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在纔不怕太子晉,就算他知道能舀她怎麼辦,再壞的打算也不至於把她殺了吧。就憑着這個想法,她帶着蘭娟可是很瀟灑的就越過高高的圍牆,很快的來到了月牙小院。
蘭娟在外頭擔心的看着珏玉說出自己的擔憂:“你現在可是其爍公主,這樣是進去被李一暉看見了,怎麼說呢?”蘭娟並不知道李一暉的真實身份,在她的印象當中,李一暉還是太子晉帶來的部下之一。
珏玉稍稍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白了蘭娟一眼,嗔道:“難不成我還扒了面具進去麼,那還不詐屍了。這樣進去纔有效果呢。”
蘭娟不知道珏玉的用意,關於要怎麼看待這個帶着其爍人皮面具的蘇小九,她還沒完全調整過來。在後頭跟着小聲問道:“可是爲什麼要來這裡呢,李一暉充其量不過是在這裡打下手,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若真的有事,雪少爺一定會幫助你的。”
她何嘗不知道呢,只要她開口,依照江雪憶的性格肯定會幫助,可就是因爲這樣她才一再的躲着江雪憶的緣故;只要不是非要找到他不可的事,怕且她是絕對不會去開口求他。
“進去以後你別說話,就當我是其爍,之後的事我會好好的和李一暉說。”珏玉這樣交待着蘭娟,沒等她答應,大步走進去,這個月牙小院,她可是比李一暉熟悉一百倍。
小院的門是虛掩着的,珏玉只是輕輕推了一下便開了,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左右環顧了一下。蘭娟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珏玉身後走進去。一走進去便看到李一暉坐在井邊的石塊上,悠閒的坐在那裡打着拍子哼歌。這樣看去,十分的悠閒,就像是忙了一天的農夫,回到家裡喝着小酒和着拍子。
但是李一暉很警惕,已有人推開門走進來他就停住。看着門口的人。準備着隨時在一堆雜物裡抽劍;在看到珏玉的臉之後他愣住了,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說話,因爲他實在不能想象,其爍公主到這裡來做什麼。
珏玉一邊小步走進去。一邊用眼角緊盯着李一暉。其爍的身份在這裡還不知道是敵是友,還是看清楚的好,要不是一個暗箭過來。叫她躲也難躲。
最後還是李一暉站起來,迎上去奇怪的說道:“你是,王妃?”
見到他先出聲。珏玉心想這個身份還算有點作用,頷首點頭然後說道:“你就是李一暉?”
李一暉忙在心裡回想着,他和其爍公主一點交集都沒有,甚至在太子晉大婚大天他們都沒有出席,怎麼好端端的,她會來找自己。不過既然已經找來了,不管是什麼還是先應承下來吧。想到這裡。他便上前一步,做出了武人的抱拳禮說道:“屬下便是李一暉。不知道王妃至此,是爲何?”
也許是珏玉一早便知道了李一暉的齷蹉事,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顯得刺耳之極。強忍着不適笑顏答道;“都是同道中人,肯定要在適當的時候,來訪,不是麼?”
李一暉自從跟了那一邊後,也改了當初一副怯生生的樣子,面對唐突到來的珏玉,存着很大的戒心。“一暉這就不懂王妃的意思了。”
蘭娟跟在珏玉身後,因爲先前被吩咐了不要出聲,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對李一暉的印象,也停留在那個怯生生的稚氣男子身上,現在這般會說話的人,當真是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對於李一暉那些加了暗號的信,她只是抱着懷疑的態度,還未被證實,因而很多話也不敢說的太絕對;要是出了差錯,被推入深淵,背上反叛之名的就是自己。她可不覺得現在的自己,在太子晉的心中,會比自己的舊部下重要。
珏玉再露出一個識大體的笑,把手放在嘴邊,輕笑着說道:“是這樣啊,我想是六爺弄錯了。”
李一暉顯然是知道六爺這個人的,一聽到珏玉像是有意無意的說這個名字時,他的臉色也出現了變化,急忙迎上去說道:“王妃,還是到屋裡一聚吧。”
珏玉見到他態度的轉變,知道六爺這個人必定很重要,要不爲什麼在衆多的事情中都有他的名字,改日還是讓蘭娟去好好查一下。當下對蘭娟做了一個手勢,讓蘭娟跟上來。蘭娟在身後奇怪着,怎麼又六爺這個人,是她不知道的,而這個名字像個暗號一樣,讓李一暉一下子就改變了態度。
李一暉見珏玉要把蘭娟帶上,面露難色說道:“王妃,這還是在外面候着吧。”
可是珏玉又怎麼會那麼順他的意,眼前的李一暉就算武功再不濟,也能在幾招之內要她性命,要不帶個幫手在身邊,何苦要蘭娟跟着過來呢。她指着身後的蘭娟看着李一暉清脆的說道:“你以爲我帶來之前,就沒有顧慮麼?”
聽到珏玉這樣語氣有點咄咄逼人的感覺,李一暉也不好再說什麼,論身份她在他之上,還有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細。只是蘭娟是江府的人,這要是被聽進去了什麼,可不妙。所以他就算不說話,依舊沒有移開身體。在外頭賣魚擺菜的這大半年,日曬雨淋的大半年,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白臉書生;這樣練就一身魁梧的身體站在珏玉面前,還真有幾分阻擋。
珏玉知道此時相對要的就是氣勢,要是輸了氣勢,那麼想要探出消息就很難了。因此她也不所畏懼,上前兩步,幾乎整個人都貼上李一暉,擡起頭,眼神凌厲的看着李一暉,語氣十分不客氣的說道:“李一暉,你可知道要是誤了事,你怎麼擔當?我今日能從王府走出來這裡來找你,難道你以爲我就不能走到六爺和龔爺那裡嗎?”
她不知道李一暉知道多少,但是一些人名說多點還是無妨。李一暉被她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還是在她的眼神下退了一步。珏玉沒有說話,用肩膀撞開他走進大廳去,蘭娟在身後沒看李一暉一眼,跟着走進去。
被這樣一頓搶白,李一暉心有不甘,但還是不敢亂來,走出去泡茶。
蘭娟見的他走了出去,俯下身小聲對珏玉說:“小姐,你這是……”
“噓。”珏玉特地挑了南面的椅子坐下,打斷蘭娟的話,快速回到:“先別說話。”
她不知道珏玉要做什麼,只能在一邊好好地站着。不消一會兒,李一暉便提着一個白底青釉的茶壺進來,從茶壺嘴裡飄來一陣茶香;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粗人,泡茶的禮儀他知道,可是怎麼的砌一壺好茶,他就沒怎麼在意,也不過簡單的把茶葉灑在茶壺裡,衝上滾燙的熱水罷了。
李一暉走到珏玉面前,把茶杯翻回來倒上茶。而珏玉也看着淡黃的茶水流線般倒入自己的茶杯裡,用手在桌上輕敲兩下作爲答謝。
倒完茶之後,李一暉擱下茶壺,找了一張就近的椅子坐下,並未自己倒上茶水。珏玉不經意的在茶壺上掃了一眼,對方的勢力都是經擅長用毒,還是小心爲妙。
想至此,她並沒端起茶水,而像太子晉那樣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可知道南宸去了太子巖那邊?”
李一暉按着珏玉不說話,臉上曬得黝黑,還有好幾處的皸裂,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珏玉略停頓了幾秒鐘,也未見李一暉答話,便知道他心中仍有懷疑,便繼續說下去。
“據我所知,南宸可是去投靠了太子巖,這消息千真萬確,我在王府裡也得知趙晉悲憤的樣子。這也難怪,像南宸那樣聰明的人,肯定知道哪裡是靠山,俗話說,樹大好盛涼。”她便說着,便注意李一暉的表情,可是很可惜的是,李一暉始終沒有表露出一絲表情。倒是在身後的蘭娟,她聽得十分驚訝,南宸去投靠了太子巖本讓她吃驚,現在卻聽見珏玉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感覺就像她及其厭惡太子晉這邊,恨不得全部殺光的感覺。
見到李一暉還沒有表示,她只能繼續說:“江和璞下江南,遠在天邊不足爲患,江雪憶困在國子監,招架於同僚,心有餘而力不足。李炎守在相國大人身邊,處處涉險,也不是大患。”她不知道李一暉在乎什麼,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只能一個個認識的人掰下去,看他的反應。果然在說到他的父親,李炎時,一張黝黑的臉猛的跳動了兩下。
“王妃所說的這些,一暉不是很懂。”李一暉在一旁終於接話說道。
珏玉心想,纔不需要知道你懂不懂,只要我知道你的弱點在哪便好。她感覺到身後的蘭娟傳出一陣火苗,用背後推了一下,暗示不要做任何動作,看着李一暉說道:“我說這麼多,也只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其爍這次來,也只不過是爲了我皇兄,雙雨的事情罷了。想來,你和我也有同樣的遭遇?”
李炎那麼忠誠於太子晉,而兒子卻做出這樣的事,可都事出有因,她要找個和他差不多的遭遇,才能撬開他心裡的障礙。
李一暉果真慢慢放下戒心,聽聞她是爲了自己的皇兄,那麼還算是信任,這下他的話閘子也多了起來。“原來王妃這次來這裡,是因爲質子雙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