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似乎並不在意阿胡拉和嚴道育當着她的面搞這些小動作。實際上她還很期待,甚至將卡着阿胡拉脖子的手指都鬆了鬆,她想看看,阿胡拉究竟還能做什麼?
一個凡人,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反抗神?
銀針刺入阿胡拉體內的一剎那,阿胡拉感覺到力量瞬間在體內暴漲,短時間內甚至超越了他曾經巔峰時的內力!
鮮紅的血從他的耳朵、眼睛和嘴角滲了出來。
雖然知道這是用命在換功力,阿胡拉依舊大笑起來,“終於!本尊的煞氣終於又回來了!”
阿胡拉指尖一劃,就在自己的手背上劃出一道口子,他袖子中的煞氣蠱立刻飛了出來,吸吮傷口的血。
檀邀雨嫌棄地鬆開手,厭惡地看着煞氣蠱羣在阿胡拉的手背上一點點變大,直到煞氣蠱的數量多到能密密麻麻地組成了一個黑色的阿胡拉時,阿胡拉纔將血止住。
兩個阿胡拉衝着檀邀雨喋笑不止,-----像是在看着到手的獵物般,再也按捺不住弒殺的本性。
就在兩個阿胡拉同時衝向檀邀雨時,嚴道育和紅龍,甚至還在院子裡斬殺其餘紅袍使的嬴風,都聽到一聲如同來自地底的嘆息:
“太弱了……”
兩個阿胡拉的拳頭一左一右打向檀邀雨的臉,檀邀雨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嘭”地一聲巨響,內力衝擊產生的白煙自兩個阿胡拉的拳頭下升起,又散開……
檀邀雨卻依舊站在原地,無悲無喜地看着兩個嘗試攻擊她的敵人。。無論阿胡拉再怎麼用力,他的拳頭和檀邀雨就隔着那麼不遠不近的一指距離。
邀雨的聲音帶着蒼涼和憐憫,“果然,人就是人。什麼都改變不了,連死都改變不了……”
檀邀雨對着煞氣蠱構成的阿胡拉輕輕揮了一下,那人形便突然散了架,稀里嘩啦地堆成了一地蟲屍的小山。
檀邀雨轉過眼,無聲地擡起手,在空氣中一捏,明明她離阿胡拉還有半步的距離,可阿胡拉的脖子上卻瞬間出現了一排紅色的指印。
隨着指印的顏色越來越紅,阿胡拉的身體漸漸騰空,任憑他在脖子上怎麼摳,都無法將那隻無形的手拉開。
嚴道育看着阿胡拉的雙腿在空中拼命的掙扎,瘋了一般直衝向檀邀雨!可她纔剛邁出兩步,就覺得迎面一陣勁風吹過身體,緊接着,一方方肉塊噼噼啪啪地落在了紅龍的面前,九弦如同九條蟒蛇,帶着九節鞭的舌頭,緩緩纏繞回邀雨身後。
可紅龍卻像是沒看見那剎那間的血雨一般,眼睛像是釘在了阿胡拉的身上,一錯不錯地看着他在檀邀雨的手中掙扎。
忽然,檀邀雨鬆了手,阿胡拉的身體如破麻袋般“噗通”一聲落了下來。
然而詭異的是,邀雨明明已經鬆了手,阿胡拉卻依舊在拼命抓撓着自己的脖子!
一直憋着一口活氣兒的紅龍此時突然尖利地笑了起來!那個接近孩童般尖笑的聲音,終於讓檀邀雨扭過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個等於已經死了的人。
谷 /span 紅龍指着阿胡拉,放肆地大笑起來,“起效了!終於起效了!九熹果然沒有騙我!爲了讓你中毒,我每日每日都吃着那苦到不行,讓我痛得想死的毒藥……只要你肯用自己的血喂蠱蟲,你就一定會死!終於,終於!我終於殺了你!不是檀邀雨!也不是行者樓!是我!是我紅龍殺了你!”
紅龍指着地上的那攤肉塊,突然對檀邀雨道:“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爲了一個男人,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骨肉!我恨她!可我更恨阿胡拉!終於!我終於殺了他!”
檀邀雨看着眼前這個近乎瘋癲的紅龍,
看着他體內的生氣在進行最後的狂歡。
紅龍擡起手,似乎想要去抓已經不在動彈的阿胡拉,最後卻又精疲力竭地倒回地上。他仰起頭,看着站在他頭頂後方的檀邀雨,“我纔是拜火教的教主。我殺了阿胡拉,我就是拜火教的教主……我要把你做成人偶,做成人偶……永遠陪着我……”
紅龍就這樣仰着脖子,瞪着雙眼死了。
檀邀雨緩緩收回九弦,同時將三根蠟燭丟在三人的屍體上,隨後慢慢踱出了屋子。
才一出門,就見到嬴風衝了上來。
阿胡拉可能到死也不知道,檀邀雨在殺他的時候,還在同時分神用細雨輕弦壓制住了外面的紅袍使們。
若是阿胡拉理解自己同檀邀雨的差距,或許便不會徒勞的掙扎了。
嬴風看了一眼屋內已經燃起來的三具屍體,知道檀邀雨已經報了仇。她靠自己一個人,就將行者樓百年的宿敵徹底殲滅, 這種壓倒性的力量,或許只有入魔……這一種解釋了吧?
嬴風同檀邀雨四目相對,他知道,檀邀雨的神志很清楚,她並不是走火入魔了。
“雨兒,將暴走停下。”
嬴風一步步向檀邀雨走近,“你已經殺了所有的仇人。現在你必須將內力壓下去。我知道……你可以控制自己,你可以將真氣散去。你看着我,我幫你念心經……你安心撤去內力,我一定護着你回家。”
檀邀雨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默地看着嬴風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雨兒,再不停止使用內力,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你能聽懂嗎?”嬴風沒有放棄,他相信,檀邀雨絕不會傷害自己。可他很害怕,自己一旦動作過大,會刺激到她,到時就再難將她喚醒了。
“雨兒,你聽說,阿胡拉已經死了。你不需要內力了,放鬆下來,讓我帶你回家……”
一步一步,不過幾步的距離,嬴風卻像是走了幾百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雙手張開,生怕檀邀雨覺得他是要對她不利。
可檀邀雨始終一動不動,始終只是看着。她的嘴脣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就連周圍四散浮動的銀絲,都沉默不語起來。
終於,嬴風走到了檀邀雨的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安慰邀雨道:“你聽,我在這裡,你也在這裡。你別怕,讓我給你渡氣,我幫你將真氣壓下去,然後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嬴風說着,輕輕按上邀雨的脈,準備用真氣和心經同時壓制邀雨的暴走,檀邀雨卻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嬴風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