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娟子喘了口氣才緩緩道:“聽說因爲天兒太冷,好些村子已經有些人家撐不住了,所以大家就起了賣女兒的心思。”這話她是路過朱氏家的菜地時聽朱氏跟村子裡一個長舌婦說的。
朱氏是恨透了方大丫,想趁機把方大丫賣了,可是方大丫是她娶來的媳婦又不是賣身的奴才,她賣不得,後來說着,朱氏把話扯到了清水鎮的汪大財主身上。
就是馮娟子這樣的都聽過汪大財主的名頭,不爲別的,就因爲這個汪大財主是出了名的好色,甚至揚言要玩兒遍這世上各種各樣的女人。
很多人家迫不得已將自己的女兒送到這個淫魔手中,聽說有些甚至一個晚上都沒熬過就命隕了,可買賣來的人口在他們看來就是豬狗不如,根本就不會有人把那些可悲的女子當回事。
“汪大財主。”虎頭也提到了這個人。
雲沐現在心裡有一種大膽的猜想,這個猜想讓她頭皮有些發麻,如果是真的……
“娟子姐,你馬上回家去找邢叔,套了車出來,雲深,你去里正那裡打聽,這汪大財主的家宅在什麼地方,我在村口等你們。”
“沐妹子,你,你是說嬸子他……”馮娟子想到一種可能,臉色變得煞白。
“不確定,但這件事透着詭異總要弄清楚了。”
“好,我們這就去。”
雲深和馮娟子裡開後,雲沐就朝村口走去。
她剛一走到村口,就看見張氏朝這邊走來,她身形一閃,就躲到了一旁。
張氏臉上帶着笑,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雲沐在她靠近時突然走出來,將手中的藥粉朝她臉上一灑。
張氏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兩眼一翻就暈倒在地。
雲沐將人拖到一旁,用枯枝掩蓋住。
很快,老邢頭就駕着車跟馮娟子過來。
“沐沐,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邢頭臉色有些發沉,馮娟子大體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可現在也沒確定方氏到底是不是出事了,也沒敢說得太透。
雲沐皺着眉。“我現在也不太敢確定,我懷疑娘是被人綁走了,現在唯一的猜想就是,被方家人帶到汪大財主家換錢。”
聞言,老邢頭整個人的氣息都沉了下來,眸低極快的閃過一抹殺意。
“是方富貴,方富貴回來了。”
雲沐順着馮娟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方富貴一臉急切的朝這邊走來。
雲沐跟老邢頭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神色後,將自己隱藏起來,在方富貴走過之時,老邢頭跳出來將他敲暈。
“無緣無故這對母子到村外去做什麼,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找地方,弄醒了審。”雲沐快速的做了決定。
幾人將方富貴和張氏弄到一塊沒人的空地上,雲沐在方富貴臉上糊了一把雪狠狠的掐了掐他的人中,方富貴悠悠轉醒。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他還有些懵。
“雲沐,你,你這個賤貨想要做什麼?”方富貴左右看看,發現老邢頭也在,莫名的抖了抖。
“你,你們想要做什麼?!”
“我娘在哪裡?”
聞言,方富貴眼神猛地閃了閃,有些虛浮不敢看他們,但還是嘴硬道:“我,我哪能知道你娘在什麼地方!”
雲沐垂眸看着他,眸低沒有一絲溫度。“不說,反正這大冷天的,在路上凍死個人大夥兒也不會當回事,你說對吧?”
方富貴一聽,身上的血瞬間凝固。“你,你這個賤貨你想做什麼,你要是動我一根指頭我告訴你……”
“所以我說,死人的嘴最緊,邢叔你說對吧?”
老邢頭的眼神比雲沐更滲人,讓方富貴每一個毛孔都忍不住的顫慄。
老邢頭上前,一隻手就將方富貴這個一百來斤的大男人從地上提了起來,方富貴想要掙扎,可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變得僵硬。
“給你選一個葬身地。”
“不,不你,你這是殺,殺人……”方富貴抖着雙脣,話不成句。
老邢頭眼裡沒有一絲溫度的勾起脣角。“人,我又不是沒殺過。”
話落,方富貴只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緊緊的扼住,胸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呃……唔……”
“我……唔,說……”在方富貴自己的三魂六魄要離體時,他終於熬不住開口了。
老邢頭只是稍稍鬆了手上的力道。“說。”
“在,在村外的那個賭場,我,我把人送到了那裡,汪大財主要,要……”
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出來,方富貴語無倫次的說着。
“他說,人送到了,就,就免了我的賭債,還,還給我二十兩銀子……”
老邢頭雙手一甩,狠狠的將方富貴摔到地上。
“啊!”
“人現在在哪裡?”
“應,應該是,送,送過去了……汪大財主那裡……”
老邢頭上前一拳把人幹暈,將他跟張氏扔到車上。
“邢叔,我們現在去汪大財主家。”
“嗯,我知道一條近路。”
路上的積雪後,那些人帶着方氏就算是坐車也走不快。
老邢頭駕着車,走了近半個時辰纔到了汪大財主的家宅。
汪大財主在清水鎮有好幾處宅子,但老邢頭知道,他現在就住在眼前這座宅院裡。
幾個人找了個地方將車子隱蔽起來。“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
雲沐知道老邢頭有功夫,行動起來更方便。“邢叔小心些。”
“嗯。”
平頭百姓們對財主這類人都帶着一種下意識的恐懼,所以這汪大財主的宅院內外都沒幾個人守着。
老邢頭是從後門的矮牆翻進去的。
雲沐幾人等在外面,遠遠的就看見有一輛黑木馬車朝這邊走來。
“有人來了。”
那輛馬車沒有在宅院的大門外停下,而是走到後門。
“沐姐姐,我去看看。”
“別去,這裡沒有遮擋,你過去太顯眼,容易被人發現。”
雲沐看見,後門很快被人打開,有人從馬車裡扛着一個用麻袋套着的東西走了進去。
雲沐下意識的攥緊拳頭,麻袋裡很可能是她娘!
室內氤氳着陣陣暖氣,一抹穿着深藍色錦緞長衫的男子正有些焦躁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人送來沒有?”
“老爺再等等,小的這就去看看。”管家一臉諂媚的退出屋子。
剛一打開屋門,就有一股寒氣襲來,這屋裡屋外,完全不在一個季節裡啊。
管家拉了拉身上的棉襖,轉身朝後院走去。
等在宅院外的雲沐眼看着那些人將麻袋送進去後不由心急,馬車沒有在後門停留太久,馬車上的東西被弄下來後那些人就上了馬車離開了。
“是邢叔回來了。”
那輛馬車沒離開太久,雲沐就看見背上扛着一個麻袋的老邢頭朝這邊走來。
“邢叔。”
老邢頭快步走來,將身上的麻袋放到車上打開,裡面赫然是昏迷不醒的方氏。
雲沐眸低旋出一抹殺意。
“沐丫頭,你說要怎麼做?”老邢頭聲音也是沒有一絲溫度。
雲沐視線緩緩轉動,落到還躺在車上昏迷不醒的張氏身上,她敢說,這件事張氏脫不了關係。“既然她那麼喜歡汪大財主,那我們就如了她的願,就勞邢叔再走一趟了。”
老邢頭沉沉的看了張氏一眼,知道雲沐的話是什麼意思。
“好。”
他將方氏身上的麻袋脫下,把張氏裝了進去之後扛着她轉身離開。
老邢頭動作很快,一刻鐘之後就回來了。
雲沐一腳把方富貴踹到車下,她說過,這大冷天的凍死人是常事,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的命夠不夠大了。
“時候不早了,先回去。”
“嗯。”
幾人跳上車開始往回走。
再說汪大財主那邊。
汪大財主今年四十有六,家裡往上走三代都是財主,可以說是從小就富足過來的,從他通曉人事到現在已經三十來年了,可以說除了那些世家貴族裡頭的女眷,該玩兒的都玩兒過了。
近段時間,他的口味有些獨特,就喜歡鄉下那些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說是這樣的玩兒起來沒有風月樓的騷氣,又比那些含苞待放的浪蕩,就是帶勁!
“老爺,人送過來了。”
在汪大財主等得有些不耐煩時,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送到我那屋子去了?”
“是,已經送過去了。”
聞言,汪大財主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接穿着身上的薄衫開門就跑了出去,都顧不上外頭是不是能冷死人了。
汪大財主玩兒女人有個特定的地方,就在這座宅子的西南方那裡有一座被他特地佈置過的院子。
汪大財主一下衝進院子裡,把院子內的人都趕了出去,他玩的時候可不喜歡被認打擾。
他一把推開屋門,因爲屋子的窗戶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布,屋內看起來十分的昏暗,可就算是這樣,汪大財主也第一時間摸到了牀邊。
他先是嫺熟的將牀上的人衣服扒光四肢都綁了起來,之後點燃一根通紅的蠟燭眼裡閃着淫光的看着牀上的人。
“嘿嘿嘿……”
紅火的蠟油一滴一滴的滴在牀上的人身上,每滴一下,汪大財主就興奮一分……
……
雲沐他們回到家中,老邢頭將方氏揹回了她的房間。
“阿姐,娘這是怎麼了?”
雲沐摸了摸方氏的手,冰涼一片,應該是被凍着了。
“娟子姐去倒一杯溫水來。”
“誒,我這就去。”
“雯兒別擔心,娘只是凍着了,沒事的。”
方氏後背有明顯的淤青,應該是被人敲暈的,雲沐伸手在她手上的幾個穴位捏了捏,方氏就悠悠轉醒了。
老邢頭獎方氏背進屋子後,就到樓下的客廳裡等着了,他一個大男人在女人的屋子裡,多少都有些不方便。
“娘,你醒了。”
方氏有些迷茫的睜眼看着雲沐。“沐沐,娘……”
“雯兒,你去熱一碗粥,娘該餓了。”雲雯雖然年紀不大,但她這會兒也能明白,有些事阿姐不想讓她知道。
“誒,我去給娘熱粥。”
雲雯離開後,雲沐又給方氏餵了一杯溫水。
躺在舒適的牀上,方氏也漸漸緩過氣來,想到當時發生的事。
“沐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記得她從方晴家裡出來後,突然有人用麻袋套了她,她想要掙扎,可下一刻覺得脖子一痛就暈死過去了,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我從虎頭的隻言片語得知,是方富貴對你起了歹念……”雲沐低垂着眼簾,將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方氏安靜的聽着,越聽臉色越是慘白,她不敢想象,若是雲沐沒有遇到虎頭,沒有猜出方富貴搞的鬼,那她現在……
雲沐看方氏雙手緊攥沒說話,也沒有開口寬慰,她需要自己好好消化這件事。
“他們到底不把娘當人看!我,我要去問問他們到底有沒有良心!”久久,方氏才啞聲開口。
在那件事之前,她從來都不敢想象,自己一直信任的家人,竟會是這般的不堪。
看方氏要掀開被子下牀,雲沐將她拉住。“他們,不會有好下場,娘安心的歇着。”
方氏擡眼看着雲沐,他們能把她救回來,就說明方富貴他們沒有得逞,她也沒問雲沐把張氏和方富貴怎麼了,只聽話的吃了雲雯端上來的粥就躺下了。
等方氏睡着後,雲沐纔出了屋子將門關上。
一下樓便迎上老邢頭的目光。
“娘沒事,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
老邢頭聽了心裡呼出一口氣來。“讓她歇着,我先回去了。”
“邢叔吃了晚飯在回去吧,今晚咱們吃火鍋。”
聽雲沐這麼說,屁股已經離開凳子的老邢頭又坐了回去。
“好,吃了再回去。”
夜幕降臨,原本該平靜的夜空卻被尖銳的嘶喊聲打破。
汪大財主滿臉憤怒的瞪着牀上的老婦,氣得浮腫的眼袋一直抖個不停!
“哪,哪裡來的,哪裡來的老東西!”汪大財主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下午,人送過來之後他就開始玩兒了,等前奏差不多時,被他綁在牀上的張氏就醒過來了。
恰好汪大財主吃了助興的藥,個人的意識就沒那麼清醒了,也沒管那麼多,黑燈瞎火的就撲到了張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