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謾罵的男子一愣,啼笑皆非地看着李軍醫。“李軍醫,您老糊塗了吧?稱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爲神醫?”
難道會點醫術就被稱作神醫?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屁孩,估計連藥材都認不齊全吧。
“是,我的毛沒長齊,你的毛可齊得很。”剛巧將男子的話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季琉璃玩耍着手中的青綠色植物,把植物送到了男子的面前來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猜猜這是什麼?”
“雜草唄。”男子沒好氣地回了季琉璃一句,眼前的少年郝然就是讓他等了一個多時辰的小屁孩。“小屁孩,老子要回營帳了,你滾開。”
季琉璃沒有與男子計較,舉高手中的青綠色植物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見。“有多少人認識我手中的藥草?”
在場懂醫之人無不震驚,氣氛變得近乎詭異。
藥草是什麼東西?季琉璃手上拿着的不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雜草嗎?
“藥草?”
“這是藥草?”
“不可能吧……”
“藥草是什麼?我只知道藥材。”
“我也不清楚。”
“你以爲隨手採來的雜草加個藥字就可以治病救人?”那名辱罵季琉璃的男子對季琉璃的話不屑一顧。“小屁孩果然就是小屁孩,荒唐可笑至極。”
藥材都是由採買藥材的專人從藥材商人那裡買來的,他們不用自己識藥材。
季琉璃掃了周圍的人一圈,悅耳如黃鸝般的聲音委實動人地將藥草的藥性透露給衆人。“此藥草味苦,性寒,主治腸胃不通,食慾不振之症,長期服用此草藥可心生安寧,明眸,健聽,減緩衰老。”
李軍醫在聽季琉璃說出藥理的同時便想起了對應藥效的藥材。“小神醫,您說這藥草是……苦菜?”
“李軍醫不愧爲李軍醫,藥理記得不錯。”誇讚了李軍醫一句,季琉璃蹲下身子將腳邊的藥草連根挖出詢問衆人她手上的植物是什麼。“這,又是什麼?”
“藥草?”
“不可能是藥草,這草跟季大夫右手上拿的不一樣,他右手上的纔是藥草。”
“藥草,是不是也跟藥材一樣有許多種類和藥效?”
“說的沒錯,藥材確實分很多種類和藥效,此草藥味苦,性溫,適量服用可治痢疾,腹瀉,幻覺,發冷和發熱。”季琉璃把手上剛採的藥草的作用告知給他們。“若大量服用則會使人精神失常,瘋狂疾跑。”
林中一片靜默,衆人左顧右盼地看了看其餘懂醫之人的表情,仍是猶豫要不要說出答案,他們不敢肯定季琉璃口中的藥草是否和他們所知道的藥材有共同之處。
一個唯唯諾諾的男子上前一步,將心中的答案試探性地說出。“雲實?”
“對,就是雲實。”季琉璃點點頭,站上一塊巨大平穩的石頭上,嚴肅且鄭重地衆人。“我問你們,爲何不知剛纔的那株藥草是苦菜?爲何亦不知這株藥草是雲實?”
先前暴跳如雷、謾罵季琉璃的男子見季琉璃振振有詞的模樣不像是在胡扯,對季琉璃的醫術信了一分,但也就是一分罷了。
“小神醫,容老朽一句。”李軍醫比較瞭解藥材方面的詳情,遂給季琉璃解釋了一番。“東臨國學醫之人在學醫時只要學習辨識藥材和熟記藥理即可,而我們接觸的藥材都是由專門的人分配好後才帶入軍中以供使用。”
“軍中人數近五萬,每天所需的藥材數量極大,若有一天軍中無藥材可用……”季琉璃不想知道東臨國的大夫是怎麼學醫的,她想知道的是,遇到無藥可用的情況他們要如何處理?“你們要眼睜睜地看着傷者去死嗎?”
醫者怎能不知道藥草是藥材的本體?
這明顯是對患者的生命不負責任!
“在藥材用完前我們向東臨採購不就行了?”
“再說了,我們身爲醫者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傷者去死?藥材絕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
“愚蠢!”季琉璃訓斥着衆人的居安不思危,他們太過樂觀,這會讓他們喪失未雨綢繆的能力。
“一介小兒,竟如此目無尊長。”先前叫囂辱罵季琉璃的男子握緊拳頭,這小屁孩兒的脾氣是誰教出來的?“是誰允許你這般放肆?”
季琉璃依舊無視男子的話語,情緒慷慨激昂又不失威嚴地教訓着衆人。“藥材是上天恩賜之物,數量有限,況且,你們能保證東臨的藥材沒有用完的一天?你們能保證運送藥物的人會準時或者提前將藥物送達軍中?萬一路上出個什麼意外,傷兵們的下場會如何?你們想過沒有?”
“……”男子被季琉璃接二連三的疑問驚住了,季琉璃此人似乎並不是沒本事,相反,本事越大的人才會思考的更多。
被季琉璃怒斥的衆人沉下眼眸,他們……從未這樣深入思考問題。
季大夫說的對啊。
他們保證不了藥材沒有用完的一天,他們也保證不了藥物運送途中的順利,他們更保證不了在沒有藥材的情況下還能保證傷兵的安全。
“小神醫,您既識得藥材。”李軍醫想讓季琉璃將辨識藥草的本領教給自己的三個徒弟,他老了,視線也模糊不清,實在是教不起他的三個徒弟了。“教教老朽這三個沒用的小徒弟,收他們爲徒吧?”
“師父。”
“師父。”
“師父。”
李軍醫的徒弟費濤、張齊家、武尚勁三人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師父,他們師父這是要把他們三人推給別人當徒弟?
李軍醫欣慰地露出笑容,他有這樣三個徒弟,是他一生的驕傲,但他老了,教不動他們了。“徒兒們,小神醫是極有前途之人,跟着他,你們不吃虧。”
“師父,我們不想離開您。”三個徒弟之中年齡最小的武尚勁不住抽噎着,彷彿正在經歷生離死別一般。“師父,您自己多保重,我們就算拜小神醫爲師,也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我沒說過要收徒弟,別擅作主張!”季琉璃向天翻了個白眼,這幾個人會不會太自說自話了?她哪裡說過她要收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