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燈火通明,三人似乎忘了主僕,也忽略了年歲,大肆暢談。
花廳外的園子裡,有濃郁的花香,純烈的竹味,絲絲縷縷飄在鼻尖,縈繞在臉龐。
直至半酣,沈伯和王崇文仍無醉意,半酣的只是柳非君,畢竟他並不常飲酒,而且酒量清淺。
也幸虧王崇文和沈伯清楚情況,三人並沒有喝太多。
“沈伯,王叔,現在柳家的大部分收益都是從你們手裡過,”柳非君看了看兩人,明亮的眼神閃着妖異的光芒,繼續道,“你們合算一下,現在柳家能動的銀錢能有多少!”
那兩人雖然不知道柳非君想要做什麼,但是卻對柳非君十分的佩服和信任,所以也不多問,兩人低頭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了半天,目光堅定的看向柳非君,沈伯用手指蘸着酒,在硃紅色的圓木桌上寫了一個數字。
柳非君看去,眼睛一亮,目光更盛,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多,不過也正好,既然天都要讓她與楚信彥鬥一鬥,她還有什麼可退縮的?
“沈伯,現在青陽城茶市烏煙瘴氣,你說我摻一腳,如何?”柳非君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換了茶,茶香伴着酒香,有着醉人心脾的力量。
沈伯一愣,再看向大少爺,只見緋紅的臉頰襯着白皙的膚色,分外耀眼,臉上的表情愉悅清淡,沒有大喜,亦沒
有試探,似乎只是單純的詢問一件事的可行性。
沈伯思量了一下,說道,“大少爺,青陽城雖然茶品出名,而柳家亦發源於青陽,但是卻從未入過茶行,茶市現在楚家一家獨大,雖然其他小商行也有經營,可是份額很少,不足以撼動楚家,如果我們此時入行,相對於柳家不過是雞肋而已,楚家不會讓柳家做大,但是卻也應該不會趕盡殺絕,以楚當家的做事手段,更喜歡看柳家半死不活!”
柳非君眉梢一挑,沒有想到沈伯接管船行不過數月,竟然對楚家瞭解如此詳細,甚至於對楚信彥爲人竟然也有所研究,“沈伯對楚當家爲人評價不高!”柳非君試探的問道。
沈伯對柳非君並不隱瞞,跟隨柳家過世的老爺多年,他也都是直來直去,“楚家上一代當家與老爺交好,打交道比較多,楚家當家過世後,老爺也對楚家生意諸多照拂,對楚信彥也是分外看好,可是老奴覺得現在的楚當家年輕氣盛,功利心過強!”
“沈伯怎麼會這麼認爲?”
柳非君句句試探,讓沈伯忽然警惕起來,難道大少爺和楚當家很是交好?上次聽說爲了二小姐,楚當家還嚴懲了楚二少爺,據說是看了大少爺的面子,這樣一想,沈伯忽然覺得今天自己說話太多了。
但是大少爺一直詢問又不好推脫,只好硬着頭皮繼續道,“其實也是偶然的
事情,當時大少爺還在外遊學,老爺照拂楚家也不是一天兩天,柳家運送楚家的貨物從來都是不賺錢的,可是楚當家卻用柳家的底價去壓其他的小船行,使得那些小船行鬧上門來。”
“老爺不得不提高了價格,還對那些船行做了補償,畢竟青陽城的各家船行的價格都統一定好的!”
“這件事後,老爺沒有怪楚當家,還很理解他,可是此後一直給他預留着的船,到了時間,楚家卻沒有將貨運過來,原來楚當家竟然用了幾家小船行,又讓他們彼此牽制,以打壓柳家爲目的,獲得了低價運費。”
柳非君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手中握着白瓷藍紋杯,驀然收緊,隨着沈伯的敘述,又慢慢放鬆下來,白嫩纖細的手指摩挲着藍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向沈伯時,眼神更加明亮,因爲喝了酒,眸中竟然有水光,亮閃閃的,好似要溢出來。
正當沈伯擔心自己說錯什麼的時候,柳非君清澈的聲音傳來,“這次,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何?”
沈伯一怔,看了看王崇文,此時王崇文也是一臉懵懂,大少爺什麼意思?
沈伯沒有說話,王崇文似乎有點兒明白大少爺的意思了,開口道,“大少爺,楚當家並不是好相與之人,不瞞大少爺說,之前,我將絲綢運到盛世船行,也是受了楚當家的指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