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信譽沒有貴賤之分



正當白冰冰疑惑不已時,前面出現了一座寵然大物,挺拔巍峨,筆直直入天際,黑壓壓地堵在前面,一邊連着茫茫無際的沙漠,另一邊則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夕陽餘輝之中,散發出暗紅色,看不到植物生存的模樣,只覺得一泄而下的,有如流水唰洗過一樣,一道道明顯的痕跡。那是整一座紅巖石,不,是整一塊高大到出奇的紅巖石化身的大山。山頂,很高,高在仰起頭來,能看到上面飄渺着縷縷紅雲。

這就是紅巖山嗎?地勢險峻,環境惡劣,單單就這沙漠與大海就已經組成了兩道天然的軍事屏障。然而這樣險峻,惡劣的地方,能住得下人嗎?看上面,竟然植物的痕跡都沒法看到。

黑煜,他真的是讓虜到這裡來了嗎?

白冰冰猜想,夜蓮以前一定來過這裡,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熟悉這裡的地形,看到紅巖山後,他一刻也沒有打算停下來,相反的,還加速,直朝着正方向的山腳而去。等到了山腳邊時,白冰冰才發現,那裡有一條小道,如蛇盤樹幹一樣,委婉曲曲而上,在殘陽之中,顯得森冷可怖。此時,白冰冰覺得紅巖山就是一座戒備森嚴的軍事堡壘,而這條小道正是這座堡壘的唯一入口。不難看出,雖然那裡沒有人把守着,卻已經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感。

見夜蓮他們下馬,白冰冰也是慌張地跳了下來,才一着地,全身就痠痛得讓她忍不住緊咬着牙關,冷汗在一瞬間飆了出來。

“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去不成?”

“沒錯。”

“難道不怕他們嗎?”白冰冰勉強地跟上他們的步伐,忍着全身的痠痛,快速地向上攀登。“他們要的是錢。”

夜蓮斬釘截鐵,白冰冰頓了一下,心裡卻對他的想法有些否定。真是爲了錢財,他們何苦如此的賣命呢?那時,慘死在黑煜與黑虎劍下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的陣式與人數,都有着某種勢在必得的決心。這樣的一夥人,真的僅僅只是要錢嗎?

跟着上了差不多一百來個臺階時,擡頭就看得見前面的地方,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峽洞口,如山的大門一樣,而那裡,更是佈置了防置,肖尖厚重的大木樁,高高的木架子上,架着兩把巨大的弩,正好向着山口,前前後後站着十幾個在店裡面所見過的矇頭的乞丐裝的高大男子。這就說明,並非是他們沒有防備,而是在將人員留守在最險惡的地方。

他們見到夜蓮與白冰冰等人時,並沒有顯出緊張的神色,冷靜中帶着肅殺,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一樣。夜蓮上前,也是直接地說明了來意。

“我是來接我家宗主回去的。”他說的是他家的宗主,壓根就不是提黑煜,白冰冰心裡有些着急,但又想,反正都是一起讓帶來的,如果真能靠贖金解決的話,應該可以一起回去吧?

問號,她覺得自己的頭頂上頂了個大大的

問號?在等待他們將情況回報給頭領的時間裡,白冰冰不安,沒底,焦躁,不時的看着盤旋向上的夾道。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夾道也是點起了火把,隔一段的,明暗相交,如同她此時的心情一樣,起伏不定,在希望與絕望,惶惶與不安中度過。

終於等來了消息,來了一個像是小頭目的人,也都是蒙着臉,那感覺就像是以前看到電視裡面的黑手黨一樣,除了那雙讓人看一眼就寒戰的眼睛外,很難再看到其他的,更別說對方的長相了。

只是聽聲音,白冰冰猜測他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了。

“三當家的說了,如果只是要走藍凌,可以允許你們進去。”

“我的主子只有藍凌。”夜蓮的才答完話,白冰冰不安轉化成現實,她急了,衝了過來,正要嚷嚷,讓夜蓮給捂住了嘴巴。“其他人等一概與我們無關。”

夜蓮看起來斯文秀氣,沒想到那手勁卻大得很,白冰冰讓捂得死死的,只發出了唔唔的叫聲,直瞪冒恨的雙眼,拼命掙扎。

小頭目奇怪地瞄了她一會,卻沒有說什麼,只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彷彿山門大開一樣,把守的人分成了兩列,站在臺階的兩旁,讓出了路來。夜蓮露出笑意,低下頭來附在白冰冰的耳邊,低語:“你家主子沒那麼容易救,我們得先進去再說。”

白冰冰原本正鬧騰着,聽他這麼一說,頓住,訕然,她就想不明白了,爲何黑煜就沒那麼容易救呢?

不過,她倒是個識相的,馬上停止了鬧騰,默默地跟在夜蓮身後,一步步登了上去。

白冰冰覺得自己還沒有走過這麼長的上山的臺階,那一路向上的石階,每上一層都讓她的心情更沉重一些。她想不明白,夜蓮明知道對方沒那麼容易放過黑煜,卻爲何要帶上她。再者說,如果真是來救人的,帶着她好像更是於事無助。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衝動與蠻撞非但救不了黑煜與黑虎,相反,還將自己推向了麻煩的漩渦中心。難不成,她也是夜蓮手中的棋子不成。白冰冰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咬咬牙,甩甩頭,匆忙地跟在後面。

到了山上時,白冰冰才發現,這上面與下面可稱得上是天差地別,雖然此時天色已晚,看不清楚,但在結束了長得可怕的臺階後,迎面而來的是一大片的生機岸然的果林。樹上結的是什麼果子,她沒有細看,只覺得沉典典,壓滿枝頭。而遠處,有星星點點的星火,那邊,黑暗之中鬱鬱蔥蔥影影綽綽,顯然不是果林就是密林,這樣的地方,跟下面看到了寸草不生,完全不相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晚上的關係,山中的氣溫並不高,相反的,很溫和。

過了果林來到了發出亮光的地方後,白冰冰吃驚不已,這裡錯落地佈置着一個大得可以的村落,不,說是部落還比較靠譜一點,因爲這裡竟然還佈置有哨崗。過了哨崗後,沒多久,他

們便被帶到了一個有如議事堂的地方。很大,容得下樑山好漢們設晏結拜,好幾把松明火把把堂裡照得通亮。但白冰冰並沒有亮堂之感,相反,她覺得陰森可怖,放眼處,看不出多少人影,甚至於她們的人比他們還要多。

堂中間,擺了一張大大文案桌,文案桌後面則是一張類似大師椅的椅子。風格又與藍國的不同,倒有點跟回了紫國的中國風。只是椅子上面沒有人,空蕩蕩的,看着更覺心裡不安。

“你家三當家是什麼意思?”

饒是冷靜的夜蓮此時也是急了,語氣當中帶着不悅與不安。

不等小頭目回話,一把粗啞的聲音從堂的最深處插了出來。“想救人就得有耐心一點。”

他們嚇到,唰的一下又都看向了裡面,剛剛空蕩蕩的椅子上,已然坐上了一個蒙臉漢。雖然打扮與其他人一模樣,但那雙冰冷嗜血的眼睛讓白冰冰認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劫走黑煜的人。

一個山寨首領竟然親自前去捉人,可見用心之良苦。白冰冰心情更是沉重,看樣子,黑煜定然是與他有仇,又或者有恨纔對。

而令白冰冰心驚膽戰的是,那個首領在冷冷地打量了她們後,突然將目光停在了白冰冰的身上,似交織着驚訝的複雜感覺。她讓他瞪得難受,只得將頭巾拉得更低下,連眼睛都遮住,心想着:沒可能會認出我的,只見過一面,而且這回還蒙着頭臉的,怎麼可能?

夜蓮最後恢復平靜,他隨即與首領交涉了起來,經過一番相討後,首領冷漠無情地拒絕了他的要求,夜蓮急了,急切地說了句:“三當家的一向都只是要錢不要人的,這次我所帶的數目並不少,爲何卻不肯放人。再者,剛剛不是說,可以允許我接帶宗主的嗎?”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你不怕這樣會損壞你的信譽嗎?”

“好笑,對你們這些權貴而言,我們這羣低如螻蟻的盜賊有何信譽可言。”

“……”夜蓮語結,兩眼冒火恨恨地瞪着他,嘴巴緊抿,幾乎快咬碎銀牙,發出了咯吱的氣憤難忍的聲音。

白冰冰見談判幾欲破裂,急得如火鍋上的螞蟻,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害怕的感覺,衝動地大聲說道:“信譽沒有貴賤之分,若真要將它區別對待,也只有卑鄙無恥的下作之徒不配擁有它。”

話音剛落,滿場無聲,靜得連夜蓮他們幾個發出的冷氣抽*搐聲,都似在瞬間用擴音器擴大,緩慢而吵雜。白冰冰在晃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剛剛衝動的心態猛的收緊,怯怯地看向正向她射來冰冷的劍光一樣的眼神。

白冰冰討厭自己的衝動、怯弱與膽小,這樣矛盾的個性,讓她總處於被動之中,眼見着坐在椅子上的強盜首領身子動了一下,站了起來,緩緩地向她走了過來。白冰冰退了一步,卻又定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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