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不出錯料正是四公主金儷。只見金儷一身大紅色長裙,胸前後背繡着綻放的大朵牡丹花,頭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朱釵,在陽光下異常的晃眼。隨着說話,朱釵隨着腦袋擺動着,發出叮鐺的凌亂聲響。
“你沒聽到本公主叫你停下了嗎?”金儷站在柳辰風面前,伸手指着柳辰風的臉面怒斥道,“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想找死嗎?”金儷瞪着一雙牛眼,狠狠的剜着柳辰風。
“就是你!”金儷那響亮的嗓音尖銳刺耳,周圍休息的鳥獸瞬間驚飛離去,“楊書文待回來的那個乞丐,原來就是你!”牙齒被金儷咬的咯吱作響,“你算個什麼東西!”金儷眯起眼睛,“聽說宮裡來了個怪物,本公主還沒有見過——”金儷一雙憤恨的眼睛盯住柳辰風,“給本公主撤了她的絲巾!”
“公主喜怒!惜公主……”柳辰風身後的婢女試圖開口,可還沒有說幾個字,就被金儷一腳踹了出去,“滾開,該死的奴才!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本公主掀了她臉上絲巾!”禁足數日,終於可以出來,憋了好幾天的怒氣無處發作,今天正好碰上柳辰風,這個出氣筒,金儷怎麼能輕易放過?
幾名宮女將柳辰風圍了起來,其中一位伸手就要朝柳辰風臉上扇巴掌。
柳辰風眸底閃過一道凌厲之色,找死!袖子裡隱藏的匕首被拇指撥開,透出鋒利的刀刃——只要那隻手敢落下,她就要她有去無回!
“四公主,四公主!”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呼喊聲打斷了緊張的氣氛。一名宮女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四公主,皇貴妃命您即刻回宮!”
金儷見到來人,神色一沉,臉上閃過一道不甘,狠狠的瞪了一眼柳辰風,“走着瞧!走!”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收起匕首,柳辰風繼續欣賞風景,偶爾隨意的問上幾個問題,不經意間,柳辰風又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把搜索到的消息一一記在心裡,這才往回走去。
夜裡淺眠,柳辰風無聊的躺在牀上,這時候,正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屏住呼吸,細細聽來。原來,正是侍奉自己的那兩名婢女。
門外,兩人正靠着牆壁坐在地面上,一人淚流滿面,不住的抽噎着,而另一人則在不停的安慰着,用帕子擦着對方臉上的淚珠,“別哭了!別傷心了!傷心也沒用!宮裡當差的,都是這賤命!”
“可是,嗚嗚嗚——那姐姐生前對我多有照顧,昨日裡還好好,怎麼,怎麼今兒個就沒了!”婢女難受的很,“我剛剛去偷偷看了一眼——”說道這裡,聲音沒了,只有急促的抽噎和呼吸聲,隱忍的嗓音裡滿含憤怒,“好慘好慘,身上沒一個好地方!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就這麼被糟蹋了……嗚嗚嗚……姐姐是在御前當差,竟然還有人敢這麼喪心病狂……”
“哎——在宮裡想要活的長遠,就要裝聾作啞……”
柳辰風眯起眼睛,透過黑暗看向門口的方向,神色隱晦不明,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就沒有繼續,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看到其中一人遮掩自己核桃眼,着急閃躲的樣子,柳辰風到也沒有在意。沒過多久,金彥帶着人踏入了逝水閣,終於給這沉寂的院落帶來了一些人氣。
給柳辰風檢查了臉,陳御醫點點頭,“還好,傷口癒合的不錯!”詳細的給柳辰風說了一些注意的事項,轉身離去。
金彥身後跟着楊書文和褚洪江,而當看到柳辰風的這一張猙獰醜陋的恐怖臉龐,楊書文吃驚的愣在原地,“怎麼會這樣?”楊書文喃喃自語,目光閃躲。
柳辰風掃過楊書文,捕捉到他眼眸裡面的芥蒂,心裡譏笑連連,轉頭看向金彥,不確定的詢問道,“我,真的是惜公主?”口氣中含有疑問,“沒有弄錯?”柳辰風暗中緊盯金彥的面色,不放過一絲一毫。
金彥但笑不語,只是點頭。
褚洪江嚥了咽口水,暗自咳嗽一下,“既然已經昭告天下,自然不會出錯!”
柳辰風垂下眸子,不再講話,思索着這幾個人的來意。
沉默了許久,金彥只吩咐那兩名婢女好好伺候柳辰風,便起身離去。
三人出了大門,褚洪江趕緊抖了抖身子,好像勢必要揮去這一身的惡寒,“這張臉,用醜字來形容都是憐憫!”搖搖頭,“我要快去找我的心肝寶貝,免得晚上做噩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楊書文走走停停,不時地扭頭看向身後,眼中有着不捨和不甘。
“書文,今日讓你來,就是要你真正想明白,認清事實!這個夢,你該醒了!”金彥看着楊書文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悅蹙眉,質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女人?”
楊書文腦海中浮現起一雙亮麗的眸子,但是隨即就被一張其醜無比的怪物臉所取代,本能的搖頭,楊書文頹然的看向金彥,眼裡有着失落。
“天涯何處無芳草!兄弟,璞玉和爛泥,選擇很明顯!”褚洪江拍着楊書文的肩膀,“品味這東西,底線是不能逾越的,不然,會死人的!”
——
“你們不用寸步不離,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不會出事!下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會去喊你們!”看着身前的門神,柳辰風撇嘴說道。
看着兩人離開,柳辰風將袖子藏着的一包藥拿出來,裡面粉末已經不多,捏起一點,在指肚上碾磨着,眼底閃過一道銳光。
入夜,從門縫裡看到外面的兩人喝了茶壺裡的水,勾脣一笑,心裡默數三下,見到那兩人倒下去。推門而出,柳辰風將兩人挪到牆壁旁邊,弄成依偎在一起熟睡的樣子,而後就悄然的走出大門。
人少沒侍衛,也確實方便了她。柳辰風警覺的掃了一圈,隨即就鑽入了一旁的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