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之下,柳辰風挪着碎步,慢悠悠的走向金焙。只是出人意料的卻是,還沒有等到柳辰風站穩,金焙就令人備上了椅子,竟然免了柳辰風的叩拜之禮。柳辰風暗自垂眸,金焙的特別關照已經再次將自己碰到了火爐上,當真是聖意難測!
情況一出,所有人神色各異,皇后、皇貴妃面露詫異之色,都暗中打量金焙,猜測着意圖,難道皇帝的口味變了,不喜歡美的,喜歡上了病態的蘿莉?大家心中揣測着。
金焙微微睜開那雙老鼠眼,“倒是可惜了!”嗓音一處,周遭瞬間鴉雀無聲,“怎的沒有服侍的?”金焙那嗓音一落,立即有兩個婢女氣喘吁吁的從一旁滾了出來,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請罪。
半眯的老鼠眼微微睜開,一道冰冷的眸光射向身子已經抖成篩糠的兩名婢女,“留着何用?杖斃!”肥大的胖手指一揮,依然決定了生死。
地上跪着的那兩名女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金焙,不問緣由竟然要打殺了?“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兩人在地上拼命的磕着頭。
皇貴妃笑容一僵,剛想要開口求情,但見到金焙臉色,乖乖的閉了嘴,示意身旁的人趕緊利落些。
“皇上,您的壽辰,不宜見血!”有大臣站出來開解道。大喜的日子見血總歸不吉利。
“壽辰見紅,喜慶!”皇帝金焙的香腸嘴一張一合,直接一錘定音。見紅喜慶?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皇后嘴角抽抽幾下,皇貴妃臉色也異常難看,望向柳辰風的目光越發的不善。
原本留有希望的兩人聽到金焙的話,面如死灰,頹廢的被侍衛拽了下去。但是柳辰風沒有錯過她們臨走之前各自所瞧的方向。
剎那間,衆人瞧着柳辰風的目光開始不同,由原來的不屑變爲謹慎,由鄙夷變爲忌憚。
幾乎各國都進獻了壽禮,而這壽宴中,唯獨缺少了商地!但是金焙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態度很耐人尋味。
“你不是要看?”金焙扭頭看向皇貴妃,“怎的不說話了?”原本捏着皇貴妃小手的肥肉鬆開。
皇貴妃見此眉心一跳,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容,不再開口。
突然,原本的寂靜被一聲響亮的喊聲打破,“翼王駕到!”此話一出,無疑比重磅炸彈還要有威懾力,所有人目瞪口呆,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柳辰風明顯的感覺到周遭的空氣瞬間凝結,眸光暗中一掃,周遭的人們無不是心驚肉跳的表情,比吃了死蠅子都要鐵青的難看。翼王?她竟然從來也沒有聽人提起過!而且看樣子,大家似乎對其很忌憚!柳辰風微微擡眸,敏銳的察覺到金焙身體的緊繃,還有皇貴妃眼裡的熊熊怒火,皇后的坐立不安,而入席而坐的大臣們竟然各個不約而同的自覺站了起來……這個翼王,竟然讓人們如此恐懼?
隨着低氣壓的略過,柳辰風感覺寒冷的冬天瞬間降臨,冰封的寒氣鎖定每個角落。緊接着,一被黑色綢緞包圍的轎輦出現在衆人視野中,轎輦由四名孔武有力的大漢擡着,直接停在金焙面前。
“皇上大壽,本王來遲!”轎輦中傳出一道底氣不足的羸弱嗓音,嗓音略顯沙啞,這說出的話並沒有任何的謙卑之意。
柳辰風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眸子打量着這一轎輦,對方竟沒有要下轎叩拜的意思。周遭鴉雀無聲,靜的連呼吸聲都消失不見。
“既然知道今日是父皇大壽,竟還要來遲,翼王是故意的嗎?”金琪站出來,面帶笑容,可眼底卻一片冰冷,此話一出,就是直戳翼王對皇帝的大不敬!
皇貴妃臉色一惶,連忙看向金焙,“皇——”只是剛出了一個聲,就感覺一股凌厲的冷風吹過,而後就看到一道黃色身影直飛沖天,又重摔在冷硬的石板上。
噗——
到地的金琪臉色煞白,嘴裡不住的冒血,手捂着心口,狠狠的瞪着轎輦,一臉的不服。
“還請二皇子對王爺客氣些,王爺身子弱,經不起重聲!”很快,一道亮麗的青色出現在衆人面前,是一名青衣女子,女子手持寶劍,面無表情的看向吐血的金琪。斥責完,青衣女子對金焙拱手行禮,而後退至轎輦一側站立。
金焙臉上的那一坨贅肉開始抖動,老鼠眼終於破天荒的瞪的老大老大,嗓子裡呼嚕呼嚕的發着聲,可是卻沒有一個字清楚的吐出來。
柳辰風詫異挑眉,這個翼王如此膽大妄爲,當着衆人面重傷皇子,可是金焙居然沒有發怒,反而在極力的壓制某些情緒。柳辰風餘光掃過那青衣女子,女子不卑不亢,壓根就沒有將金焙放在眼裡!好狂的一對主僕!
“皇兒!”皇貴妃終於忍不住,起身撲到金琪身旁,隱忍着攙扶金琪,敢怒不敢言。而周遭貴族大臣,各個低眉順首,好像沒有看見剛剛那一幕。
“既然回來,就好生休養!”金焙咳了一聲,而後示意節目繼續。
柳辰風起身打算離開,但當她經過轎輦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吹過,綢緞被吹散,一張呲牙咧嘴、凶神惡煞的狼頭面具直接撞入柳辰風的瞳孔之中。柳辰風莫名的打了個寒戰,心頭涌上一股詭異的預感,不敢遲疑,趕緊離開,可是她回到原處,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抹玩味的光芒依舊也沒有移開。
“王爺剛到永盛就來給皇上祝壽了,還未曾歇息過!”青衣女子再次開口,口吻很強硬。
“無妨,皇上五十壽誕,大日子,本王在一旁歇息會兒便好!”那低沉虛弱的嗓音又輕飄飄傳出來,“青衣休得無禮!”
“滾開,沒用的奴才,本殿下沒事!”清醒過來的金琪踹開一旁的小廝,不顧皇貴妃的哀求的神色,給皇上行了個禮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只是一臉陰鬱森然的瞪着轎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