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離柳江琨那名副將被人投毒的事件已然過去了半月之久。
這半個月來,黎翊炎便會時不時找來顧太醫詢問他傷勢的恢復的情況。可是顧太醫卻說,看患者的傷勢,並沒有什麼大礙,本來按理說,他也是時候該醒過來了,可是不知爲何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因着這段時間,顧太醫被黎翊炎喊去問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所以對於柳江琨那名副將何時才能夠醒來,他也很是着急。
這不,因爲半個月已經過去,還沒有聽到任何柳江琨那名副將即將醒來的消息,所以,黎翊炎便親自抽空趕到素安殿。
季明安排守在殿外的兩名侍衛這天連着站了好些時辰,雙腿有些痠痛不說,還哈欠連連。
其中一個侍衛剛打了一個哈欠,眼角的餘光便撇到那不遠處正朝自己走來的黎翊炎和季明,於是他連忙閉了嘴巴,伸手將身旁已經昏昏欲睡的同伴給拍醒:“皇上和季護衛來了。”
那名方纔已經睡着,隨後被拍醒的小侍衛慌忙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站直身子,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
“小的見過皇上,季護衛。”兩名小侍衛朝着黎翊炎和季明行了個禮。
黎翊炎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問道:“顧太醫此時在何處,做什麼?”
小侍衛想了想,回道:“估摸着這個時辰,顧太醫應該在院子裡煎藥。”
等小侍衛的話音落下,黎翊炎便擡腳直直的朝着裡面走去。
“奴才見過皇上。”一個隋青專門安排給顧太醫使喚跑腿的小公公正從太醫院抓了藥回來送到顧太醫的手上,轉身出來的時候正好見到黎翊炎和季明正一前一後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來。
聽到小公公對黎翊炎行禮的聲音,心中頓時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走到黎翊炎的身前:“微臣見過皇上。”
“皇上今日怎麼親自移駕素安殿也不提前通知微臣一聲?”顧太醫訕訕的笑道。
黎翊炎轉頭看了隋青一眼,後者立馬會意,上前說道:“這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皇上什麼時候想去哪裡,哪是顧太醫該知道的?若皇上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和顧太醫知會一聲,那顧太醫手頭上的其他事情又交給誰去做?”
“先不說顧太醫若是要時時知道皇上的消息,自己還有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單單說皇上每日的行蹤,若是都要彙報給顧太醫知道,那讓皇上的臣子們該如何想?就連皇后都無權過問皇上每日的行蹤,你一個小小的太醫若是這樣做,合適嗎?”隋青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黎翊炎的臉色,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見黎翊炎微微的皺了皺眉,於是連忙停下。
隋青的話中,滿滿的都是責備自己的意思,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嚇得顧太醫連忙趴在地上,求饒道:“微臣該死。”
“罷了!”黎翊炎說完,冷冷的看了一眼正伏在地上的顧太醫,皺着眉繞過他,朝着副將養病的那間廂房走去。
跟在黎翊炎身後的隋青見狀,連忙上前兩步,提前將房門打開。
顧太醫伏在地上,悄悄擡眼見黎翊炎等人從他的身邊走過,於是他呼了一口氣。
可是那口氣還沒呼完,便聽到隋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顧太醫何在?”
“微臣在。”來不及細想隋青爲什麼叫自己,顧太醫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顧不上拍乾淨,便疾步往身後的那間廂房走去。
他一邊應着一邊跑,還沒走到那間廂房的門邊,他便陪着笑臉喊道:“微臣在,皇上有何吩咐?”
“恢復得怎麼樣了?”黎翊炎擰着眉,待顧太醫跑進想房內,他便指着正躺在牀上,看上去呼吸平穩,一點也不像是昏迷病人模樣的柳江琨身邊的副將。
順着黎翊炎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顧太醫笑道:“若是不出意外,這兩日就應該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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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黎翊炎皺着眉,又朝着牀榻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移到顧太醫的身上,說道:“爲何顧太醫在這兒照顧他已然半個月了,還是毫無痊癒的樣子?若是顧太醫沒有能力的話,依朕看,不如直接換個太醫好了。”
“皇上,皇上息怒,微臣這兩日一定想辦法讓他醒過來。”聞言,顧太醫連忙跪下說道。
聽顧太醫如此急切的阻止,黎翊炎微微眯了眯雙眼,隨後恢復常色,對顧太醫說道:“罷了,朕就再給你兩日的期限。若是明日再沒有聽到消息,那顧太醫就等着身首異處吧!”
“微,微臣謝皇上。”顧太醫不着痕跡的擡眼看了牀榻上的人一眼,聲音中帶着些微的顫抖。
顧太醫說完,黎翊炎冷眼瞥了他一眼,對身後的隋青說了一聲“回宮”之後,便自顧自的先走出了廂房。
隋青和季明一愣,相互對視一眼,默默無語的跟着黎翊炎走出了房間。
“皇上,你方纔爲何……”隋青追上黎翊炎,待走出了素安殿之後,便上前一步湊近黎翊炎問道。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後面的話還沒有問完,黎翊炎回頭瞪了他一眼,他瞬間就不敢再說話,只得將那未說完的話全數咽回肚子裡。
“皇后今日在做什麼?”過了好一會兒,黎翊炎才問道。
隋青凝眉想了想,說道:“今日是大夫進宮彙報近期狀況的日子,估摸着這會兒,皇后應該在向醫館大夫詢問一些事情。”
“季明。”聽完,黎翊炎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喊了一聲跟在身後的季明。
聽到黎翊炎正在叫自己,季明連忙上前一小步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守在這裡,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朕。”黎翊炎停下腳步轉過身,朝着素安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對吉明說道。
季明聞聲,微微俯身應了一聲,便轉過身朝着素安殿的方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待看不到季明的身影之後,黎翊炎纔回過身,對隋青說道:“到皇后那兒去看看。”
“是。”隋青應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跟在黎翊炎的身後朝着寧雲悠寢宮的方向走去。
他們才走到寧雲悠寢宮的大門口,便聽到一串串的笑聲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聽到那陣笑聲,令黎翊炎的心情瞬間大好,似乎方纔這一路走來時的陰霾瞬間都煙消雲散。
“皇后今日爲何如此悠閒?”黎翊炎一腳踏進大門,聲音便傳了出去。
聽到了黎翊炎的聲音,正在院子中與棲棲玩耍的寧雲悠立刻擡頭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站起身朝着黎翊炎的方向走了幾步,笑着說道:“皇上這話是何意?前朝事物都有皇上打理,臣妾自然是悠閒的。”
“哦?今日不是醫館的大夫進宮彙報近況的日子麼?”已經走到了寧雲悠身邊的黎翊炎上前將寧雲悠扶住,低頭看了一眼已然扶着椅子獨自站在地上的棲棲,見他正望向自己,於是微微一笑。
得到了黎翊炎的微笑,棲棲更加想要在黎翊炎的面前表現一下。他放開手中的椅子,朝着黎翊炎與寧雲悠的方向走了幾步。
並且一邊走着,一邊看向黎翊炎,似乎想要得到表揚。
可是,因爲纔剛學會走路,連站都還站不穩,所以他到黎翊炎和寧雲悠的面前幾乎是跌跌撞撞的。
黎翊炎還來不及驚歎棲棲竟然會走路了,便見棲棲的身子正往一側歪着,似乎下一刻就會摔倒。於是他連忙鬆開寧雲悠,眼疾手快的將棲棲扶住,順勢抱進了懷裡,轉頭看向寧雲悠的方向:“棲棲已經學會走路了?”
“棲棲已經九個多月了,若是還不學着走路,說不定以後一輩子都不會走了。”寧雲悠一邊逗着棲棲,一邊對黎翊炎說道。
似乎是聽見了母親在誇自己,棲棲朝着寧雲悠的方向,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皇上今日去過素安殿了?”寧雲悠笑了笑,隨後轉頭看向黎翊炎問道。
聞言,黎翊炎淡淡的點了點,目光忽然變得深沉起來。
見黎翊炎不想說話,寧雲悠便也沒有再問,她轉移話題說道:“那皇上今日留在臣妾這兒用晚膳嗎?”
“行。”黎翊炎用空着的那隻手將寧雲悠摟進自己的懷裡,不懷好意的笑道:“朕今晚還要留在皇后這兒……”
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季明便走進了寧雲悠的寢宮,稟報到:“皇上,臣有事稟報。”
“何事?”黎翊炎轉頭看向季明的方向,鬆開寧雲悠,往季明的方向走了兩步問道。
季明瞥了一眼院子中的雨兒和奶孃等外人,上前附到黎翊炎的耳邊說道:“柳江琨的那名副將已經醒了。”
“哦?他出房間了?”黎翊炎瞭然的點了點頭,似乎一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一眼,挑眉說道。
“沒有。”季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臣的人守在外面,他不敢輕易出來。微臣的手下稟報說,顧太醫近兩日的飯量忽然增大,一個人竟可以吃得下兩人的飯。”
黎翊炎淡淡的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盯着,朕倒要看看,顧太醫何時再來向朕稟報那賊子已然醒了的消息。”
“是。”季明行了個禮,轉身出了寧雲悠寢殿之後,足尖一點,便消失在樹叢中。
見季明已經離開,寧雲悠便上前問道:“柳江琨的那名副將已經醒了?”
“似醒非醒。”黎翊炎笑了笑,故作玄虛道。
聞言,寧雲悠想了許久,也猜不出黎翊炎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禁皺起眉:“何意?”
“皇后猜猜?”黎翊炎望着寧雲悠笑了笑,似乎沒有想要解釋的打算。
寧雲悠先是疑惑的搖了搖頭,隨後凝眉問道:“方纔臣妾隱約聽聞皇上說,想要看看顧太醫何時來稟報副將醒了的消息,那麼臣妾猜,他該是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