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冰緩過神來,先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萎縮了。她這算什麼,竟然還怨恨紅繡告訴她這個事實,難不成情願就這樣被欺騙下去嗎?
黑煜,爲什麼不告訴她?難道在他的眼裡,她就跟着那羣姬妾無異嗎?白冰冰真的很想立即衝回去質問他,可是不僅紅繡不讓,就是她自己都沒有了這個勇氣。也許不是她沒有想到,而是她潛意識裡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吧。
“喂,姐姐,你不會是傷心傻了吧。”
紅繡蹲了下來,在她無神傷懷的面前掃了掃,白冰冰狠狠地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繼續傷情。“別傷心了,我說了,會好好對你的。”
“少在那裡亂下米,我可沒有說過要跟你之類的,就是不要黑煜,也不可能會要你,你最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大膽。”
“反了你。”“敢對宗主不敬,殺。”
“去你孃的,想殺就殺啊,反正我也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了。”白冰冰堵氣,她的世界,她的美夢在一瞬間崩壞了,就覺得生無趣味了。不過,她的強勢倒是嚇到了這一羣信誓旦旦的黑衣人,他們全都齊刷刷地看紅繡,指望着他能一聲令下,好讓他們解決掉這個敢無視宗主權威的女人。不過,他們隨即就好現,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紅繡很喜歡這個對他無禮的女人,只見他正安慰着她,而她還一點都不領情地不斷推開他。
死女人,不知道死活。
幾個人同時暗罵,用眼光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是連白冰冰身邊的小青都未免於難。
不得不說,白冰冰現在特別討厭這些宗族與宗主們,一個個都是霸道成性,活像他看中了誰誰就有福氣,誰就必須去侍候他們一樣。就連紅繡這麼小的孩子,心性竟然也跟着他們一樣的變態。他不顧白冰冰殺豬般尖叫着要捅死他的叫聲,一聲令下,就將她與小青兩個人一起強行帶走。這一走還不是一般的,竟然是直接就出了鷹州城,直奔國都而去。
白冰冰承認,以她現在這種狀況,她的確不願意去面對黑煜,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怪他還是怪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如同中國古代一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是她白冰冰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她有着不同的想法,她只想着跟自己愛的人一起一輩子。不是她沒有量度,愛情的世界裡本來就是一個人太少,三個人太多,二個人剛剛好。更何況,這還不止是三個人的問題,是有可能要面對着與一大羣女人爭一個男人的問題。
不是她沒自信,愛情這東西日子久了,都尚且不能保鮮,更何況是在跟着一大羣女人爭鬥。也許,今天他情意正濃,也許,她正貌美如花,可誰能保證,情不逝,美貌長駐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冰冰惱恨,惱恨的不是黑煜,而是她自己,明明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爲何偏偏就把心給了他呢?收不回來了,原本幸福溢滿的心如今已經支離破碎了。
黑煜,我無法恨你,我只能恨我自己。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兩個被關進了紅繡諾大的後宮裡面一個單獨的院落,眼前着一大羣婆子丫頭將她們看得緊緊的,小青是嚇得六神無主,只得求助白冰冰。
白冰冰翻了一個白眼給她,“我怎麼可能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小姐,爺還在等你回去呢?”小青急了,大聲責怪白冰冰。她不說還好,一提起黑煜,白冰冰碎了心又一次裂開,直接又枯萎了下去,淚花閃閃地縮成一團,更沒心情理小青了。小青怒了,她就想不明白,自從小姐聽到了爺有姬妾後,整個人就變成了這樣子。有姬妾怎麼了,像黑煜那樣的男人,將來那後宮沒三千,那至少也有三百,怎麼可能就只愛白冰冰一個人。
“小姐,你不該這樣,爺對你可是掏心挖肺的,我們這些小人尚且看得出,你難道會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正因爲知道,所以纔會痛苦。
“知道了你還這樣,有姬妾怎麼了?像他那樣的男人,本來就該有更多的女人來侍候他。爲什麼你就心胸非得如此的狹隘,想單獨佔有他,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太可笑了嗎?”小青是憤慨,雖然不清楚白冰冰的真實身分,但她覺得黑煜看得上白冰冰已經是她莫大的福氣了,這樣的福氣她竟然還不珍惜,還想妄想得更多,這樣的女子根本只能說是自私,不值得爺爲她付出。
自私?可笑?她真是這樣子嗎?不,不,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讓。面對着小青的憤慨,她只能哀嘆價值觀的不同,果然,她不是這上世界上的人。於她們是常理的東西,她是怎麼都沒辦法接受的。也許對於黑煜而言,這樣的愛就已經是很奢侈了。可是,她不是別人,她是白冰冰,
她不想連最爲基本的想法都被這個世界給溶化。
或許,她該回去的。
媽媽,那時,你又是怎麼想的呢?你難過沒有?
白冰冰眼淚汪汪地擡頭看向天空,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言情小說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傷心的時候擡頭看向天空,眼淚就不會掉下來。她看了,爲什麼依然傷心得落淚了呢,這感覺真叫人難受。
“小姐……”小青見她這副狀況,無可奈何,連剛剛一肚子的氣都生生地消失了去,剩下了無奈與無力。這樣的無力感讓她快要抓狂了,像她這樣的人,從被領進了錢來也就被訓練着要忠於主人,雖然之前一直沒有機會這麼近距離瞻仰主人,但打從她們的內心裡,黑煜就是最爲偉大的存在。見到他時,雖然他顯得很可怕,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她對他的忠心。所以,黑煜的東西,黑煜的人,她小青是絕對要爲他守護住的。
“小姐,就算你再傷心也無際於事啊,其實我覺得你得想辦法離開這裡,回到爺身邊後,當面責問爺纔對。”小青雖然有些木納,但關鍵時候還是挺狡猾的,她覺得白冰冰現在的情況是再怎麼斥責都沒有用的,看來還是得用另一種方法才行。“說不定爺會爲了你而不要其他的女人啊,再說了,那些都只是姬妾,小青聽說,爺好像沒有娶妻子……”
“沒娶也不行,要是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更過分,搶人家的老公不說,還要趕走她們,我……”能不趕走嗎?白冰冰嘴上這麼說時,心情卻又這麼想,如果她真想與黑煜在一起,那她眼裡是絕對容不得沙子的。所以趕走是必須的。
“那小姐的意思就是要將爺讓與她們了。”小青覺得自己看錯人了,沒想到白冰冰竟然是這麼個孬種。
“不要。”白冰冰任性地回答。
“……”小青這回覺得很無語,這算什麼,又不想將人讓出來,又在這裡傷心難過,不想辦法離開。這叫什麼人啊?
“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不想讓出去又怎麼樣,反正你都讓紅宗主給擄來了,他可是說了,要納了你。”小青故意激她。
果然,這一回有了效果,原本一直頹廢地蹲牆角的白冰冰突然站了起來,單手握拳,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你說得沒錯,就是要傷心,也得出了這裡再說。”
然後,她開始風風火火地策劃着如果逃跑。現實讓她們很頭痛,用了半天的時間,白冰冰終於瞭解到,她住的這個二進單獨別院是紅繡後院中離他自己的宮殿最近的一處院落,不止是在深宮之圍中,更有着重兵的把守。其實不說這些,就是身邊這些婆子丫鬟的,就夠讓她們倆個頭痛了。紅繡走時,下過一道命令,“要是看不住人,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得死。”
所以,她們成了婆子丫鬟們眼裡的救命繩,那看緊的密度可以說是白冰冰動一下,就馬上有一羣人跟了過來,還很明顯的,只與她們保持着一步之遙,不管白冰冰如何損她們罵她們,都沒有用。她們說,“貴人,你就饒了我們吧,宗主可是說得到做得到的。”
白冰冰氣結,心裡把紅繡的十八代祖宗給問候了一遍。這樣下去,別說是逃跑,就是想要一動一靜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不過,白冰冰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一遇事就哭叫着要回家找媽媽的小女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自己已經變了很多了。她拉着小青,靠在院中的柱上,將好羣人隔在柱子後面。她凝神,輕咬了好幾下手指,最後那下太大力了,痛得她叫了起來。但由此也想到了辦法,紅繡主要是看緊她,如果放小青單獨行動,應該沒有問題纔對。於是,她伏到了小青的耳邊,輕輕地玎玲了幾句。
“能行嗎?”小青疑問。
白冰冰沒底,“不知道。”她停了一會,又繼續說道:“我想我只要不動,紅繡應該不會太限制你的行動纔對吧?”
“……不過,她們也不會讓我出那道門的。”小青指着大門的方向。
白冰冰眺眼,沒說什麼,又是輕咬着手指頭,這幾乎成了她的習慣性動作了,在危險和難過時,總會不自覺地咬上幾口。
“要不,我們鬧出點動靜來。”
“怎麼鬧啊,再說了他可沒那麼好騙,別忘了,我們是讓他騙來的。”小青沒有表情地冷然說了這麼一句。白冰冰囧,訕笑,“那時沒設心防啊。”
兩個正相量着時,外面傳來了一聲傳叫,說什麼側夫人來訪。
白冰冰正與小青低咕商量着着辦法,根本不想見外人,聽都沒有聽清楚,就回了一句,“不見。”
她這話說的聲音還沒有真正停息,就聽到一把極是刻薄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喲,還真是當自己是正夫人了,側夫人誠心誠意來求見,你竟然膽敢拒絕,真是給臉不要臉。”
躲在柱子後面商量逃跑大計的白冰冰與小青登時一愣,喜上眉梢,她們正愁沒有藉口鬧事呢,這下好了,紅繡的女人送上門來惹事了。反正不管如果,先讓紅繡自己的內宮雞飛狗跳了再說。再說了,亂中出錯,只要越亂,機會就越會出現,她要好好地借這位側夫人之手,鬧出點名堂來。
白冰冰開心地抖了抖身子,轉身就要走到柱子前,小青拉住她:“小姐,給她一計狠一點的藥。”
白冰冰朝着她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走了出來,小青在扼住了一下後也緊跟着她出來,不過,她的手也是擺了擺那個OK的手勢,捉摸着白冰冰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給臉不要臉,不過就一個側夫人,我幹嘛就非見不可呢?”她說着話,連眼睛都不瞧向說話者,徹底地藐視她。
“啊……你,側夫人……”說話者顯然不是那個所謂的側夫人,但白冰冰壓根就不想理睬她們,她直接地很無禮地坐到了早就已經爲她準備好的果點桌旁,很無禮地吃起了點心來。一陣驚訝過度的抽冷氣聲,白冰冰甚至還拿了一個給小青,邊吃邊對着她說道:“不錯,小青,你也吃一個。”
小青見她嘴角還有些殘渣,眼角狠狠地抽,心裡那個抓狂:小姐,用得着表演得這麼過嗎?
顯然,那個側夫人是極富教養的,在這樣被白冰冰的藐視下,竟然還能輕笑了出來,很溫和的,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大度,胸懷寬廣的人。不過白冰冰心裡卻是不一樣的想法,如果剛剛這位側夫人扭頭就走,那麼她還真會服了她的度量,但她輕笑,溫和的輕笑,絲毫不讓人感覺得到她的不滿。這本身就是件極奇怪的事情,白冰冰相信,就是再有教養的女人也是容不下與她爭奪丈夫的女人,除非她不愛他。要不然,那就是在做戲。很明顯的,這位側夫人做戲做得太過了,比她白冰冰還要過分。
“宗主說了,你是一位極率真的姐姐,我原是不信的,現在見了,真是信了,姐姐性子真的很真很純。”
你幹嗎不說很傻很天真?
白冰冰徹底地翻了白眼,想想,紅繡有這樣的老婆也實在是不幸,怪不得他會說女人最虛僞什麼的。要她長年與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怕也是變得與紅繡一個模樣吧。
惡寒。
“好說,我本來就比你真,比你可愛,比你受歡迎。”
不生氣是吧,沒關係,我白冰冰有的是讓你生氣的本錢。
這一次,集體的冷氣抽*搐更厲害了,然後,白冰冰聽到了一聲急的手帕撕裂的聲音。再然後,一個身子迅速閃到了她的跟前,快速地操起桌上的果點盤,朝着白冰冰打了過去。白冰冰機靈地躲過了,迅速地站了起來,跳到一旁去,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果點,竟然是嗤嗤地說了聲:“可惜了,多好吃的甜點。”
小青差點翻白眼了,她覺得有必要好好重新認識白冰冰,這女人到底是怎麼養成了,一副白癡樣。
白冰冰好像覺查到她的眼光一樣,擡頭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丫頭,輪到你了。
小青倒吸了一口冷氣,看樣子,她得當槍使了。
於是她站了出來,迅速給了剛剛想拿盤子打白冰冰的那個侍女一個巴掌。“好你個大膽的小賤人,敢跑到這裡來撒野,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想想,你要是動了我家小姐,宗主會不會將你這隻手給跺下來。”
小青打人時並沒有看清楚來者的長相,純屬是受到了白冰冰的蠱惑,待她打完後一看,心裡只喊了一聲,完了。
上前想打白冰冰的正是紅繡那位側夫人的貼身奴婢,長相潑辣,小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那種狠角色的。所以有些膽小木納的小青在看清楚人家比她還要高出半個頭,正怒目圓瞪,狠狠地挽起了袖口時,她嚇到了,尖叫了一身躲到了白冰冰的身後。
白冰冰又翻了一個白眼,心想着,這死丫頭,怎麼就這麼不道的。而且,她們這麼一鬧,原先一直都跟得緊緊的婆子丫鬟的全都不見了,躲到了屋子裡面,時不時的有露出個臉來瞧一下,看白冰冰怎麼樣了。
白冰冰重重地吁了一口氣,看情形,這位側夫人絕對是個鐵腕人物,要不然,那羣人不會嚇成這樣,一個個地都怕惹禍上身。
“小姐,你不要發呆啊,人家打過來了。”小青躲到了白冰冰身後,看到那狠辣的女人已經衝了過來,準備給她們倆一記重創時,她又是一記驚呼。
好在,白冰冰擋住了,還更狠地反擊了。她的三腳貓功夫對付那幫武林高手自然是不行的,但對付一個只有力量,卻什麼底子都沒有的女人,那就綽綽有餘了。三兩下的,她就將她給死死地踏在了腳下,見她反抗,白冰冰還狠狠地再蹂躪一下,痛得她呱呱叫個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