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一瘸一拐的走出去,父親走到黨生的面前有力的大手搭在黨生的肩膀上。
“她自己還不知道呢吧!”
“小美什麼都不知道,三太爺幫我抽走了小美對那天的記憶。”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黨生從桌上拿起煙盒子,裡面整齊的碼放着煙紙捲成的旱菸卷。黨生拿起火柴點了一根遞給父親,自己也點上一根叼在嘴裡猛吸了一口。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的八月十五,正是吃月餅賞月的時候。小美給我家三太爺上過香之後就出門去爲我們爺倆買月餅。就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我見天黑了小美還沒回來就趕緊出去迎她。當我趕過去的時候見小美已經死了,魂魄站在肉身的旁邊呆呆的看着被血染紅的塑料袋。這條路年久失修,一到下雨的時候車都不敢往這頭開滿地的泥坑直搶舵。而就在八月節的前一天那雨下的那叫一個大。我趕過去見小美已經涼透了,只要再多幾個時辰屍斑就會浮現出來。當時只覺得天都塌了。”
“那你也不能把弟妹變成行屍啊……”
“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讓小美孤孤單單的上路,魏俊當時正在準備高考,如果孩子分心了就會毀了他一輩子的,我們已經在山裡待了一輩子,不能讓孩子也留在山裡種地啊!當時肇事司機逃逸,我只好趁着夜色將小美帶回來,而小美的魂魄也一路跟着我回到了家。當晚我就請了我家三太爺商量解決的辦法。我一定要將小美留在我身邊,她自從嫁過來就一直沒有和我分開過。如果我讓她自己上路她一定會害怕的。所以我將艾蒿煮水替小美擦洗乾淨。也去掉她身上的死人味。又用了一些方法將她的魂魄重新禁錮在她的肉身裡。本以爲控屍術只是能將小美變成行屍,至少魏俊能看見他媽好端端的。沒想到她復活之後竟然還帶着活人的情感。”
“你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
“我用的只是最平常的起屍決,至於小美爲什麼會有情感,我就不知道了。就連我家三太爺也理不出頭緒。” WWW ttκā n ¢Ο
父親低着頭思索了一會說:
“弟妹復活之後有什麼異樣的表現麼?”
“並沒有,開始的時候會比較煩躁,但是三太爺爲小美抽離了出事時的記憶之後就逐漸平穩了。只是小美不能見陽光,一遇陽光身上的屍斑就會浮現出來。”
“既然如此,弟妹能控制自己的行爲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隨她去吧。只是兄弟!你必須明白,人鬼殊途終有一日你們將要面臨今天衝動的後果。”
黨生將手裡的菸屁股扔在地上苦笑着說:
“商哥,當年我們是如何意氣風發無所畏懼的,哪怕是拼上這條性命也願意與那黃皮子搏上一搏。如今雖然我們都不在年輕,但是爲了畢生摯愛,再搏一次又何妨?”
兩人說着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依舊渾厚響亮,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無所畏懼的年輕時代。只是這笑聲裡少了當年的意氣勃發,卻多了一份對生活的苦澀無奈。
當楚美回來的時候黨生已經把水缸裡填滿了水,見兄弟二人一邊喝着茶水,一邊敘舊的樣子楚美笑了笑把手裡啤酒放在桌上。
“當家的,你猜我剛剛看見誰了?”
“誰啊?”
“胖劉家的二丫頭,好像挺着急的,還問你回沒回來呢!”
聽見楚美的話黨生回過頭看着楚美說:
“小美,幫我準備東西。我一會去胖劉那看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會回來。”
“好,小心點。你已經多少年不接外活了,萬一手生的話別慌,我在家幫你上香。對了,儘量早點回來,我給你炒白菜吃。”
楚美說着露出甜美的笑容,轉身向裡屋走進去。只一會的功夫女人將黨生的布包拿出來放在桌上,父親看着這熟悉的小包想起當年他們兄弟三人在一起並肩戰鬥的場面。只是一個破舊的口袋,但是黨生卻總是能從中掏出各種神奇的東西。以至於父親一直對那小包念念不忘。
“我們就先去了,你好好在家裡看家,沒事就不要出去走了!天熱,你身體不好我還得擔心你。”
楚美溫順的點了點頭,目送着兩人走出門去。
就在行走了不遠的地方,一輛車停在一家的門口,看着車上蹦下來的四五個大漢手忙腳亂的把一個胖男人搬出來的瞬間父親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只見那男人雙手被緊緊的捆在身後,腳上還綁着厚厚的紗布。僅靠男人的一身蠻力這幾個身材彪悍的男人硬是無法近得了男人的身。看着僵持着的胖劉父親一個箭步竄上去,照着胖劉的後脖子一掌拍了下去。看着眼前的瘋子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癱軟下去對面的幾個男人忙迎上來將胖劉擡進屋裡。
“商哥,這就是胖劉家。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胖劉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而且並非惡鬼,恐怕是黃二仙那種畜生成精。這傢伙一身的怪力,應該不是個善類!”
黨生點了點頭隨父親往屋裡走去。
“哥哥,你可算回來了,你趕緊看看胖劉吧,鬧了兩天了。”
看着站在門口焦急的女人黨生笑到:
“弟妹,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何況胖劉的體格子再折騰個半個月他都能招架的住的。”
“好,好,回來了就好!我家胖劉不知道招惹上了什麼東西,這兩天下來家裡房子都快不能要了。”
女人見黨生到來也稍微放下心來,正要引黨生進屋去眼睛掃到父親的身上。
“這位是?咋看着這麼眼熟呢?”
“弟妹,你忘了?公社的時候你還總和叔去給我們送野鴨子呢!”
女人猛地驚呼一聲。
“商大哥?真的是你啊,你咋回來了呢?掌櫃的……掌櫃的你快看看誰回來了!”
女人叫着拉着父親的手就往屋拽,一路喊到裡屋的時候女人楞了楞,撓了撓頭髮尷尬的看着父親。
“胖劉現在也是認不出來你的,商大哥你先坐……”
父親環視了一圈
之後笑了笑說:
“我還是站着吧!”
黨生走上前去,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胖劉走的更近了些。
“弟妹,給我來一盆子公雞血,要你家報曉雞!”
女人應了一聲跑了出去,不一會就聽院子裡雞掙扎的聲音。隨着一盆熱騰騰的公雞血端進來,黨生連忙從布包裡掏出一把糯米。照着胖劉的臉上砸了下去。只見剛剛還昏迷不醒的胖劉一個猛子躥起來,兩隻眼睛瞪的溜圓。見胖劉要發作黨生連忙大喊。
“快,多上來幾個人,拿繩子沾着雞血給我把他捆起來。”
父親見狀抓起身邊的麻繩泡在血盆裡。一步躥到炕上單手抓着胖劉的脖領子,手腕上一用勁將胖劉整個拖到炕沿上。父親壓着胖劉的腦袋,單膝跪壓在胖劉的身上說:
“那繩子,都愣着幹啥呢!”
周圍的幾個男人忙從雞血盆裡將麻繩撈了出來把胖劉捆了個結實。
黨生扯了一把只剩三條腿的椅子坐了下去,面對着趴在炕上的胖劉說:
“談談吧!你怎麼個意思?要供奉還是要報仇?”
“我啥也不要,我就要吃的。”
胖劉掙扎着死死等着黨生。原本就多肉的臉上到更加顯得憨厚。黨生擡眼看了看三鳯問道:
“這兩天你都給他吃啥了?咋餓成這樣……”
三鳯哭喪着臉急忙說到:
“我是真沒虧着他啊,前兩天就覺得他不對勁,回來就一直叫着餓。我就趕緊去給他做飯。一天還不到十個小時,半袋子米都見底了,我哪敢再給他吃啊!我剛說一句你別吃了,這就開始鬧起來了!怎麼壓都壓不住。這不,砍傷了自己的腳也不消停。”
黨生皺着眉又看了看胖劉。
“說說吧,你是哪路來的,上方下方?咱們能談就談,要是不想談我弄死你的辦法也不是沒有!”
黨生說着從包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在手裡來回的搓着。
“你憑啥弄死我,我就要點吃的,那婆姨不給。”
黨生看着胖劉一臉憨厚的樣子忍不住樂出聲來。
“我給你,你說你能吃多少吧……”
“我要十斤白麪,十斤大米,五十斤苞米!”
父親看着胖劉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一把把胖劉扯起來,輪圓了胳膊照着胖劉就是一嘴巴子。
“你上這來坐席來了!我不打死你這個畜生……”
見父親伸手又要拍下去,胖劉忙憨憨的說:
“上仙!上仙!我不要了,我啥都不要了,我就是餓的厲害,我本是一隻修煉的黑熊,並沒想害人。只是山裡同伴漸漸消失了,只剩我一個還來不及搬走就餓的全身發軟。見這男人膘肥體胖,想應該是不愁吃食就上了他的身想要點吃的。沒想到他家婆姨不給。求上仙放我條生路吧。”
黨生看了看胖劉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嘀咕着。
“果然狗熊無腦,也是這畜生倒黴,碰上個喝涼水都長肉的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