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謂地縱肩,回了嘲笑她的人一個超級溫和的微笑,然後在衆人的愕然中快走回到了臺上。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白冰冰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詩詞,雖然意境很不一樣,但好歹可以安慰自己,欺騙自己,麻醉自己。
“勇氣可嘉。”首領淡淡地說了一聲。
“我看是她根本就是來混的。”傲青一語道破實情。
“我倒覺得她有點可怕了,而且……”桑洛說着話時看了一眼黑燁然後迅速又掃向一臉據傲的黑煜,剛剛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那個女人定然是堅持不下去的。
而話題中心的白冰冰回到了座位時,立即收到了原娟惱她出醜的眼光,她別過臉,徹底地無視她。
第一回會,白冰冰落敗了。好在傲青退出,要不然白冰冰這一局,就直接讓清出去。
而後,第二項比試的內容又出來了,這一次,白冰冰只看了一眼,就有立即退出的念頭。這一次要比的是劍術,如果是尋常的比試,以白冰冰那三腳貓的功夫,連自保都難了,更何況比試的地點還十分的驚險。竟然是設在懸崖絕壁上,一根約有三米長的獨木被下面的一根更爲結實的木棍持住,呈最爲固定的三角形。
比試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她們兩個在這個只容得下獨腳站立的獨木上比試,還不是一般的,她們還必須蒙上眼睛。
說真的,白冰冰只看了那獨木一眼,雙腳就已經發軟,別說下面是懸崖絕壁,人只須站在這裡望下一望,什麼意志都會消失殆盡。下面,礁石林立,煙波拍岸,一陣陣的傳來了令人膽戰心跳的轟鳴聲。
她該怎麼辦,這明顯就是爲桑洛開路的項目啊,就算自己壯着膽子與她一比,那也只有敗的份。可是現在舉手投降的話又顯得她太過於懦弱,也許,那會讓她一生都蒙上了恥辱的。
往前一步可能就會粉身碎骨,退後一步則會終生受辱,熟重熟輕,一時間白冰冰權衡不了。就在這時,桑洛果然地用一條長長的白巾將眼睛矇住,提劍先行上了獨木。
“我先來吧,畢竟對付一個手無伏雞之力的人,勝之不武。”她的話讓白冰冰憋悶,她也興沖沖地蒙上眼睛,拿了一把比長匕首就要上去。劍她剛剛試過了,連拿起來都難,如何能用來它與桑洛對打,還不如就這一把長匕首,說不定,還可以有出乎意料的結果。
但她腳才一擡起來,剛剛的勇氣瞬間又化整爲零。“你害怕,桑洛其實也害怕,要不然,她就不會這麼浮燥了。”黑燁淡淡地指點迷津,“心平氣和,用心眼去感受。”
“向前,直線向前就是,不後退,不左右旁顧,只有向前,尋着腳給自己的指引,就可以了。”說這話的是黑煜,他少有的溫和,還伴着關懷與擔心。
在她最爲猶豫不決時,他們讓她冷靜了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慢慢
地蹭着腳底下了獨木,走了上去。
她不知道,黑煜追隨着她的身影的眼光充滿了擔憂,他很想大聲叫道:“別去。”但他更明白,這個時候,只要他一出聲,白冰冰有可能就會掉下懸崖,他只得忍着,那感覺竟比他自個上去比試還要害怕與痛苦。
向前,是的,尋着腳底的感覺,向前。白冰冰突然間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條大道,平穩安全。
與之相反的是,桑洛真如黑燁所說的,她也是怕了,所以有些慌張,面對着白冰冰,她出劍慌亂,腳下不穩,好幾次都搖晃得厲害。而她越是這樣,白冰冰越是靜得下來,她彷彿能看到眼前的桑洛的每一個招式,並一一加以化解。劍短一寸,險增三分。危險意識對了用劍者有好處,但對於敵人則是危險的信號。桑洛越來越浮燥了,最後她的腳步都亂了,一個踩空,啊的一聲,身子立即向下傾斜。
就在這萬分之一的時刻,白冰冰竟然下意識地出手。她迅速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掉下去,桑洛雖是女子,但她身材高大,就這麼吊在空中,白冰冰緊緊地抱住獨木,單手拉着她,險情橫生,她有點支持不住了。此時觀看的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傲青更是第一時間跳了上去,過去幫白冰冰將她拉了起來。
化險爲夷,第二場,她意外地完勝。但她不知道就在剛剛她拉住桑洛的那瞬間,黑煜已經動身要跳上去,只可惜他讓押着他的兩名士兵給死死地押住,無法第一時間衝上去幫忙。但他心如刀耕,恨不得自己代替她。
如果她出什麼事,他也不想獨生。
黑煜突然讓自己內心裡的想法給嚇到,愣住,直到白冰冰安全下了獨木時,他纔回過神來。見衆人圍了上去,噓聲問候的,關懷的,驚歎的,還有佩服的。他卻沒有,石化了一般地呆在人羣之外,看着衆人中心的她一副不知該喜還是該怒的訕笑,接受着衆人的好心問候,縮着脖子,慢慢地走到了黑燁那邊去。
你沒事嗎?你真的沒事嗎?
“剛剛謝謝你。”在稍是休息平靜了後,桑洛主動走過來同她道謝,白冰冰衝着她淡淡地微笑。其實她沒想救她,只是動作比腦中的反應更快而已。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趴在了獨木上,那一刻,她真想將她這個負累給扔掉,但礙於紅巖山各衆,她不敢也不能放開手。
如果她放開了,這回可不是能不能成爲首領的問題了,而是她還能不能活得下去的事實。好在,她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正確的答案,似乎還因此收穫了更多的意外。
比如衆人看她的眼光就都不同了,甚至有了欽佩。而桑洛與傲青更是露出了讓她意外的友善。只是她無意中看向黑煜時,發現他正一副呆呆的模樣地看向她,全然沒有了據傲的模樣。
他怎麼了?
在稍做休息後,最後一項比試也公佈了,那就是進入礁洞,誰先找到紅巖山的
首領的令箭,誰就獲勝。
“因爲礁洞裡面太過於複雜,所以這一次允許你們在現場各找一人相伴進去。”黑燁的話才說完,傲青就粗啞地大聲表態,“我與桑洛一起進去。”
桑洛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傲青是個好幫手,比任何一個人都好用,就算暫時接受不了他的感情,那還有朋友的情分在,她大可不必太在意了。
白冰冰則是環視了四周後,將眼光停在了黑煜的身上,可她不敢提出來。因爲自己的怯弱,白冰冰又有了些許的懊惱,她恨恨地跺了幾下腳,暗罵自己沒出息。
“我和她一起進去。”黑煜見她如此,倒是迫不及待地說了出來,這與平素冷靜的他極是不相襯的。
當然白冰冰只是理解爲他是急於逃離這裡的表現。
全場又是一片譁然,衆人紛紛議論,黑煜不止不是紅巖上的人,而且還是階下囚,這樣的他能參加嗎?
“也好,放眼這裡,也只有你與冰是最爲熟悉的。礁洞錯蹤複雜,如果沒有很好的關係,很難同心協力合作共破難關的。”
令人意外的事,黑燁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就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讓黑煜與白冰冰組成一組一樣。
衆人對黑燁的決定雖然有些疑問,但見首領不反對,而他們平素裡又都敬黑燁如神明,所以也就沒有站出來反對,只有傲青有些不滿地嘟噥了幾聲,讓桑洛給阻止了。
很快,她們便來到了第三場比試的現場,在剛剛比試的懸崖底下,順着陡峭的山路而下,到了半壁時,便看到了兩個洞門口。
黑燁讓她們抽籤,以便確認她們那個在左,那個在右。“令箭就在最裡面的地方,這兩個洞口都可以到達,就看你們誰能先找得到了。”
如果有天命,自然就可以最先找得到它。白冰冰拿着手中的短籤,望着左邊的洞口,又看向黑煜,兩人的眼神交纏。
準備好了嗎?這一次我們要破斧沉金了。
沒有後路,我們自己找出路!
出路嗎?白冰冰回過神後,眺眼看向遠方一片汪洋大海,煙波縹緲,似以吞噬一切,心底下涌起了陣陣漣漪。出了這裡,就各走各路了,也好,不再牽掛。
黑燁各自給了她們一把松明火把,“到了裡面,要小心一點,該是你的,自然就會是你的,不要強求。”
白冰冰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倒是有了對不起他的念頭,想他這麼努力地幫她的忙,而她卻是計劃着逃跑,不知道他在得知了她的去向後,會是什麼想法呢?
不過,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不能與黑煜在一起,但也不能留在這紅巖山中。她要想辦法找到白家的人,請求他們送她回去。
回去?白冰冰一想到這個詞,沒有了往常的興奮,相反的,纏綿深沉,留戀茫然。原來,心丟了,是很難再收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