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呵呵傻樂的艾幼幼,鳳靳羽緩緩勾脣,本就冷得讓人心疼的笑意,更如秋風蕭瑟。
明明陽光充足,他卻覺得此乃有生以來最冷的一個秋天。
馬車日夜奔波終於到達目的地,一進鳳鳴城那種屬於戰爭獨特的壓抑便如黑雲罩頂般侵襲,讓人透不過氣。
望着四處逃散躲避戰亂的難民,鳳靳羽深深呼出一口氣,看來赫連千昊的鐵騎確如傳聞中神勇,不奪回幼王妃誓不罷休。
而這次戰役皇兄打得果真不順,一向所向披靡的鳳烈邪從未有過兩個月僵持拿不下勝利的慘狀。
鳳靳羽似乎已經看到鳳烈邪火冒三丈跳腳的模樣,這畢竟是烈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快到軍營的時候,鳳靳羽就騙艾幼幼說要給她買糖葫蘆讓他先和夜無痕同乘,而自己則聰明地換乘另一輛馬車。以免引起鳳烈邪的懷疑。
果然,一進軍營就瞧見鳳烈邪身披金色鎧甲,座下一匹汗血寶馬,腳蹬銀月金色靴,英姿颯爽,霸氣卓絕,遠遠地朝他打招呼。
晚宴奢華熱鬧,觥籌交錯,美女如雲。鳳烈邪對最寵愛的七皇弟向來不吝嗇,美酒美人款待。
鳳靳羽本就生性清冷淡薄,此刻對歌舞昇平更不敢興趣。此般暗潮洶涌的詭異讓人腳底發寒,因爲鳳烈邪見面之後未提幼王妃半個字,更沒有談及此行召他前來的目的。
比起忐忑,更讓他如坐鍼氈的是艾幼幼。
她有沒有乖乖聽話跟着無痕?有沒有哭鬧引來懷疑?她是不是還在等着他的糖葫蘆?晚上有沒有吃飯?吃的什麼?……
一串串問題在腦海中轟炸,耳畔的歌舞聲鳳靳羽一點都聽不到了。
“七弟?”鳳烈邪低沉優雅的嗓音傳來。
“呃?”鳳靳羽驀然擡眸,對上那一雙含笑卻深邃不明深意的黑眸,他眼神不帶一絲閃躲,如往常一般清冷無波讓人瞧不出任何破綻。
鳳靳羽面對大事的沉靜內斂,無人能及。
“七弟對朕的晚宴很不滿意啊!”鳳烈邪黑鑽般的眼眸帶着探究的銳利精光。
“倒也還好。”鳳靳羽平淡開口。
“可朕卻覺得七弟心不在焉,有什麼讓七弟牽腸掛肚連朕喊了你七次都不帶反應?”
七次,他喊了他七次麼?
鳳靳羽心頭一緊,他自己都不知道對幼幼的想念已經到了充耳不聞的地步。
“路途勞累,臣弟有些倦怠。”鳳靳羽說了個再自然不過的藉口,他現在一心只想回到幼幼身邊。
“那七弟早些去歇息吧。明日再商討戰事。”鳳烈邪脣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將懷中的美人兒放倒在大腿上,旁若無人親吻纏綿。
“臣弟先行告退。”鳳靳羽冷眸掃過左擁右抱的鳳烈邪,心中徒然不悅。
他還記得幼幼對鳳烈邪愛的執念,讓她即便癡傻也殘留意識一直喚着“烈烈”,現如今爲他懷上龍子,癡癡呆呆孤苦無依,他卻在這裡溫玉軟香抱滿懷,夜夜流連美人窩。
在這個光芒萬丈、火爆又玩性太重的帝王心中,幼幼,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