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知道多大的勁兒,浪費了不知道多少名貴的藥材,幾位老太醫才險險的保住了那名副將的性命。
幾位太醫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暗暗擦了擦額頭上的那層薄汗,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待穩住了才轉身對黎翊炎說道:“皇上,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只是……”
“只是什麼?”原本聽到太醫說副將沒有生命危險,黎翊炎便已經稍稍放心,可是哪知太醫接下來又說了可是,太醫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令黎翊炎有些不悅的輕輕皺起眉。
那位方纔說話的太醫見黎翊炎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於是他連忙說道:“回皇上,那名人犯雖然已經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可是若是一直帶着地牢裡的話,對於他的恢復是極爲不利的。”
他頓了頓,往黎翊炎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知道作爲一個人犯是不能隨便出地牢的,但是他作爲一名醫者的角度,卻是要對患者的生命安全負責。
所以,他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來嚥下一口口水之後又接着說道:“地牢常年不見陽光,相比外界的環境而言,更爲潮溼,且這地牢內沒有窗子,空氣也沒有外面的好,若是……”
“那就讓人將他移出去。”哪知那太醫還沒說完,黎翊炎便打斷他的話,隨後轉頭喊了隋青一聲。
一聽到黎翊炎喊他,隋青就能知道黎翊炎的意思,他帶了點頭,朝着一旁的小獄卒使了個眼色:“還不快來將人擡出去?”
兩名獄卒聽到隋青的命令,忙上前擡起地上的那名副將,轉向黎翊炎和隋青的方向,問道:“要將他擡到哪兒去?”
“隨便擡到哪個無人的偏殿,讓季明派宮中禁衛軍時刻把守。”黎翊炎聞言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說完之後,黎翊炎便沒有再看衆人一眼,轉身率先走了天牢。
黎翊炎只跟他們說了隨便擡到哪個久無人居的偏殿,卻沒有點明要送到哪個位置的偏殿。整個皇宮這樣大,久無人居的偏殿多得是,着讓那兩名獄卒一時有些爲難,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於是他們只能將疑惑的視線移到隋青身上,乞求似的望着他:“隋總管,我們到底該將他擡到哪個偏殿?”
“素安殿吧!”隋青想了想,安排了一個朝天牢近一些的偏殿,以來,擡副將過去的獄卒不會太累,二來,要是等他的身體恢復了之後,不知道黎翊炎還要不要將他再送回天牢裡關着。
所以,考慮了種種因素以及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突發狀況,隋青安排了素安殿給副將養傷。
“顧太醫,這幾日就麻煩你多往素安殿跑跑了,務必要將他的身體調養好,這可是重犯,皇上還需要從他嘴裡問話的,切不可有任何閃失。”隋青轉頭,對之前說話的太醫說道。
說完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隨後隋青又補充道:“要不,顧太醫這幾日還是守在那兒好了,要是他忽然出了什麼事兒,咱家也不好交代不是。”
“是。”那名姓顧的太醫躬身行了一個禮回答道。
隋青點了點頭,對顧太醫說道:“那你現在就隨這兩名獄卒去吧!其他的太醫可以先醫館了。”
說完,他也轉身快步走了出去,當他才走出天牢之後,便看到黎翊炎正走到天牢院子外的大門,於是他快步追了上去說道:“皇上,奴才將柳江琨的那名副將安排在素安殿。”
“嗯,你去通知季明,讓他派兩人到素安殿內守着,再加派兩人暗中監視。”黎翊炎微微點了點頭,對隋青說道。
領了命,隋青朝黎翊炎行了個禮,便快步往前走去。
那名副將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黎翊炎擡眼隋青離去的背影,直到見不到之後,才重新快步朝着他寢殿的方向走去。
纔剛走到寢殿的大門口,便遇上了正從御膳房端了藥回來的雨兒,雨兒一心只顧着手中滾燙的湯藥,絲毫沒有注意到黎翊炎正從她的對面走過來。
正在要撞上的時候,黎翊炎輕咳了兩聲,嚇得雨兒一個哆嗦,差點把手中的藥碗給打翻。
幸好黎翊炎眼疾手快將碗平穩接住,待雨兒穩住了身體之後,這看清對面的人是黎翊炎,她顫抖着喊了一聲:“皇……上。”
黎翊炎淡淡的瞥了雨兒一眼,應了一聲便沒再理會她,直接朝着殿內走去。
直到黎翊炎離開了之後,雨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差點撞到黎翊炎不說,還險些將小太子的藥給灑到皇上的身上。
虧得皇上沒有追究她的冒失,若是皇上這一追究起來,就算自己有兩顆腦袋都不夠用。
“雨兒,快將藥端進來。”寧雲悠聽到門被打開,有人正朝着她這裡走來的腳步聲,還沒回頭看清是什麼人,她就對着來人說道:“再不快點拿來,棲棲都要睡着了。”
她的話音才落下,黎翊炎輕笑了兩聲,沒有出聲打斷,而是將錯就錯的就讓寧雲悠繼續以爲自己是雨兒,將手中的藥碗交到寧雲悠的手上。
寧雲悠先將懷中正坐着玩耍的棲棲側着抱,讓他的臉對着黎翊炎,隨後才接過碗。
雖然寧雲悠沒有發現正站在自己旁邊的就是黎翊炎,但是並不代表正面對着他的棲棲也看不到。棲棲愣愣的望着黎翊炎,不知他爲何不伸手來抱自己。
往常一見到他,黎翊炎都會伸手來抱他的。
棲棲在心中疑惑的想着,討好似的的朝着黎翊炎甜甜一笑,朝他伸出雙手,欲讓他來抱自己。
可是還沒等黎翊炎伸過手來抱他,寧雲悠便皺眉將棲棲朝着黎翊炎方向伸去的手給強行拉了回來,有些不悅的說道:“雨兒你別逗他,讓他吃藥。”
說完,寧雲悠將碗移到那隻抱着棲棲上半身的手上,另外一隻手空出來拿湯匙。
一開始舀了一勺子的藥送到棲棲嘴邊,他因爲想要表現給黎翊炎看,所以特別乖的張嘴將寧雲悠送來的要給喝進嘴裡,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藥是苦的,想要吐掉的時候,便已經全數吞進了肚子裡。
爲了表示自己的委屈,棲棲的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馬上就會哭出來的架勢。
但是他一擡眼,見到黎翊炎輕輕皺了皺眉,心知自己若是哭了,肯定會讓他不高興。
於是,棲棲吸了吸鼻子,吧唧着小嘴,似乎對那苦澀的藥感到可口一般。
見棲棲這反差極大的兩副表情,寧雲悠有些不解,但是心中卻又覺得好笑,都說良藥苦口,一般的孩子在被喂藥時,哪個不適合哇哇大哭,死活不肯吃藥的?可是棲棲只有一開始扁了扁嘴,隨後卻又一副享受的樣子。
“棲棲真不愧是個男子漢。”見棲棲正一眼希冀的望着自己,似乎是在期待自己的表揚,於是黎翊炎便輕笑着開口道。
黎翊炎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嚇了寧雲悠一跳,她立刻回頭,一臉驚恐的表情:“皇上你回來啦?”
“皇后以爲朕是雨兒?”聞言,黎翊炎輕笑了兩聲。
寧雲悠聽黎翊炎這樣說,忙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上既然來了,爲何不說話?臣妾還以爲是雨兒端藥回來了呢!”
“朕在門外遇到她,便將棲棲的藥端了進來。”黎翊炎笑望着寧雲悠,說道:“朕一進門正想說話,皇后便喊了雨兒,哪給朕說話的機會了?”
聽黎翊炎這樣說,寧雲悠蹙眉說道:“方纔那麼多時間讓皇上說話,皇上也沒有說啊!”
“朕方纔不就說了麼?”黎翊炎挑了挑眉,他若是方纔沒有說話的話,那麼可能到現在爲止,寧雲悠還不知道他已經到了房內的消息。
棲棲擡頭望着黎翊炎與寧雲悠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他還是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臣妾……”寧雲悠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反駁黎翊炎,但是纔剛張嘴,就忘記了該說些什麼。
他們倆只顧自己說話,似乎胡都已經忘記了還有棲棲再他們的中間。
直到……
“臣妾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味道,皇上你聞到了嗎?”寧雲悠皺着眉,吸了吸鼻子,纔對黎翊炎說道。
聞言,黎翊炎也凝眉點頭,臭的他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不知是他們倆的表情太搞笑,還是因爲自己做了虧心事有些心虛,所以想要緩解一下氣氛。正在寧雲悠懷裡的棲棲見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這才咯咯笑出了聲。
聽到了棲棲的笑聲,黎翊炎和寧雲悠的視線才移到他的身上。
再仔細一聞,這才發現那便便的味道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寧雲悠擡頭與黎翊炎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隨後轉頭朝着門外的方向喊了一聲:“雨兒,何媽,快進來。”
雨兒和何媽聞言,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於是急急忙忙趕了進來。
何媽一進來,聞到那熟悉的味道立馬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有雨兒,雖然也聞到那味道,但是她還是一臉茫然的問:“皇上,皇后娘娘,出什麼事兒了?”
“將他抱走。”寧雲悠一臉嫌棄的舉着棲棲,遞到奶孃何媽的面前。
何媽也配合的立馬上前將棲棲抱走。
知道何媽將棲棲抱走了之後,雨兒還是一臉茫然的問道:“皇后娘娘,你喚雨兒進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聞言,寧雲悠一臉糾結的點了點頭:“快去給本宮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更衣。”
“是。”雨兒一聽寧雲悠說要沐浴更衣,便自然而然的將曖昧的視線移到黎翊炎的身上,一臉我懂的表情。
可是寧雲悠卻在心裡暗罵:你懂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