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甚於肉疼,周東飛懂。
他看了看眼前已經有點眼睛溼潤的蘭小悅,嘆息了一聲。“別把世界看得太糟糕,當然這種事也不能勉強。生活態度積極一點,老實壓抑着自己也不好。”
蘭小悅撇起嘴角笑了笑,但看得出還在堅持着自己的人生觀。同時,她又看着周東飛,似乎有些玩笑的問:“我聽芸芸說過,你和那個警花姐姐結婚了。你現在可是大紅大紫的成功人士了,身邊不缺形形色色的女人吧?”
這話問的直接,讓周東飛無言以對。
而後,蘭小悅做出了一個讓他大爲震驚的決定。她有些羞澀、卻還算流利的說:“我能不能……再看看當初留下的那排齒痕?”
那排齒痕,是她一生之中在男女之事上的最後印記。彷彿是一把鎖,將她牢牢的鎖了起來。
而現在是初春,穿着長褲,又不是夏天的短褲,怎麼看那齒痕?
蘭小悅給了答案。她看到周東飛沒有反對,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周東飛坐在沙發上,而她則俯身單膝蹲下,一雙白淨的手伸出,輕輕解開了他的腰帶。
齒痕還在,雖然不是很清晰。蘭小悅輕輕的將嘴脣貼上去,印合着當初自己留下的這道刻骨銘心的痕跡。
閉目,兩行淚水輕輕滑落。
低頭看着自己兩腿間那一盤青絲黑髮,周東飛的心也有些亂。
而蘭小悅將眼睛睜開的時候,擡頭看到了周東飛的臉,四目對視。她有些羞,但膽子還是不小。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將臉貼在了周東飛最要命的地方。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內褲,但是那種感覺依舊清晰。如果說他剛纔還是有點反應,現在則有些反應劇烈了。那一股陽剛,怎能經得起這樣的神經衝擊?
蘭小悅的臉火辣辣的燙,不知是自己身上的溫度,還是被對方傳導過來。忽然,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猛然撲到了他的身上。
乾柴烈火。
數年的壓抑和積累,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
每個人都有正常的需求,蘭小悅的所謂不找男人,是排除了那個在她心底已經深深紮了根的周東飛的。當一番激情之後,她似乎又要在周東飛另一條腿上留下印記。這下週東飛急了,把這妞兒抱在了一邊,整理好衣服。“妹兒啊,你別總是咬來咬去的好不好,搞不好哥又要呲牙咧嘴了。”
沒能得逞,蘭小悅也不失落。靜靜的躺在沙發裡,回味剛纔的溫暖和幾年來的辛酸,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而看了看時間,估摸着梅姐也該談得差不多了。梅姐在上面談事,自己在下面搞事情,周東飛覺得這樣的分工確實有點不好意思。想走,卻又怕落下一個“佔了便宜就溜”的名聲,於是在蘭小悅光滑的腰肢上揉了揉,說:“還想什麼呢?”
“沒什麼。”蘭小悅激情退卻,清醒了些,“你辦完事就該回海陽了吧?”
“是啊。有興趣回去看一看你的母校嗎?”
“算了,這輩子都不想去那個地方了。”蘭小悅說着,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這身衣服很得體,不是工作裝。作爲一個總經理,也沒必要整天穿着工作裝。但是周東飛卻看得出,這是前年的老款式。可見蘭小悅雖然坐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上,收入也不見得多豐厚。清河市是個二線末流城市,在這種城市裡的二流酒店總經理,年收入十萬就算是不錯。而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道里,十萬塊是個很蛋疼的數字。要是省吃儉用,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收入水準;要是想奢侈一把,還是保證你能成爲月光族。
現在的蘭小悅比較節儉,周東飛看得出。
“那麼,也真的不想換一個工作環境?”周東飛問,“要是不想在心怡集團,我幫你介紹一個別的地方。”
“疼我?還是可憐我?”恢復了清醒的蘭小悅,說話還是這麼衝。“算了,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在這個千柏青酒店呆習慣了,真的不想動了。你知道,我是一個很戀舊的女人。”
確實戀舊。寧肯獨守空房青燈,一輩子惦記着某個男人大腿上的一記牙痕,也不願找別的任何歸宿。
“嗯。”周東飛看了看這個小小的、不到二十平米的辦公室,笑道,“其實好好裝點一下,這家酒店還是有前途的。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這裡?”
“確定啊。”蘭小悅笑了笑,“上個月還有別的酒店以年薪十五萬挖我過去,我都沒去。這地方不錯,和裡面的兄弟姐妹們也都熟了,捨不得。”
“哦,那工作上,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嗎?”
周東飛這次也就是隨便問問,本以爲蘭小悅會搖頭。哪知道蘭小悅卻點頭了,說,“我看那史中泰很聽你的話,你能不能讓他約束一下自己的小弟,別來這裡找麻煩?保護費照常給,就不要再來白吃白喝了,有時候還發酒瘋鬧亂子。”
哪怕再堅強的女人,當面對自己所不能對付的地痞流氓的時候,還是會膽怯。
甚至,史中泰有個混得不錯的小弟,也是這個區的混子頭目了,還曾盯上了蘭小悅的姿色。這些天經常跑來蹭白食,還動不動就要蘭小悅陪着喝酒。蘭小悅拒絕好幾次了,但對方就像牛皮糖一樣。
“這幾個混蛋犢子。”周東飛有點心煩,“你們的那個老闆呢?你是他聘請的高管,他就不管管?既然能開這樣的酒店,難道連個混子頭目都扛不住?”
“老闆?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前面兩次還說了幾句好話,前天那次乾脆來‘勸我’了,讓我跟那混子‘交個朋友’。”蘭小悅說,“當然,我就是換一份工作,那混子也會跟着找過去,所以也只能這麼應付着。”
勸自己聘請的總經理去委身一個社會混子,這樣的老闆也真夠可以的。周東飛剛纔在大廳就看出這個老闆是個相當勢利的傢伙,沒想到不但勢利,而且軟蛋,甚至有點近乎無恥。
“好吧,你先回避一下,我用用你這間辦公室。”周東飛笑了笑。
蘭小悅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安安靜靜的離開了。她前腳剛走,周東飛就打電話給了史中泰:“老弟,你帶着那個酒店老闆來一趟。總經理辦公室,這個老闆知道地方。”
不一會兒,一臉彪悍之色的史中泰帶着酒店老闆來到了這裡。酒店老闆本以爲能結交上週東飛這尊大神了,哪知道周東飛一開始壓根兒就沒理會他,而是徑直對史中泰說:“老弟,剛纔那個女孩子你看到了嗎?我朋友,你可以喊她蘭姐。以後她要是有什麼小事情,你就當做是我的事情來辦,拜託了。”
這個圈子裡,一個年輕女子被混子頭目稱作“**姐”,是件意味深長的事情。
史中泰先是一驚,當即笑道:“飛哥千萬別跟小弟說‘拜託’這倆字兒,這不是折小弟的壽嗎,嚇死我得了。以後蘭姐有什麼事,小弟鐵了心去辦。不過有飛哥這句話在,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給蘭姐找麻煩,呵呵。”
“未必。”周東飛笑着說了說蘭小悅被混子騷擾的事情。而且指明瞭,那個混子就是史中泰的小弟。
史中泰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在飛哥和梅姐面前樹立了一個好的形象,想不到有橫生枝節的出了這檔子事情,當即大爲光火,“飛哥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給他執行家法。要是以後不改,我親自操刀騸了他兩腿間的卵子!”
幾句話,聽得那老闆汗流浹背。就在前兩天,他爲了自己的生意,還慫恿蘭小悅去伺候那個大混子呢。蘭小悅敘述的時候比較好聽,當時這貨的原話就是“伺候兩天怕什麼、咱們這服務業哪有不忍氣吞聲的”。回想起這些,這酒店老闆渾身哆嗦。
“沒必要這麼兇,以前大家也不認識嘛,跟自家兄弟說說就行了。”周東飛對着史中泰笑了笑,忽然又板着臉看着那酒店老闆,問,“據說,上次你還讓小悅去做那種腌臢事?”
“呃……小弟當時糊塗,真糊塗。”酒店老闆冷汗直流,說,“不知道蘭經理是您的朋友,您別見怪。”
“不見怪。不過小悅跟着你這樣的人做事,我有點不放心。可是,偏偏她又不想離開這地方,你說怎麼辦?”周東飛笑問。
酒店老闆懵了,蘭小悅不走,難道要自己走?這……豈不是明着要把自己的酒店給搶了?雖然這酒店不是很高檔,而且有點老舊,但五六千萬的價值還是有的。而且,這是他一輩子的積蓄和心血!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周東飛。這下麻煩大了,怎麼遇到了這樣強勢的土匪。雖然自己可以拿起法律武器,但他知道只要事情搞僵了,哪怕自己依舊佔有着酒店,但也別想經營下去。別的不說,一個史中泰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但是,周東飛卻沒有強奪的意思,而是笑道:“這樣吧,我把你這店買下來,你看怎麼樣?”
買?這些地下世界的大勢力所謂的“買”,還不是跟“搶”一個道理?價值五千萬的東西,張嘴給你八百萬,你倒哪裡哭去?
“老大,可憐小弟一輩子的心血,小弟以後改了還不行嗎?我給蘭經理提薪,給她股份,您看成不成?”
而史中泰卻怒了,“我大哥要買你的店,那是你的造化!”
說着,急於表現的史中泰又對周東飛說:“飛哥,這店我買了,送給蘭姐行不行?這破店不值錢,五六百萬的事情。”
轟……酒店老闆腦子裡一團懵。
這不是欺負人嗎?老子說要欺負人了?周東飛苦笑,混子就是混子。這素質,還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