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卻爲難起來,說:“錦家好找,但這玉家……夫人有所不知,玉家已經沒人了,玉家的滿繡怕是……”
“怎麼?失傳?”美人眉毛一挑,眉宇間,帶了幾分怒意。
那婢女忙跪下,磕了一個頭,才顫顫巍巍的小聲道:“夫人,玉家確實已經沒有人了,不過當年玉家有一個女兒嫁入了當年的杜大人府裡,那杜夫人在幾年前也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正是解大人家二公子的正妻。那解家的二少奶奶,是僅存的滿繡傳人。”
美人怔了一瞬,見着這方纔被劍劃破的衿帶一陣陣出神,半晌後,她道:“給我準備份厚禮,明日咱們便去一趟解府。”
“是,夫人!”婢女提着籃子回了內室,但另一個婢女,則是一臉焦急的盯着美人心口處。
“夫人,讓奴婢給您止血吧!”
美人似這纔想起自己受了傷,低頭看那血,已經與她一身的紅衣融爲一體,只是那潮溼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確實流了血。
她臉上有幾分白,卻是淡笑道:“不礙事,一點兒小傷。”
的確一點兒小傷,要不是他本就沒存殺心,怎麼會只是一點兒小傷。
這點血就讓它流吧,不能流淚,還不能流血了嗎?
“那刺客……”
美人擺擺手,道:“已經跑了,不要管那刺客了,這件事不準泄露出去,等皇后生辰一過,我們便回西州。”
婢女們無奈,只得退了下去。
……
杜大小姐知道解二少爺今夜裡會來,每次發生這樣的事,他都會來,他將她訓斥羞辱一頓。
初嫁他時,她還抱有一絲希望,會去掙,漸漸的她發現心偏了,無論你做什麼,不管對錯,你都是錯。所以她死心了,再不敢去奢求什麼,只想躲着他們。
可有時候,並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
並不是你不爭,就可以省去那些傷人的辱罵。
不過沒關係,習慣就好。這些年,她已經學會自動屏蔽掉那些刺耳的言語,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解二少夜帶着個小廝來了那處解府中最偏僻的院子,院門中的一扇被粗暴的摔在地上,另一扇也半掛在紅漆的門框上,搖搖欲墜。
他不禁皺了眉,側頭問身後的小廝:“誰幹的?”
解府中誰敢幹這樣的事?就算他並不知道,也猜得到。
“許是小姐……聽說小姐今日來過這院子。”
哦,是了,阿芸來過,所以纔會有方纔那些事。
果然是這個女人啊,快死了都不安生。
他狠狠的踹掉了另一扇門,踏進了這處院子。
從她前兩年搬進這處院子後,他便一直沒來過。
在他的印象中,這是解府裡最偏僻的院子,他從來不來,所以讓她搬來這裡居住,圖的就是眼不見爲淨。
藉着月光,他看到了這處院子,微微驚訝了一下。
“怎麼如此破敗?”
處處雜草叢生,那乾渴的荷塘裡全是幹得裂開口子的污泥,荷塘上的水榭,更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因爲那水榭頂上的青瓦碎了大半,雨水落下來,把那兩條柳木的長凳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