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念卓聽到秦致遠乾脆利落的聲音,冷冷一笑,他這算是討好她麼?用一條鮮活的生命?“秦致遠,你真是冷漠的可怕,總是這般漠視別人的想法和生命。”
秦致遠狠狠的盯着她,嘲諷的道,“顏念卓你有資格說別人嗎?難道你不漠視別人的感受?說起狠厲和冷漠,慕容琛與我不相上下,可是你呢,你看到他,就覺得他是被逼無奈,我這樣做你就認爲我是狠辣無情,顏念卓,拜託你對我也公平點。”
顏念卓一怔,臉上有一瞬間的蒼白,秦致遠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確實是這樣,慕容琛不管做了什麼,她都覺得有情可原,可是秦致遠即便是再小的瑕疵,她都不能容忍。
東方燕見顏念卓愣神,暗暗的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繼續拖延時間。
顏念卓瞬時回神,但是脣角卻多了絲微微的笑意,“這個世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人人都要公平,公平要誰來給?”顏念卓微微斂目,似是充滿無限感慨,忽然又擡了起來,灼灼的看着秦致遠,“你的目標是我,把解藥給爹爹和哥哥,我就和你走。”
“小姐!”孟一最先擋在了顏念卓身前,一臉堅定,緊緊的握着劍,說道,“屬下拼死也會保護小姐!”
顏念卓微微一嘆,“定北王有備而來,就算你拼死也護不住我,何必白白犧牲你一條生命?”
“爲了小姐而死怎麼算是白白犧牲?”孟一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是孟一的榮幸。”
定北王側頭打量孟一,露出不屑的笑容,“慕容琛的人?本王倒想看看慕容家的家奴孟家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秦源,本王要她的雙腿。”
聲音剛剛落,秦致遠身後躍出一人,灰衣僕人的打扮,平凡至極,可是一出手,孟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這個叫秦源的人出手狠辣無情,招招致命,不過十幾招,孟一就已經感覺到自己應對疲乏。
顏念卓卻因爲不懂,看得有些吃力,只要沒有人受傷,她根本就看不出哪個更勝一籌。
東方燕和東方朔卻是武功中的箇中好手,自然看得明白,不由得着急。
東方燕捏捏顏念卓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顏念卓明白,爹爹是說孟一打不過這個秦源,即便是現在抵抗也不過是拖延時間。
顏念卓咬了咬脣,都怪她大意,慕容琛說要將人給她留下,可是她想着若是秦致遠劫人,那麼假新娘那邊才更需要人手,於是讓慕容琛將人全部調開了,不然現在也不會這般受制於人。
“秦致遠,你非要魚死網破嗎?”隔着對打的兩人,顏念卓狠狠的瞪着秦致遠,“你不要逼我!”
秦致遠緊緊的握了握雙拳,“我逼你?哼!你何嘗又不是逼我?”
顏念卓看着那凌厲的劍重重的劃在孟一的小腿處,不由得眼睛一縮,“秦致遠!”
秦致遠自然也看到了,“心疼了?你心疼那麼多的人,什麼時候也心疼我一
回?”
顏念卓死死的咬着下脣,氣得渾身發抖,“當初在青陽城,你用楊坤生威脅我,現在你還用同樣的招數,就沒有什麼新的?”
“招數不怕老,管用就好!”
顏念卓看着孟一勉強站起來,依然緊握着劍,擋在她前面,不由得心一沉,慢慢閉上了眼睛,再睜開,似乎已經有了決斷,“秦致遠,你到底想要如何?”
秦致遠擡手阻止了秦源,微微眯了眼眸,“逍遙王父子,本王並不打算傷害,”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碧綠的小瓶,“你把這藥吃了,跟我走,其他人我不會傷害。”
顏念卓看着那綠的讓人心驚的藥瓶,心一沉,她當然知道這不是毒藥,可是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爹爹和哥哥中的什麼軟骨散,她聽都沒聽過,誰知道秦致遠又會拿出什麼奇怪的藥丸,“這是什麼藥?”
秦致遠拿在手裡把玩,臉上閃過一絲冷厲,“讓你忘掉一切的藥,包括我和他,只有這般纔是公平。”
顏念卓一怔,還有這種藥?
秦致遠遠遠的看着她,最終忍不住一步一步走近,“阿卓,不要讓我瘋了,你難道還想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楊坤生被逐去了邊關,不得昭永不能再回,你身邊還有幾個人可以失去?”
“你……”
“我知道你要說我狠,沒關係,反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覺得我是好人,再多作惡一點又何妨?”秦致遠絲毫不介意,“我想想,你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在顏念卓越來越鐵青的臉色中,秦致遠笑的十分淡然,彷彿說着不關自身的話,“柳家姐弟?柳云溪嫁給洪陵確實是個好選擇,可是聽說洪陵最近迷上了一個青樓的花魁,柳云溪天天以淚洗面,柳沅君爲了替姐姐出氣,竟然帶人衝進了紅樓,失手殺了那花魁,你說他年紀小小的,竟然有這麼歹毒的心思,該如何懲罰他?”
顏念卓呼吸一緊,這些事爲何她都沒有聽說?“你騙人!”
雖然她在東臨,可是青陽城的事情她一直關注着,隔半個月就會有人送信來,信中都是青陽城的事情,可是卻從未有人提過有這事,想想這段時間以來的信箋,似乎都是船行運營良好,錦繡莊生意興隆,柳家平安無事,是不是也太過順遂?
顏念卓雖然一臉的不相信,可是心底卻開始動搖了。
秦致遠微微翹了翹嘴角,“還有那個伺候柳老太太的劉嬤嬤,死了小兒子,大兒子也走了,聽說有些發癔症,經常是看到年紀與自己兒子相仿的人就拉着叫兒子。”
顏念卓呼吸一滯,“是你設的局!”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洪陵是什麼人,雖然她接觸不多,可是通過一段時間的信,更重要的是段城洪家是慕容琛的人,就算是洪陵做的離譜,慕容琛定會先出手教訓他,可是現在竟然鬧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分明就是有人算計。
秦致遠點點頭,也不否認,“是我,如
果不是在這裡看到你,我想我還會做一些事,比如錦繡莊裡第一秀娘馬雙雙馬家的案子會重新審判,馬家竟然有生還者,難道不該追究?柳家船行在青陽城橫行多年,想必也不是一步不錯吧,就說之前柳家大少爺曾經孤身上離島,就可以定個通匪之罪,雖然離島的水賊已經被招安,可是卻也不是個小罪名……”
聽着他一步一步的謀算,顏念卓只覺得遍體生寒,她怎麼會招惹到這樣一個人?
顏念卓張了張嘴,只想罵人,可是卻又吐不出半個字,一口氣憋在那裡,生生憋的青了臉。
秦致遠微微側頭,搖了搖頭,“不管你是以前的柳非君還是現在的顏念卓,你,鬥不過我。”
顏念卓氣到最終後竟然笑出來,可是笑着笑着竟然流出眼淚,她現在終於明白紅顏禍水的意思了,紅顏何其無辜?
“秦致遠,我確實鬥不過你,我認輸,”顏念卓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一個男人和我一個女人過不去有勁嗎?你若是果然厲害,就去找慕容琛過招,現在我是他的妻子,若是你能鬥贏了他,逼他寫了休書,我就死心塌地跟你,如何?”說着嫌棄的看了一眼那綠油油的瓶子,“這勞什子什麼藥,根本用不到!”
秦致遠冷冷一笑,“阿卓,拖字訣你一直用,你可知道爲何慕容琛一直沒有來?”
顏念卓眉梢一揚,定定的看着秦致遠。
“自有人去纏住他,相對於你,東灣的那個小公主更加希望嫁給他,東灣富庶,雖然地盤小,可是卻資源豐厚,更重要的是東灣人聰明絕頂還善於用毒,是以不是什麼人都敢招惹東灣人,現在慕容琛招惹了東灣的小公主,你也與那個小公主打過交道,你覺得她是容易放手的人麼?”
顏念卓眉頭微微一蹙,“那個小公主雖然有些霸道,可是應該與你不是一種人,她應該不會用什麼藥物去控制一個人,就算用了藥得到了,還有什麼意思?”
“呦!沒有想到你對我的評價還挺高的麼?不愧是能解開我九宮格的人!”
忽然一聲嬌俏的聲音傳來,帶着霸道和囂張,然後就見雲蘿公主一身的水藍色繁複的衣服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不住的去撩衣裙的下襬,神情中盡是嫌棄,“你說你們東臨的衣服怎麼這麼麻煩?走路都費勁。”
顏念卓一笑,“是誰前些日子死纏爛打從我這裡搶走了新衣服?現在又來嫌棄是不是得了便宜還來賣乖?”
雲蘿公主狠狠瞪她一眼,“本公主怎麼說也是你東臨的座上貴賓,就要你一套衣服看你心疼的,”白了一眼顏念卓,忽然又揚高了聲音道,“本公主給你的題你做出來沒?”
顏念卓同樣送她一個白眼,“就那麼簡單的數術題你也好意思拿來給我?早就做出來了,我這次也給你出了道題目,保準你一個月不無聊!”
兩人一來一往,說的十分輕鬆,可是秦致遠卻變了臉色,“雲蘿公主,我們可是有約定的,你竟然毀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