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耶律卿一臉吩咐的幾件事情都記在心底,“是,主子,屬下告退。”
這一方,耶律卿在幾經沉澱之後終於壓下了想要出府去尋找季琉璃的念頭,而另一方,濟世堂門前仍是有那麼一羣人圍着看熱鬧。
替小女孩兒號脈的季琉璃在從脈象中得知小女孩兒的情況之後睜開了雙眼,撤回了搭在小女孩兒手腕上的兩根手指,隨即輕笑着看向了一旁那滿面愁容的夫人,安慰道。“大嬸兒,別擔心了,她本身沒什麼事兒,吃個幾帖藥就好了。”
“丫頭真的沒事兒麼?”婦人喜出望外地想要再次自眼前的小姑娘口中聽到一次讓她能夠真正放心的答案。
“嗯,沒事兒,不過……”季琉璃說到這裡之時狀似不經意地瞥了濟世堂高階之上的張耀祖一眼,毫不隱藏着心中的怒氣道。“丫頭由於從高處墜下而導致了後腦勺破損出血,若不是我立馬用銀針替丫頭止血,只怕丫頭現在就會因爲血虧殞命!”
聽了眼前小姑娘的一番話,婦人再也忍不住地撲在女兒身旁的地面上嚎啕大哭着。“丫頭啊,娘錯了,娘本以爲開醫館的人皆是心地善良之人才帶你來這濟世堂求醫,沒想到求醫不成卻險些讓你送命,娘錯了,娘真的錯了啊,丫頭,嗚嗚嗚……”
季琉璃那充滿怒氣的話與夫人撕心裂肺的嚎哭聲讓周圍圍觀的人也不禁對着濟世堂有了不好的印象,但並沒有幫腔的打算。
見狀,人羣之中的青凰便想要助自家璃主子一臂之力,於是高聲呵斥着濟世堂的枉顧人命。“偌大的濟世堂不僅見死不救還差些害得求醫之人殞命,實在是喪盡天良!喪盡天良啊!”
有了一人的打抱不平,圍觀羣衆裡也接二連三地出現了許多助力之聲。
“對啊!喪盡天良!”
“本來沒什麼事兒的小姑娘竟然被濟世堂堂主害得差點死掉,真是太過分了!”
“老子也看不下去了!濟世堂的人都給老子聽着,老子以後就算病死也絕對不會到再到濟世堂求醫!”
“我也是!”
“我也是!”
“對了,我想起來了,前兩個月,我看見濟世堂堂主讓幾個醫館的下人圍着一個老乞丐打呢,好像老乞丐被活生生打死了誒。”
“什麼?竟有這事兒?”
“聽你說起,我好像也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但當時濟世堂堂主不是說是因爲老乞丐偷了濟世堂的藥材才被打的麼?”
“我看這事兒擺明了又是濟世堂在作怪了,一個老乞丐能有多大能力闖過濟世堂衆多下人的阻攔跑進裡邊兒搶藥材?”
“這話我贊同。”
“哎哎哎,你們想起來濟世堂還沒開張之前咱們經常去的那家醫館?”
“你是說薛老伯的醫館?”
“沒錯,就是薛老伯的醫館,薛老伯的醫館是從祖輩那裡繼承的,百年以來從來未出現過開錯藥方及抓錯藥的情況,可好像就是自濟世堂開張之後沒幾天就有一羣人到薛老伯醫館門前鬧事兒說薛老伯開的藥吃死了人。”
“對對對,有這麼一回事兒,當時我還納悶兒薛老伯的醫館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那之後我便再也沒去過薛老伯的醫館,現在想來,不會就是這濟世堂派人栽贓陷害的吧?”
“不無可能。”
“我突然覺得很對不起薛老伯。”
“我也是。”
“……我也是。”
“我!我也是!對不住薛老伯啊!”
“誰?誰在說話?聽着怎麼都快哭了?”
一個瘦不成形的頹廢男子自人羣最外圍擠到了包圍圈的正中央,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我,是我在說話。”
此男子一出現,濟世堂高階上的張耀祖霎時瞪大了雙眼,心底也不由得一沉,這人不是三年前那個……
頹廢男子無視了張耀祖那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眼神,徑自將內心暗藏已久的陳年舊事告知了在場衆人。“我便是三年前在薛老伯門前鬧事的幾人之一,這麼多年了,我每日每夜寢食難安,就是因爲心中有着對薛老伯的虧欠,今天,我就當着衆人的面兒將濟世堂當時做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公之於衆。”
“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就是就是,有屁快放!老子都等得不耐煩了!”
“那我就直說了!”頹廢男子在掃視了一圈圍觀羣衆之後,轉過身用手指着高階上的張耀祖吼道。“三年前,就是你,是你給了我及另外幾個鬧事的人每人五十兩銀子讓我們在薛老伯的醫館外造謠生事的!張耀祖!”
頹廢男子的這一句話讓在場的圍觀羣衆皆是大吃一驚。
“什麼?!!”
“!!!”
“果然是這濟世堂乾的好事兒!”
“媽蛋!”
……
“終於……終於……終於……”隱匿在人羣之中的薛老伯不禁喜極而泣。“老夫的醫館終於沉冤昭雪了。”
薛老伯身旁的一年輕男子在聽到了邊兒上幾不可聞的聲音後偏過頭尋找着什麼,但在看到眼前這個已滿頭白髮的小老頭時,難以置信地驚呼着。“你是……薛老伯!”
“薛老伯?”
“哪兒呢?哪兒呢?”
“薛老伯還活着?我還以爲……”
“以爲個毛!你別咒人家薛老伯!人家薛老伯活得好好的!”
“薛老伯,我不知道您現在在哪兒站着呢,但我想對您說一聲……抱歉!”頹廢男子又是高吼了一聲,吼出了他這麼多年來心中日積月累下來的沉重歉疚感。
隨着頹廢男子的道歉,周圍圍觀羣衆也均是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來,因爲他們心中也有着對薛老伯的歉疚。
說起來,他們之中有幾個體弱多病的人可以說是被薛老伯的藥給喂大的,可他們卻在薛老伯的醫館遭到誣陷之時選擇了斷絕了與薛老伯的來往,甚至還在毫不知情地任意議論且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