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黎翊炎下了早朝就去了寧雲筱的宮殿。
寧雲筱正在陪着碧浣吃早膳,見到黎翊炎,便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
“來的真巧,來一同吃一些吧!”她說道,示意宮女添副碗筷。
宮女點頭,從旁拿來碗筷。
這邊黎翊炎應聲坐下,碧浣起身施禮,“奴婢參見皇上。”
“免禮。”黎翊炎說道,“你懷着身孕就別折騰了,坐吧。”
碧浣搖頭道,“奴婢不敢僭越,皇上與皇后娘娘肯定有許多話要說,奴婢就先退下了。”
她說着再度施禮。
寧雲筱看出黎翊炎有事便允了,“那你下去吧。”
看到碧浣退出殿門,黎翊炎纔拿起筷子,一邊夾菜一邊開口道,“我找你有事!你也不問問。”
“行了。”寧雲筱也收起笑容,制止了他得話,“我知道是什麼事情,你不用再說了,碧浣和離的心意已決,誰也勸不了她的。”
黎翊炎自然知道寧雲筱的心思,“怕不是誰也勸不了她,而是你不想勸。”
寧雲筱也放下碗筷,看着黎翊炎,“你知道伴當做了什麼?墨茵那麼騙他,他竟然還不準備把墨茵送走,墨茵日日欺負碧浣,伴當卻一點不爲碧浣着想!”
黎翊炎被她突然的生氣嗆得沒話說。
“這樣的男人,不必再要,後宮還是能養得起一個婦人的!”寧雲筱說道,夾了醃菜給他。
“也就只有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尋常女子哪個不是把夫君當作天的,三妻四妾還不是尋常事,何況還是伴當這樣的地位。”黎翊炎說道,夾着醃菜吃了。
“你也說了是尋常女子,碧浣不是。”寧雲筱說,“再勸你就出去!”
黎翊炎瞪眼,才欲開口,就聽寧雲筱又補充,“晚上也別想進來。”
他立馬打住想開口的念頭,目光在膳桌上轉了轉,挑着喜歡的吃。
……
伴當被攔在外面不讓進,等了好久,盼了裡面好些眼,纔看到金黃的龍袍。
“皇上,怎麼樣?”伴當立刻迎上去。
黎翊炎默默搖頭,“你自己的禍,自己去收拾吧!”
黎翊炎不是不想幫,只是對於伴當的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也的確不是很贊同,只好交給伴當自己收拾。
伴當知道了說合再次失敗,心中難免傷感。
“難爲皇上了,皇后娘娘只怕生皇上的氣了吧。”他說道,對着黎翊炎一行禮。
“朕倒是無妨。”黎翊炎一擺手,“倒是你,以往處事雷厲風行,怎的這次猶猶豫豫?感恩可以,但別叫恩情誤了自己,讓自己後悔一生。”
“是,謝皇上提點。”伴當再度行禮。
“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他說道,聽見黎翊炎嗯了聲,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這一路可謂是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飯也沒心情吃,爲了靜心徑自開了盤棋自己下着,這一下就下到入了夜,只感覺房門外有人一晃而過,有封信從房門縫隙裡塞了進來。
伴當撂下棋子,立刻撿來看。
夜裡在御花園相見。
這字跡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
反正這宮裡也不會有人害自己,就去看看。
伴當顧不上什麼,看着外面天色已黑,便急忙套上一件厚一些的衣物出了自己的屋子,來到御花園。
突然,身後有一隻修長的手搭在他得肩上,伴當的反應迅速,猛地一回頭,長吁一口氣,跪下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寧雲筱披着白色狐裘,站在伴當面前,頭髮半散。
“起來,我約你前來,只想對你說一些話。”她說道。
伴當知道寧雲筱前來的目的,必定是關於和離之事,“娘娘請講,微臣洗耳恭聽。”
“和離之事碧浣心意已決,本宮想,你再說什麼也是無用的了,你得心智太不堅定,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統領殺手閣的!墨茵不過幾句騙人的話,竟然把你說的如此心軟!”寧雲筱先是毫不留情的訓斥,而後放平了語氣,“你應當知道,墨川已經不在,兄長不是墨茵留在你身邊的牽絆和理由,她的性情,早晚會對碧浣造成威脅!”
伴當猶豫地搖搖頭,“應當不會,墨茵心地善良,而且就算有,屬下也會看着她的!”
“你說的輕鬆!你長年在外奔波,墨茵做什麼你知道嗎?”寧雲筱嗤笑一聲。
伴當聽了便有些慌慌,是對寧雲筱的態度。
寧雲筱眉頭一蹙,“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也不要再來我這裡了,和離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伴當立刻跪下說道,“請皇后娘娘再幫屬下勸勸碧浣!她還懷有身孕。”
寧雲筱伸手,“別說了,我也不會勸碧浣,你若是不和離也沒有關係,碧浣就住在這裡,你呢,也時常有任務,幾乎碰不到一起,並不耽誤什麼。況且,和離書不就是一張紙嗎?有沒有都是一樣的。”
“這是…碧浣的意思麼?”伴當說道,話雖這樣問,可心裡卻知道,這一定是碧浣的心思,皇后娘娘雖然說一不二,但是十分在意碧浣,若是碧浣不想要和自己在一起,那麼皇后娘娘一定會尊重她的選擇。
他心中悶的很,垂下頭,不等寧雲筱再說,道,“既然她心意已決,那以後就望皇后多多照顧,屬下先行告退,不過屬下是不會放棄碧浣的,屬下會再來。”
說着又行一禮。
寧雲筱看着伴當離開的身影,心情複雜,碧浣和伴當的感情如此牢固尚且如此,她自己和黎翊炎的感情真的能夠長長久久嗎?
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會不會多出一個墨茵這樣的人,來攪亂所有的局。
寧雲筱轉身。
是你的心軟,造成了你和碧浣感情的終結!
寒風吹得寧雲筱也有些寒冷,她裹着披風,跑回了宮殿中。
誰又能知道誰心裡的苦呢?
伴當是不會放棄的,既然他說服不了皇后娘娘,便去說服皇上,從前皇上每次去到皇后娘娘那裡的時候,都沒有用盡全力幫助自己說話,一定是覺得自己做的也有錯,但是這次,他先說服皇上,再讓皇上去說服皇后娘娘。
黎翊炎若是知道伴當深夜裡打得是這個主意,一定十分的生氣。
翌日,天矇矇亮,霧氣還沒有散去,伴當便去找黎翊炎了。
此時的黎翊炎剛剛更衣,便看到了伴當慢慢地擔心。他想,若不是晚上朕休息不能有人打擾,他一定昨晚便來找朕了。
這幾日唯一令伴當上心得事情,想必只有關於碧浣的和離的事情了。
“皇上!求皇上幫助屬下!”伴當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黎翊炎早已看慣他的樣子,知道他一會自己就會起來,便沒去理會,用雙手粘着清涼的水,細細的洗了臉,用絲帕擦拭着。
黎翊炎轉身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絲帕遞給身後的宮女,“不是朕不幫你,只是這事朕實在不好插手,朕不能下道聖旨讓碧浣必須跟你回去,昨日朕也說了,你優柔寡斷,才導致今天的狀況,想來昨夜是雲筱找你了,否則你也不會再來。”
“是你着實太讓碧浣傷心了,不過一個小妾,還是個沒有情感的小妾,休了便是,不要讓她的讒言傷害夫妻之間的和睦!”他說道,還是第一次在除了寧雲筱另外的人身上苦口婆心。
伴當的確也是這樣認爲的,他的確是錯了,可他已經答應了墨茵,況且,他不覺得墨茵那天求他的時候也是騙他得,墨茵還是很可憐。
“你先冷靜冷靜,朕再想辦法周旋,相信你的心可以感動碧浣的。”黎翊炎再次說到。
伴當一聽黎翊炎答應了他,他是十分相信的,所謂君無戲言,既然他說出來的話,就一定做得到。
伴當點頭,“微臣多謝皇上!”
“只是……”黎翊炎若有所思,令伴當有些膽顫心驚,“你這幾日就先不要去見皇后和碧浣了。”
伴當又有些猶豫了,“可是……”
“別可是了!朕會從中周旋的,你放心,來日方長。”黎翊炎強行打斷了他得思考。
“是,微臣告退!”伴當又行了個大禮,以示對皇上的大恩大德表示感謝。
“你起來,先別走,朕有件重要的事情叫你辦。”黎翊炎立刻叫住他。
伴當起身,走到皇上面前,看黎翊炎遣走了衆宮人,覺得事情不小,也十分嚴肅,“皇上有何時吩咐微臣?”
黎翊炎對他招手,“你附耳過來。”
……
黎翊炎與伴當在殿內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只是伴當在離開大殿後立刻收拾了隨身物品,然後點了宮中的暗衛,竟然是要準備啓程。
寧雲筱午睡後剛從牀榻上起來,聽到外面有伴當的聲音,便起身快速的穿好衣裳詢問。
她本想撞伴當個措手不及,他一定是來皇上這裡找援兵的!
可惜不巧,寧雲筱的衣物穿起來太麻煩,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伴當一個匆匆忙忙飛奔的人影。
寧雲筱站在黎翊炎身前,“你可是答應了幫助伴當?”
黎翊炎笑着,“是,不過方纔不是在說這事,而是伴當臨走和我稟明此去可能需要的支援,我得提前吩咐下去。”
寧雲筱愣了愣,“什麼事?”
“機密。”黎翊炎說道,“你不是說國事不管了麼?而且沒看伴當出去的如此匆忙嗎?朕有任務交給他了,還是很重要的任務,時日也很長。”
寧雲筱眉頭一蹙,伴當親自執行的任務危險自不必說。
“要走多久?”她問道,“什麼時候走?”
“馬上就走。”黎翊炎說道。
“什麼!”寧雲筱彈起來,“我先出去一趟!”
黎翊炎知道寧雲筱會去幹什麼,只是笑着,沒有會意。
寧雲筱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碧浣所居的寢宮,推門而入,急道,“碧浣,伴當要去執行任務了!而且時日不定,我覺着危險性不小,你要不要……”
她話音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