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晚上,李寶珠不但放了李貴,還終於弄清了那晚和許沫熙有染的到底是誰。
這個李貴是許沫熙奶孃的兒子,這次許沫熙到沈府來,她的奶孃自然也要跟來,而李貴是作爲許沫熙的馬伕和小廝一起過來的。
沒想到他如此膽大包天,敢對自己的主子做出這種事。
既然李貴就是許沫熙肚子裡孩子的親爹,那李寶珠就更要放走他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明月小草正在認真修煉,時不時聽見李寶珠哼着歌和吱吱說着什麼,聽得他煩不勝煩。
李寶珠正拿着犁頭勒令吱吱幹活呢,聞言笑道:“因爲我知道了一個一直很想知道的秘密。”
明月不屑:“凡間的女人就是無聊!在這一點上,朱莫愁做的比凡間大部分女人都好。”
“……”李寶珠不吭聲了。
從某個方面來說,朱莫愁確實是個特立獨行,和世間所有女人都不一樣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那麼殘暴冷血,不是喜歡玩弄美男子和孩童,也許前世的雲夢公主會和她成爲朋友。
李寶珠自問是個懶懶散散,喜歡吃吃喝喝到處閒晃,沒什麼追求的人,所以她無法理解朱莫愁對於權力的追求和對血腥的迷戀,也更不可能認同她。
“怎麼不說話了?”
李寶珠挽起袖子扎着褲腳,一犁頭下去一個坑,頭也不擡的說:“你欣賞朱莫愁,我卻無比的討厭她。話不投機半句多,在這一點上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明月平時和白圓圓或者崔流芳那些女人來往,李寶珠頂多跟他囉嗦幾句,可如果是朱莫愁這個女人……
李寶珠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朱莫愁是這世上少有的女人,也是這世上少有的能讓李寶珠如此憎惡的女人。
過了一會,明月又說:“你爲什麼這麼討厭她?她其實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你給我閉嘴!”李寶珠心頭火起,舀一瓢水就朝明月身上潑去,怒道,“你有完沒完?自從去了京城後,整天開口朱莫愁,閉口朱莫愁!你怎麼不把她弄來給你開墾藥田!”
“你這麼大火氣做什麼?”明月整個枝葉都**的,無奈道,“我可是發了宏願要娶朱莫愁的,誰知你偏不讓……”
“你要娶就去娶!”
李寶珠扔了水瓢和犁頭,唸了術語立即消失在仙園裡,隨即又出現,手裡抱着一大堆胡蘿蔔朝吱吱面前一扔。
“吱吱……?”吱吱迷惑的看着胡蘿蔔,又擡頭看看她,不明白主人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大方。
“吱吱乖。”李寶珠摸摸吱吱的頭,轉身就離開了仙園。
這一走,李寶珠整整半個月再沒出現在仙園裡。
這半個月她每天除了在點絳院裡帶着丫鬟們做吃的,就是研磨玫瑰汁子,期間還偷偷溜出了沈府好幾次。
她出府是去辦建酒坊的事情的。
原本她的考慮是要不要就在仙蹤林釀酒,結果發現仙蹤林的後院地方太小,如果加了釀酒坊和釀酒的夥計,那就不夠住了。
況且現在王小海是仙蹤林的掌櫃,他和紅秀兩口子都住在後院。李寶珠不想把她們的地方佔據了。
這天她坐着馬車在城裡轉悠,從車窗裡瞧見一個老頭和一個小男童在路邊支攤子,攤子上賣的是有些發黃的水。
“停車!”李寶珠從馬車下來,來到攤子面前,仔細看着甕子裡的黃色水,問道:“老伯,你這裡賣的是酒嗎?”
老伯以爲有主顧上門了,擡眼見是一位打扮素淨的年輕女子,頓時失去推銷的興致,只是隨意點了下頭。
李寶珠蹲下來打量着,笑道:“我能不能嘗一口?”
“你請便吧。”反正這些米酒也不值錢,賣了一下午也沒賣出去,老伯心想你想喝就喝唄,喝醉了別怪我就行。
乖乖坐在杌子上的男童忙取了一隻碗,倒了半碗酒出來,顫巍巍遞給李寶珠,聲音清脆的說:“姐姐喝吧,不過不要喝多了,這個酒可烈哩,爺爺說容易醉人。”
“姐姐知道了,你好乖。”李寶珠笑着接過碗,少少的抿了一口,一股辛辣順着嗓子流進心裡,嗆得李寶珠忍不住咳嗽起來。
“哈哈……”小男童歡快的笑起來,一臉自豪,“我說過啦,我爺爺釀的酒是最辣的!”
李寶珠拿出帕子擦嘴,問道:“老伯,這酒是您自己釀的?這麼說您家裡有酒坊了?”
男童很活潑,急忙搶答,“我太爺爺釀酒,爺爺釀酒,爹也釀酒,將來童童也要釀酒的!”
“原來你叫童童呀。”李寶珠笑着看向老伯,“既然是祖傳的手藝,老伯怎麼在外面擺攤子賣呢?”
一般的酒坊都是直接和酒樓籤協議,釀製的酒直接送過去。要麼就自家開個鋪子,從來也沒見酒坊自己在外面支個小攤子出來賣酒的。
那老頭見她雖然穿着打扮是個富貴人家的,但說話溫和有禮,對自己的小孫子也和藹親切,便開口說道:“原本也是有個鋪子的,誰知後來家裡的酒被人誣陷有毒,逐漸就沒人來買了。再加上童童的娘一直臥病在牀需要銀子買藥,就把鋪子也抵出去了……”
家裡的變故很可憐,可老頭說話的語氣卻很平靜,彷彿對任何苦難都已經習慣了一般。
李寶珠想了想,自我介紹道:“老伯,我是仙蹤林的東家,我姓李。”
“你就是仙蹤林的東家?”
如今仙蹤林在揚州可是鼎鼎大名,儼然已經成了揚州茶樓界的翹楚,又因爲是沈家的產業,根本沒人敢上門挑釁或者惡性競爭。
老頭是吃驚於這麼有名的仙蹤林,其東家居然是一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小女子。
“對,我是仙蹤林的掌櫃,如果老伯不信的話,到仙蹤林一問便知。”李寶珠笑眯眯的說道,“我想請老伯幫我釀酒,不知可不可以?”“幫你釀酒?”老伯緩緩搖頭,拒絕道,“我這是祖傳的方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賣的。”李寶珠笑道:“您老放心,我不要您的方子。我看中的是您的手藝,我提供方子給您,只要您老幫我釀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