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一臉驚詫地瞪着皇甫崑崙,心裡想的話脫口而出,“還有您偷不到的東西?”
皇甫崑崙惡狠狠地擡起頭怒道:“老子是賊嗎?”
想起皇甫崑崙一向自誇天下第一,雲錦撇了撇嘴道:“可您不是說,您的功夫天下第一……”
被雲錦戳中痛處,皇甫崑崙跳起腳大叫道:“不是老子功夫不行,是那幫南昭人太狡猾!居然把東西分幾個地方藏……”
“南昭人?”雲錦本來已經擡腳往衚衕外走,可皇甫崑崙的話她又生生頓住腳。回身問道:“您要從南昭人手裡買什麼東西?要三十萬兩銀子?”
“是一套盔甲!”
聽見皇甫崑崙要買的東西是一套盔甲,又想起他先前說的是替燕昭買,雲錦忽地有種直覺,“是李熊飛的盔甲?”
滿臉意外地看着雲錦,皇甫崑崙緊張地追問道:“你聽誰說的?”
不知道皇甫崑崙爲什麼這麼緊張,雲錦忙解釋道:“我猜的!”
長長地吐了口氣,皇甫崑崙惡狠狠地道:“哼!收了老子的訂金再把消息放出去,老子絕饒不了他們!”
越發感覺這個事蹊蹺,雲錦急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阿!”
“去美麗坊再說!”
皇甫崑崙去美麗坊就是要找美玉,看來這件事情美玉還不知道,這瘋老頭遇到事竟第一個找自已商量?雲錦心中暗暗有一絲得意。可轉臉又覺得自已自作多情,這瘋老頭哪是跟自已商量?分明就是來敲詐自已!
美玉剛好在美麗坊,瞧見皇甫崑崙和雲錦一起進來稍有些意外。可聽完皇甫崑崙的話立刻皺起眉頭,猶豫地道:“這會不會是南昭人的圈套?”
皇甫崑崙不服氣地爭辯道:“怎麼會是圈套?”
“怎麼不是圈套?”雲錦也十分認同美玉的看法,“你說你在酒館喝酒。正好遇上幾個南昭商人,還正好遇上他們在商量着賣李熊飛穿過的盔甲。您細一打聽才知道,這幾個南昭商人其實是飛賊,他們從南昭皇宮了不少東西出來其包括這套盔甲。不敢在南昭國內銷贓,就跑到大榮來。希望把東西賣個好價錢,從此金盆洗手!”
皇甫崑崙連連點頭,補充道:“沒錯!老子跟着他們去了存東西的地方,他們確實拿出了不少南昭國皇宮裡的東西。給老子看的頭盔也確實是李熊飛的!老子跟他們講了半天價錢。他們才把價錢降到三十萬兩。老子扔下五百兩訂金,他們同意把東西給我留十天!”
雲錦暗中罵皇甫崑崙豬腦子,氣道:“什麼盔甲值三十萬兩銀子?您就是不留五百兩訂金,他們也會給你留着。誰會出三十萬兩銀子買一套盔甲?就算是李熊飛穿過的又怎麼樣?”
皇甫崑崙像看傻瓜似地瞥了雲錦一眼,“李熊飛的盔甲!那可代表着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又能如何?全家老小還不是死於一場大火?雲錦暗中撇了撇嘴,這話卻沒說出口。要是燕昭聽到會傷心的!
知道皇甫崑崙是一根筋的人,跟他說不通道理,見他瞪着眼睛瞧自已。雲錦就知道攔不住他,不等他說話就叫道:“您去找那些人說,他們要是肯降價,一萬兩銀子,那套盔甲我就出錢買了。多一文我也沒有!”
想到一萬兩銀子就這樣被這瘋老頭拿走買破爛,雲錦就一陣肉疼。轉念又安慰自已道。就當是送燕昭的一件禮物好了!
可皇甫崑崙卻不領情,“不可能!一萬兩銀子那些人絕不肯賣!”
雲錦不耐煩地道:“不說那套盔甲值不值那麼多銀子!就憑他們這做法,擺明就是設下的圈套引你上當。”
皇甫崑崙氣極敗壞地道:“你怎麼知道?”
“先不說李熊飛的盔甲怎麼會落到南昭皇宮。就說這些飛賊偷了東西,跑天元來銷髒,他們商量事的時候應該說南昭語吧!怎麼會說咱們天元話?再者說了,您這模樣像是有三十萬兩銀子的主嗎?”上下打量了一眼滿身酒漬的皇甫崑崙,雲錦毫不客氣地挖苦道:“跟您開口要三十萬兩擺明就是別有用心!”
雲錦本來是順嘴胡說的話,卻讓美玉臉色大變,“他們是爲了證實燕昭的身份!”
雲錦覺得不是自已腦子不夠用。是美玉想的太離譜。順嘴問道:“什麼意思?那些人真正想找的買家是燕昭?”
美玉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也不是想把東西賣給燕昭!”
雲錦實在理解不了,嘆了口氣道:“您就直說吧!”
“正像你說的,李熊飛的盔甲也好,普通兵士的盔甲也好。對一般人來說都只是盔甲而已,無論材質如何都絕不值三十萬兩銀子。可對燕昭來說,李熊飛的盔甲卻值三十萬兩。換句話說,這世上如果有人肯出三十萬兩買李熊飛的盔甲也只有燕昭!”
聽着美玉娓娓道來,雲錦心中暗道,還有皇甫崑崙那個瘋子。可細想那瘋老頭如果不是爲了送燕昭,他也不會出錢買李熊飛的盔甲。
“那又乍樣?”不解地看着美玉,皇甫崑崙還是沒轉過彎來。
雲錦不耐煩地對皇甫崑崙道:“那些人就是想知道,燕昭到底是不是李熊飛的兒子!”
看着一臉疑惑地皇甫崑崙,雲錦只好耐着性子解釋道:“若你在這世上孤單一人身上沒有一件親人的東西,突然有一天有人拿出你父親生前最珍貴的東西要賣給你,你會不會傾家蕩產的去買?別人會怎麼辦我不敢肯定,燕昭肯定會這樣做的!”
皇甫崑崙恍然大悟,“所以說老子買了這個東西送給燕昭,他一定會感激老子。不會再跟老子對着幹了!”
原來這個瘋老頭是要買東西討好燕昭?瞪着滿臉得意的皇甫崑崙,雲錦差點把下把掉地上。這世上還有沒有鬥得過燕昭的人了?
負着手來回在屋裡走了兩步,美玉皺着眉道:“這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這件事還是跟燕昭說一聲吧!”雲錦連忙點頭。“我去找他!”
美玉搖頭道:“還是二師兄去吧!他說的更明白些!你先不要露面。”
想想美玉說的也有道理,那些人什麼樣她也沒見過,拿出來的頭盔什麼樣她也不知道,雲錦點了點頭帶着雨荷出了美麗坊後門,悄悄地回了帽兒衚衕。
雲錦心裡惦記着這件事,連晚飯都沒吃幾口,就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燕昭從天窗鑽進屋子,瞧見託着下頜坐在窗前發呆的雲錦。立刻低聲笑道:“你是不是等我呢?”
被燕昭嚇了一跳,雲錦回頭瞪着他道:“你就不能走門?”說着連忙起身,倒了杯茶遞到他跟前,“吃過飯沒有?快喝杯茶潤潤。”
接過雲錦遞過來的茶,燕昭嬉笑道:“多謝娘子關心!”
一口把茶喝乾,燕昭才輕聲笑着解釋道:“你以爲我願偷偷摸摸的?好不容易纔甩掉那幾個尾巴!”
挨着燕昭坐下,雲錦急道:“皇甫前輩找到你了?盔甲的事你怎麼樣的?要買嗎?”
輕輕點了點頭,燕昭忽地問道:“咱們手上一共能湊出多少銀子?”
“你看吧!都在這兒了!”擡手把下午整理出來的帳本遞給燕昭。雲錦道:“現銀大概有二萬兩。兩處房子、鋪面還有那些莊子大概能值九萬兩。不過要是急着賣怕賣不上價錢,全叔下午出去打聽的,大概只能賣八萬兩。統共算下來,應該能湊個十萬兩!”
聽雲錦飛快地把帳報出來,燕昭心頭頓時暖了起來。原來這個傻丫頭竟然要傾家蕩產買回他父親的盔甲!
捏了捏雲錦的臉頰,燕昭笑道:“不用那麼多!你先把手裡的銀票給我就行!”
“你真的要買?”雲錦一驚。生怕燕昭誤會她捨不得銀子,馬上又解釋道:“美玉說這是個圈套……”
“傻瓜!這當然是圈套!”燕昭眯起眼笑道:“不過是套住狐狸還是套住野豬就不好說了!”
雲錦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幾個南昭人不知是受誰指使,他們是想用我父親的盔甲引我出來,一則是求證我的身份。二則只怕也是衝着兵符來的!我正好將計就計!”
雲錦哀嘆道:“你的身份?皇上不是早知道你是李將軍的兒子嗎?皇上知道了,曹閣老和靖親王又怎麼會不知道?難道你還有其它的仇家?”
用力揉亂雲錦的頭髮,燕昭笑道:“誰說皇上知道我的身份?”
“啊?皇上不知道你的身份,還讓你元宵節的時候讓你戴着李將軍的面具出現?”雲錦只覺得自已腦子不夠用,這怎麼一句準話都沒有了?
燕昭忽地鄭重起來:“我父親從來都是面具遮臉。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等雲錦回答。燕昭就自問自答道:“我父親少年時練功走火入魔,整張臉都毀了。他怕驚嚇到別人,便終年用面具覆臉。外間傳聞都是假的,是我父親爲了面子好看。自已放出去的風聲而已。”
看着愣怔的雲錦,燕昭笑道:“世人都不知道我父親的長相,皇上又怎麼會知道我是誰的兒子?”
你妹!真相果然驚悚!天下第一美男之稱的李熊飛竟然是毀了容的?
嚥了咽口水,雲錦把氣喘勻,試探着道:“皇上讓你戴着李將軍的面具出現,只是因爲感覺你看起來像李將軍?故意用這招引起曹閣老或是靖親王的注意,好查出當年李將軍遇害的真相?”
燕昭笑着倒了杯茶遞給雲錦,“你還不算太傻!”
接過茶,雲錦皺着眉頭問道:“那曹閣老或是靖親王要探你的底,幹麻借南昭人的手?李將軍的盔甲流落到南昭不是很可疑嗎?”
瞧了雲錦一眼,燕昭磨了磨牙,“你就沒聽說過孩子也有長得像孃的?除了他們倆就不能有別人想探我的底?” Wшw●TтkΛ n●C〇
雲錦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自已氣死。是沒人見過李熊飛長什麼樣,可總有人見過南昭太子吧!原來燕昭那張妖孽臉長的像他娘!
“是南昭的皇上想確認你的身份?讓你回南昭當皇帝?”一想到燕昭是南昭太子的兒子,雲錦心裡就不自在。難道這混蛋要回南昭繼承皇位?那他豈不是要三宮六院?
聽出雲錦話中的酸味,燕昭大笑道:“南昭是女帝當權,沒我什麼事!”
雲錦暗中鬆了口氣,“你就是想查出誰在背後指使這幾個南昭人?聽的我頭都暈了,你就說要怎麼辦吧!”
燕昭也不着急,笑嬉嬉地道:“明天你就讓全叔滿城裡找牙行,低價變賣家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