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澤抱起李寶珠的時候,發現她瘦的簡直輕若無物,不禁嫌棄的說道:“又矮又瘦,果然和柴火棒一樣乾巴巴。”
李寶珠突然被人抱起來正要掙扎,聽到沈少澤的話羞怒道:“你管我是不是柴火棒,我將來又不嫁給你,你操哪門子心!”
吧唧!
沈少澤毫不客氣的把李寶珠扔進車裡,不屑道:“哪個男人願意娶你?剛纔那個叫紅梅的都比你好看的多!”
沈少澤以爲李寶珠聽了這話必會張牙舞爪的反擊,沒想到她卻安靜的待在馬車裡沒有吱聲。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沈少澤探頭進去看了一眼李寶珠。
李寶珠拿起包袱檢查裡面的東西,隨口答道:“你說的對啊,那個紅梅姑娘是比我好多了。對了,既然你把馬車讓給我坐了,你再去僱一輛吧。不要和我擠一輛車。待會我會把車錢還給你。”
忘恩負義的臭丫頭!
沈少澤身邊的隨從已經拉了一匹馬過來,沈少澤騎着馬跟在馬車後面,一路到了一座茶樓前面。
茶樓對面的茶攤正是李寶珠和章婆子認識的地方,也是沈少澤發現李寶珠的地方。
馬車裡的李寶珠忍着暈車的痛苦,跳下馬車,看着眼前裝飾豪華的茶樓,向沈少澤道:“你帶我來這麼貴的地方?要麼換一家吧,我銀子不多了。前面那茶攤就蠻好……”
門口小二顯然認識沈少澤,見他來了忙弓着腰接過馬繮,招呼道:“沈大少爺您來了。”忽然聽到李寶珠的話,那小二笑容一僵,卻不敢笑出聲,牽着馬走了。
“……用不着你付錢。”注意到小二臉色的沈少澤無奈的低聲說道。真是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啊……
李寶珠可不管沈少澤心裡怎麼想,能夠不花自己的銀子實在太好了。她跟着沈少澤上了二樓,進了一間佈置雅緻的包間。
包間裡已經坐了一個人,正端着茶杯看着窗外出神,他聽見腳步聲,轉過了頭。
筆直如劍的眉毛,深邃的黑眸,精緻無暇似美玉的臉龐,就這麼印在了李寶珠的眼簾裡。
“子瑜,是你……”李寶珠喃喃的說道,昨晚子瑜給她的印象太驚豔了,以至於她再次看到他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子瑜微笑看着李寶珠,問道:“綠萼梅上的雪有用嗎?”
“昨晚那梅上雪是向你借來的?這麼說你就是住在清風閣的人了?”李寶珠恍然,是了,也只有他這樣的人物,才配用綠萼梅上的雪水煮茶。
率先走進去已經坐到桌子旁的沈少澤看了看子瑜,又看看李寶珠,奇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李寶珠本不想理沈少澤,不過看在他幾次救了自己,而且師傅是他手下的份上,便把她和劉世珩一起來揚州府給林夫人看病,以及尋找藥引的事情講了一遍。
“這麼說你已經拜了劉老爲師?”沈少澤沒想到一向對收徒之事非常慎重的劉世珩居然願意收李寶珠爲徒,如果他知道是劉世珩求着李寶珠當他徒弟的話,臉上的表情一定更加精彩。
“是啊!”李寶珠隨口答道,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然後便坐到子瑜身邊,盯着他看個不停。
沈少澤見了臉色有些不自然,問道:“李寶珠你看什麼?”
李寶珠充耳不聞,看着子瑜道歉道:“昨晚我說要帶點心給你吃,可是回去發現林夫人病重,等忙完了就把這事給忘了……實在對不起。”
“李姑娘不必掛懷,林伯父來找梅上雪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子瑜溫文爾雅的笑道,“想來姑娘忙到很晚吧?”
“是啊,那林老爺是你的伯父?”李寶珠拿起面前盤子裡的點心塞進嘴裡,“昨晚如果不是有了你的雪,我和師傅現在估計已經待在牢裡吃飯了。”
李寶珠拿起的點心叫梅花酥,做成梅花的形狀,外酥內軟,入口香甜。再喝上一口清茶,對於習慣粗茶淡飯的李寶珠來說,簡直就是無上的美味。
她乾脆把盤子扒拉到自己面前,一手抱着茶杯,一手捏着點心,吃的不亦樂乎。
子瑜看着她的模樣,溫和的笑了笑,把另外幾盤點心都端到李寶珠面前,笑道:“慢些,別噎着了。林伯父只是掛念林伯母的病情,不會對你們怎麼樣。說起來,還是少澤向林伯父推薦的你師傅,看在少澤的面子上,林伯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李寶珠看了眼沈少澤,眼神又重新放在子瑜身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看美人兒,這趟出來的簡直太值了!
滿心以爲會得到李寶珠一句感謝之語的沈少澤感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冷落……
子瑜注意到沈少澤臉上的表情變化,問道:“剛纔你跟着李姑娘去了哪裡?”
沈少澤臉色一變,心道子瑜你這個笨蛋,居然把他偷偷跟着李寶珠的事說了出去。果然李寶珠聽了子瑜的話,疑惑的探頭向窗外看了看,發現窗口正好對着她之前喝茶的那個茶攤……
李寶珠臉色冷了下來,看着沈少澤道:“沒想到你一直跟着我,明知道我被章婆子拐了進去,還眼睜睜的看着,直到我要撞牆才進去,看熱鬧看的不錯吧?”
子瑜聽了也知道說錯了話,忙說道:“你別誤會少澤,他只是想看看你要去哪裡,並無看熱鬧的意思。”
沈少澤此時也不知怎麼解釋,因爲他似乎確實有看熱鬧的意思,但不是李寶珠想的那樣啊,怎麼他明明做了好事救了她,到頭來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沈少澤一樣?
再想到李寶珠看着子瑜的眼神,沈少澤心中越發彆扭,乾脆冷着臉一句話也不說。
“這……”子瑜沒想到他無意一句話,竟惹的兩個人都不高興起來,不禁苦笑了兩聲,“你們再生氣我可就回去了。”
李寶珠也知道自己這氣生得有些沒道理,如果沈少澤沒跟着她,她現在還不知如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誰生氣呢。”李寶珠笑笑,輕輕把這篇揭了過去。
她擡起手抓了抓頭簾,之前被汗水浸溼的劉海已經幹了,耷在額頭上有些不舒服。想到之前被章婆子帶走的原因,李寶珠又向子瑜問道:“到底揚州的瘦馬在哪裡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