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麼?”珏玉的語氣驟然冷下去,並沒有轉身,只是側着頭斜眼看着南宸。
南宸估算到她的反應,嘴角抹過一絲感興趣的笑意,繼續說道:“你覺得我知道了多少,我就知道了多少。”是的,他要她生氣,不能一再的無視他。
珏玉不知道眼前的人知道多少,裝傻不是一個好辦法,悻悻的說:“蘇氏珏玉,二玉相合爲一珏。還要問什麼?”
“沒有了。”南宸並不想爲難她,只不過每日每日都喊假名,有點憋屈;或者說,他想要點與別人不同的待遇,別人……
珏玉糾結加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什麼還是在試探,總之這次見面已經感覺到南宸的不正常之處;果然,還是要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南宸,你不用再這樣防範着我,明天我會和爺爺離開的,你們的事我不會再參與。”
他想要的,不過是這句保證的話,那麼就給他吧。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這個,他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看着珏玉沒有一絲猶豫的離開,南宸煩躁地一拳捶打在石凳上,莫名其妙的生氣,連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是夜色作怪,又或者是太久沒見女人了,只是這樣而已。
南宸看着漆黑明朗的夜空,想着,或許要回去娶親,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珏玉剛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五穀子拉到一邊,嚴肅的說:“丫頭你老實和我說,剛纔那孩子是誰?”
“爺爺?”珏玉看着五穀子,鼓着腮幫子,不說話;看來,人越老越成精這句話是沒錯的。
“丫頭你可是答應我這老頭,從今以後都不沾這趟渾水的;算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和高昂說一下,就上路吧。”五穀子看着珏玉猶豫不決的樣子,還是自己做主算了;他搖着頭走到一邊,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
看來,沒個人在身邊打點,真的很亂。
珏玉看到五穀子真的生氣了,馬上換上一副撒嬌甜膩的表情,湊上去說道:“我的好爺爺你就不要生氣了嘛,我聽你的全聽你的好不好,明天我們就走。高昂說了,明天一大早就會過來。”
五穀子最受不了珏玉淚眼盈盈的樣子,用力捏着珏玉的臉蛋,故作嚴肅的說:“你說到做到啊,要是又出了什麼岔子,我直接毒暈你,揹着走。”
聽到五穀子這樣說,珏玉知道他氣消了,跟着笑嘻嘻的說:“好嘛好嘛,反正我也毒的差不多了,不怕再來一回。”珏玉跟五穀子開完玩笑,才小心翼翼的說:“那孩子怎麼樣勒?”
不說還好,一說五穀子又來氣了,伸出皺巴巴幹扁的手指戳着珏玉的頭,好像惡作劇得逞的那種語氣說道:“剛纔我問你不說,現在又想來訛我這老頭?”
“他是趙巖,太子巖。”
想要從這狡猾的老頭子嘴裡知道點什麼,肯定要說實話,他都活成精了。
不過,已經不聞天下事的五穀子,纔不理會什麼太子巖,皇上的;對他來說,天王老子還比不上房間裡那朵精心養着的赤銖。
“哼,那又怎樣。”五穀子一屁股坐下來,一臉的不屑,“有句話叫吃得了鹹魚耐得了渴;既要榮華富貴,又要代代平安,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老夫想要一棵草藥還得自己上山採去,你爹的山莊要賺錢養人,也得用命去走鏢。”
五穀子頓了頓,看着珏玉一臉無奈的表情,繼續說道:“玉丫頭,你就別再和他們瞎攪合了,他們這些公孫皇子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的。”
她不是沒考慮這層關係,但是有時候有些事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是兩個世界的人,卻還好搭拉在一起。
“爺爺,我都聽你的了,他們的事我不會再管;好了嘛,你就告訴我太子巖怎麼了嘛。”人老了就囉嗦,珏玉心裡嘀咕着,不過表面上還是很順從的樣子。
說道病人,五穀子的臉正經多了,恢復醫者的嘴臉,撫着鬍子說:“那孩子沒什麼事,只是傷寒嚴重了點,不過他底子好,調理一下就好了;那孩子應該會武功,不過給人廢了,可惜了一個好苗。”
聽得趙巖的武功被廢,珏玉的心咯噔了一下,雖然只個孩子,但是在爾虞我詐的宮中,少了武功旁身;就算身後跟着的侍衛再多,又有什麼用?
“能恢復嗎?”珏玉吞了一口口水,顫聲問道。
五穀子白了她一眼,說:“我又不是頑老,我怎麼知道;筋骨斷了我能接上,接上後那些穴位功夫底子能不能恢復,那不是我的能力所在。”他說完後,看到珏玉略有所思的樣子,急忙用手戳醒她,警告的說:“那隻老怪物的脾氣沒我那麼好,你別去惹他。要是惹惱了,我和你爹都救不了你。”
珏玉躲着五穀子的手,連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當年我也被頑老折磨的半死,才練會這輕功。”
“知道就好,趙巖那小子的藥我配好了,也放在他房間裡;明日和高昂道謝一聲,怎麼說也麻煩了人家那麼久。雖說這客棧是你的家產。”
“好,那早點休息吧。”珏玉看也聊得差不多,打算養精蓄銳,好應付明早的事。
誰知道,第二天、天矇矇亮,珏玉還在睡夢中,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到她房門前,緊接着是一陣敲門聲。
“開門,開門。”
珏玉被一把陌生的聲音驚醒,猛地坐起來,順手舀起掛在衣架子上的外套披好,考慮這要不要破窗而出,去找五穀子。
要是放在以前,天矇矇亮被陌生人敲門,珏玉頂多會問一句是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第一反應是逃跑;跑什麼呢,她沒做任何壞事?
聽得裡面沒有任何聲響,敲門聲再次響起,說話的人是高昂。
“小九,是我,沒事的,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