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李寶珠捂着嘴巴被噎的直瞪眼睛。
沈少澤忙把手中茶杯遞到她嘴邊,一隻手輕輕撫着她的背,搖頭道:“慢點兒吃,我又不會與你搶。”
就着他的手把水一飲而盡,好容易把堵在喉嚨的糕點嚥下去,李寶珠使勁抓着他的手,指甲幾乎把他的手掐出紫色,她緊張的說:“你沒聽見剛纔說話的聲音?”
他淡定的重新倒一杯白水塞進她手裡,這才提高聲音喝道:“若蘭進來!”
外面那陣喧囂立即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一個弱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哥?”
“還不進來!”
吱呀一聲輕響,雅間的門被推開——
一聲紅色輕紗罩衣,梳着婦人髮髻,面色潮紅若蘭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看着裡面悠閒喝茶的大哥大嫂。
濃重的酒味鑽入鼻孔,李寶珠的微微蹙眉,向她招手,“若蘭進來說話。”
沈少澤早已注意到她微蹙的眉頭,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到稍遠的軟榻上,這纔看向若蘭,沉下臉:“你怎麼在這裡喝的醉醺醺的?”
若蘭圓圓臉蛋上兩抹酡紅,走進來的姿勢搖搖晃晃的,笑了一下,抱住哥哥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大哥和大嫂不也在這裡?若蘭爲何不能來……”
若蘭以前是個嬌養在深閨的活潑少女,嫁人也是風風光光,嫁給了京城的忠勇伯府,現在居然一個人跑到外面酒樓裡喝酒?
還喝的醉醺醺的!
沈少澤氣的面色鐵青,砰一聲把茶杯慣在桌子上,怒道:“坐好了,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若蘭從未見過溫柔的兄長髮這麼大火,被嚇得一哆嗦,眼眶中蓄滿淚水,順着飽滿紅潤臉頰流下來。
“你別嚇着她!”李寶珠忙爬下軟榻,瞪了眼沈少澤,拿帕子給若蘭擦淚,柔聲問,“若蘭不哭,跟大嫂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大嫂……”若蘭見到大哥大嫂瞬間滿腹委屈都涌出來,抹着眼淚,大哭起來,“楊雲志他擡了房姨娘,已經有了身孕……”
“什麼?!”李寶珠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來,“這才成親幾天?他楊雲志居然已經納了小妾,還讓姨娘有了身孕,他眼裡還有沒有我們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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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雲志那小子看着老實,之前也查過了身家清白,居然才娶了親沒幾日就做出這等事!
李寶珠還真沒想到她那個老實表哥有這一面。
若蘭低頭只是哭。
沈少澤眼眸幽光閃爍,聲音涼沁沁的:“因爲這點小事,你就一個人跑出來喝醉?”
若蘭一愣,低聲說:“我心裡難受,實在不願看她在院裡做……出來散散心……”
她的話說的雖然委婉,但沈少澤和李寶珠都想象得到,一定是恃寵而驕的姨娘仗着有了身孕,在院裡頤氣指使,連正妻也不放在眼裡,竟然把她逼的出府喝酒澆愁……
“什麼時候,我沈少澤的親妹妹,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
沈少澤慢慢的說着,把鄒管事叫來,讓他找來丫鬟和梳洗用具,就在雅間裡讓若蘭重新梳洗一遍,最終把他念念不忘的李寶珠披散下來的長髮挽了上去。
等姑嫂二人梳洗後,丫鬟器具都撤下去,沈少澤才說:“你過來陪你大嫂吃飯,吃完了我們與你一同去忠勇伯府。”
這個傻丫頭,受委屈了不向孃家哭訴,竟然一個人在酒樓買醉……
梳洗後,又喝了一盅醒酒湯,若蘭終於清醒許多,臉上便現出一些羞愧的神情。
從小到大,身爲沈家尊貴的嫡出五小姐,她從未如此失態過。
簡直沒法走出去面對天香樓的小二和大堂的食客們……
“別想那麼多,他們並不認識你。”李寶珠拍拍她的背,把一疊豆腐卷放在她面前,“我記得你喜愛吃這個,吃飽了大嫂去給你出氣。”
若蘭點點頭,眼淚又差點流出來。
在這個陌生的京城裡,她實在是太寂寞了,唯一能夠依靠的夫君,竟然還給了她最大的打擊。
此時遇到大哥大嫂,一下子心裡便安定下來,含着淚小口小口吃東西。
李寶珠早就餓了,之前吐過機會,胃裡早已空空如也,見着吃的就像餓虎撲食,一隻手握着杯水,一手從食盒裡撿愛吃的點心朝嘴裡填。
整整一盒點心,瞬間便被她消滅大半。
若蘭雖然正在傷心,卻也被她嚇到了。
大嫂這模樣活生生像是被餓了上個月……
若蘭的眼神教沈少澤好生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虐待自己妻子……
只得解釋:“你大嫂她有身孕了。”
“真的?”若蘭驚喜的大叫,歡喜的伸手就去摸李寶珠肚子,“大嫂有孩子了?什麼時候生?男孩還是女孩?”
李寶珠一手茶杯一手點心吃的不亦樂乎,根本不去管若蘭的手,反倒沈少澤見不得旁人碰她,拿筷子敲掉若蘭的手。
“哎喲……好痛!”若蘭倏的縮回手,皺眉抱怨道,“我摸摸我們沈家大房的嫡長孫也不行?我可是這小子的親姑姑!”
沈少澤表情嚴肅:“想摸等生出來再摸!”
“暴君!”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李寶珠微笑着看他們兄妹鬥嘴,喝下杯中最後一口白水,長出一口氣,笑眯眯說:“我吃飽了。”
沈少澤立即偃旗息鼓:“那就走吧。”
若蘭抗議:“喂,我還沒吃飽!”
可她的抗議完全無效,自家親大哥已經牽着大嫂小手消失在雅間中了……
“大嫂你也看大哥,你讓開些,我要和大嫂說話!”若蘭爬山馬車,朝李寶珠身邊擠。
到底是少年心性,和大嫂親親熱熱的說一會子話,她就把府裡那些糟心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緋色馬車跑得極快,又是鄒管事駕車,不出一刻就來了忠勇伯府門口。
也不管此時正是漆黑夜晚,鄒管事上去就砸門。這還是溫和的,若不是要積蓄靈力給明月療傷,李寶珠恨不得用靈力直接把忠勇伯府的大門給轟開……寂靜漆黑的夜晚,鄒管事砸門的砰砰聲傳出去極遠,驚動了整個忠勇伯府,甚至把正在小妾牀上的忠勇伯也驚動了,披着衣服拖着鞋出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