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不到一年那個姑娘就生下一個女孩。那家人高興的不得了,請全村吃席。當時我們那邊淨是些男孩,生女孩的很少。久而久之生個女孩都是一件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事。可是好景不長,那個孩子越長越像朱芹。
起初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有些懷疑,沒有證據也不能說什麼。但是時間長了總是經不住村裡人的瘋言瘋語,那家人一氣之下就帶着孩子去省城做了一個親子鑑定。孩子果然不是那家人,毫無疑問孩子是朱芹的。
當時那家人就跟瘋了一樣,因爲出了這種事就跟祖墳被人挖了差不多,誰都受不了,甚至連門都不好意思出。
可憐那個姑娘被人活活打死,還被人把屍體扔到了河裡。當時我出去好奇就跟着爺爺一起去看,看見屍體泡在河裡,已經被水衝到河邊。
當時我就被嚇哭了,太可怕了,整個人都被泡的浮腫了一圈。臉上有道深深的淤痕,被泡的發白還有些浮腫的臉映襯的十分猙獰。聽大人說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有一道幾乎把脖子勒破的青紫色的淤痕。
眼睛睜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那張臉我很多次都夢到,每次都被嚇醒,出一頭冷汗。村裡人沒有報警,姑娘的家人只是爲她收了屍草草的葬了,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願出去張揚。本來以爲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就在姑娘的頭七發生了一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
農村人都特別迷信,那天晚上沒有人敢出門。住在劉喜家隔壁的人後來說晚上就聽見劉家不斷的的有人發出慘叫,還不時聽見有女人笑得聲音,那個聲音就是屬於那個姑娘。
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劉家人,那時候正是夏天,天熱的很,不到三天就從劉家發出陣陣惡臭味。在村口都能聞得到,整個村子都瀰漫着這種惡臭味。
爺爺沒有辦法就請來了小七的爺爺龍老頭,想打開門替劉家人收屍。後來聽爺爺說,劉家人死的太慘了,劉家老爹被人用到捅死在院裡。老孃被捅死在屋裡,還有劉家兩個小子,就是劉喜的兩個弟弟,都還不到十歲,也都被人捅死在屋裡。
就連劉家的雞狗都沒剩下。
只是唯獨不見了劉喜不到兩歲的那個女兒。後來村裡也找過只是沒有找到,劉喜的屍體是在外屋的桌子旁邊被發現的,跪在地上,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手裡攥着一把尖刀,渾身上下都是血。後來親戚來幫忙收屍的時候攥着刀的手怎麼也掰不開,好似生在一起一般。
無奈之下,只好將刀子與他葬在一起。事情弄大了,一夜之間死了三口人,驚動了鎮裡的警察。警察過來勘探現場得出的結論是喜精神失常,在殺死家人以後猝死了。村裡人都知道劉家人是怎麼死的,只是誰也不願意提起,生怕那個姑娘會報復自己。
事情很快就過去了,雖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但是自己的生活還是要過的。說到底劉家人還是自作自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是朱芹從那件事以後就變的很古怪,沒事就喜歡往山上跑。
後來有人去山上砍柴說看見朱芹帶着一個小姑娘在山上玩,仔細一看,正是劉喜家那個小女孩。後來村裡就傳言是那個姑娘在殺死劉家人以後把女兒帶到了朱芹那裡。
時間長了村裡人都知道了,索性朱芹就把孩子帶到村裡,劉家人已經死光了,在村裡又是外姓沒有要緊的親戚,所以就這樣帶着孩子生活,給孩子取名朱雲。
後來有一天有人說在河邊看到了朱雲,正跟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女人玩耍。她還過去給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打招呼,以爲是哪家小媳婦。誰知一轉身把她的魂都嚇掉了,跟朱雲一起玩的就是被劉家殺死並棄屍河裡的那個姑娘。看的真真的,當時那個人就瘋了,整天胡言亂語。
但是這件事在村子鬧的狒狒洋洋,一時間人心慌慌,所有人看到朱芹和朱雲就跟看到鬼一樣,都敬而遠之。也不許孩子與朱雲一起玩耍,只有村裡和朱芹家關係比較好的纔跟朱芹家來往。
與朱芹家來往的一個叫朱大狗子的人一次和朱芹一起吃飯,那時候農村就這樣,賤名好養活。這朱大狗子和朱芹是發小,兩個人從小就一起去別人地裡偷西瓜,大一點一起去隔壁村賭錢,兩人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話說這一天朱大狗子去朱芹家吃飯,兩個人推杯換盞之間都喝多了。朱芹向朱大狗子說了一些事,這朱芹的酒量遠不如朱大狗子。朱芹此時已經是醉的不知東南西北,而這朱大狗子確只是有一點頭暈。朱芹說了什麼這朱大狗子記得一清二楚。
這朱芹說:‘狗子,你知道劉喜一家是怎麼死的嗎?’
朱大狗子說:‘這個我怎麼知道,難不成還是你殺的。’
朱芹說:‘你有所不知啊,這劉喜一家都是被小翠殺死的。’小翠就是那個姑娘的名字。
朱大狗子說:‘我說阿芹啊,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在這裡跟哥們吹牛呢。’
朱芹說:‘誰給你吹牛了,現在小翠就在我家裡呢,給我當媳婦呢?’
朱大狗子以爲朱芹喝多了說夢話呢,就對朱芹說:‘得得得,兄弟你牛掰,你連鬼都敢睡,哥們服你,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
本來朱大狗子就沒當回事,後來和別人喝酒的時候,喝多了,說了這麼一嘴。可是這說者無心聽着有意,慢慢的小翠在朱芹家的事就傳開了。後來有孩子不聽話只要大人一說:‘朱芹來了。’孩子立馬規規矩矩。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不錯,人也好,鬼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最起碼在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長,不久之後又有人看見小翠了。是不是真的看見小翠沒有人知道。
村長家的大兒子十四五歲的樣子,有一天出去玩,回來就瘋了。有人說看見他去朱芹院子後面玩了,這話一出,說什麼的都有。平時村子裡那些好事的婦女都在一起議論,一定是小翠出來嚇瘋了村長的兒子。
由村子老婆帶頭,領着村子裡的那些好事的人,帶着黑狗血和糯米。農村都有這個傳說,黑狗血和糯米能驅邪殺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奔朱芹家來了,一腳踢開朱芹家的大門。果然在朱芹家看見了小翠,由村長老婆帶頭又是黑狗血又是糯米的一通往上招呼。
當時正是晚上小翠的尖叫聲我在家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後來都說小翠被打死了。至於朱芹個朱雲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被嚇瘋了,有人說被村長老婆打死了然後埋了,說什麼的都有,只是沒有人再見過他們。
村裡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朱芹和朱雲早晚回來報仇,第一個就殺村長一家人。”故事講完了,導員的神情似乎有些傷感。
曉敏說:“爲什麼有情人在一起就這麼難呢,萬惡的包辦婚姻。”
話剛說了一半,導員的手機突然響了。導員接起電話說:“恩,恩,啊,恩,好的,馬上回去。”
導員掛了電話對我們說:“唸叨誰來誰,朱雲回來了,以前的村長家的二兒子也同時死了。爺爺說讓我帶小七去看看,是人爲的還是有別的原因。”
我說:“那快走吧。”說完就拽着曉敏站起來跟着導員走出門去。
小七正坐在門口臺階上憂鬱的叼着一根小木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鼻子裡面還塞着衛生紙,看見我們跑出來就對我們說:“急啥,龍老頭還沒弄完呢?”
導員說起:“跟我回一趟村裡,我爺爺要見你。”說完揪着小七的衣領就往外走。
小七說:“倔老頭見我幹啥,昨天不是剛給他買過東西嗎,我這沒錢了。”
導員說:“我們村死人了,你去看一下。”
小七立馬掙脫了導員的手,擺擺衣領很瀟灑的說:“婷,你不要心急,我還得拿東西呢。”看着小七含情脈脈的眼神,我也是醉了。什麼時候都可以開玩笑,秀恩愛。
在車上我問導員:“村長有幾個兒子,一個傻了,一個死了。這就是報應嗎?”
小七在一邊說:“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舉頭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秋風掃落葉,痛打落水狗。”
曉敏說:“你說的這一套一套的是什麼意思啊?”
小七說:“我只是覺得很押韻,所以就順便說了一下。”
導員說:“你再搗亂就下車走着去。”
小七慫了慫肩膀倚在車座位上開始閉目養神。
導員說:“村長家的大兒子原本就比別人少根筋,不能說傻,反正沒有別人聰明。當年的事可能有冤情。村長的老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個潑婦,她死了不委屈,只是她的二兒子從未參與過那件事死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