事法庭還等着他報到呢。雖然他不懼軍事法庭,但還是小心爲妙。軍事法庭的徐世錚不爲難自己,可是總裝備部的那羣孫子都盯着呢,專門揪小辮子、抓小毛病。
周東飛猜測的沒錯,此時的軍事法庭裡,正有一羣人在死死的盯着。
不僅有重新回到部隊裡的邵世芳,還有幾個上校軍銜的軍人,正堵在軍事法庭裡面。幾天前,邵世芳等人就曾說軍事法庭不公正。竟然讓周東飛這個殺人嫌疑犯出國離境。還好,徐世錚以十天之內必然回來報到爲理由搪塞了過去。而且徐世錚甚至以自己的信譽人格擔保,說周東飛出去只是執行特殊任務,而且事關國家機密,不得不放行。於是,邵世芳那批人也只能認了。但今天是最後一天,他們正愁抓不到周東飛的把柄呢。看到周東飛至今都沒有消息,幾個人乾脆就在軍事法庭的會客室裡泡起了蘑菇。
一個上校軍官冷笑着:“算了,我覺得這官司不用打,謝老師(謝詩韻)她丈夫死了也就白死了。瞧,連軍事法院都沒打算接這個案子。”
“誰說沒接這案子。”軍事法院一個負責接待的女軍官不服氣,“我們都立案調查了。”
“立案調查?”另一個上校軍官笑道,“不會是派周東飛‘親自’去調查了吧?給他十天的時間,以他那特種兵頭子的手段,什麼證據都銷燬了。算了,人家軍事法院已經擺明了袒護的態度,咱們還在這裡湊什麼熱鬧,回去回去。”
軍事法院的女軍官臉有點紅,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時候,門口兒一連串威嚴凝重的腳步聲響起,是軍用皮靴踩踏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厚重而自信。門開了,軍事法院院長徐世錚身穿板正的軍服出現在門口。
“廢話什麼呢?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不知道?難道,非要老子讓你們的首長親自來把你們帶走?!”徐世錚沉靜而莊重。
頓時,邵世芳等人不再亂說話。徐世錚這個身份特殊的少將,影響力可以視作一箇中將。而他們的身份,和對方差太遠了。假如徐世錚真的跟總裝備部打個電話,至少會有一位副部長親自來把他們“帶走”。當然,回去之後,他們少不了會被猛批。
雖然這些人動輒吆喝自己是總裝備部的,但他們不能代表這個超級大部。作爲四總部之一,堂堂總裝備部不是哪個人的私人產業。可以說,邵世芳、李開元等人,是一個實力很強、身份很特別的小團體。他們這些人能量不小,背景不淺,小動作不斷,但還不至於公然藐視一個大部——那是找死。
雖然徐世錚親自震懾住了這些校官,但也只是以個人威信來懾服。到時候周東飛真的不來,徐世錚的臉面也掛不住。所以邵世芳沒有說硬話——這個熊娘們兒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徐院長,我們知道您信任那個傢伙。說實在的,要是單純看軍功,連我們都信任他。但他要是對您和軍事法院的規定要求置之不理,那可就真的說明問題了。是不是畏罪潛逃先不說,單是藐視法庭這一項,就不能輕饒了他,您說是不是?”
邵世芳其實是個尖牙利齒,也只有在周東飛那個嘴皮子大師面前纔會吃癟。一般的時候,她還真的能說會道。
徐世錚的臉色不好看,但也知道邵世芳說的是實情。假如周東飛不按期回來,那就真的是藐視法庭了。本來讓他一個殺人嫌疑犯不受約束、甚至可以出國,已經是大大的特事特辦。
看了看邵世芳,徐世錚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距離五點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你們急什麼?!”
說罷,徐世錚大步離去。但是剛一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就急忙再次撥打周東飛的電話。該死的傢伙,剛纔打電話一直關機呢。還好,這次倒是開機了。而且,這犢子還接了。
“小子,你要把我放在火爐子上烤是不是?什麼時候回來?那些人堵在法院門口呢!”要不是擔心外面人聽到,徐世錚肯定要咆哮了。
“老兄別急,嘿。”周東飛的笑聲自電話上傳來,“這次出國沒給你帶好東西,所以咱好歹也得買點水果點心啥的。我在逛超市呢,對了,你想喝啥酒?”
“少扯淡,老子不收你的賄賂,趕緊滾過來!五點之前!”徐世錚發飆了,一頭黑線。這都火燒眉毛了,這貨還有心思逛超市呢。逛,逛你妹啊逛!
“那可是你說的,咱就兩手空空的去了哈。”周東飛笑着掛了手機。
其實,這貨就在軍事法院門口的一個小茶社裡,優哉遊哉的坐了大半個小時了!他算準了,邵世芳或李開元等人會在軍事法院裡蹲點鬧情緒,也算準了軍事法院的人會頭大無比,但是某妖孽就喜歡導演這種輕喜劇。
“鬧騰吧,讓你們把軍事法院的人徹底鬧煩了了,以後你們要是犯了案子,軍事法院肯定從重處理!日的,沒老子這身滾刀肉,你們也敢鬧軍事法院?你當軍事法院是菜市場了!”
“不是還有一個小時麼?老子就剩十分鐘的時候再去,氣死你們這幫孫子!”周東飛暗笑着,喊了句,“姑娘,再來一杯新茶。”
“什麼茶?”那個秀氣的姑娘問。
“綠茶,就來一壺六安瓜片。綠茶好,降火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