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這還用說?哪裡是個送命的地方,難道你不想活了?”
“誰說了只要去了就送命?去的人多着呢,不都活着回來了嗎?”
“那是以前,現在不行了,誰去誰送命!”
“那你們怎麼活着回來了?”
我一愣,道:“你說什麼?”
小溪一臉的憤怒:“你不要以爲我就猜不出來,你們昨天一定是去4號門診樓了,哼!”
我們的行蹤正式宣佈完全暴露!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可小溪要去那裡,我還得堅決阻止。我和付衝昨天的經歷已經充分說明我們周圍已經危險重重,我絕對不能再讓小溪捲進來。
“小溪,你聽着,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們昨天的確去那裡了,事實證明,那裡危機四伏,絕對不是我們一兩個人的力量所能對付得了的,你的加入只能拖我們的後腿,造成更大的傷亡!”
“你們都不怕,我怕什麼?”
“誰說我們不怕?”
“怎麼,你們也怕?”小溪一臉的非典表情。
“那當然!”
“那你說說,都有什麼可怕的?”
我簡直忍無可忍了,但我知道,小溪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越是這樣我越得保證足夠的耐心,否則絕無“拿下”的可能。爲了能夠“打動”她,我決定對她實話實說。
“我們在4號門診樓裡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小溪了口氣,臉色也隨之大變。
“不,確切地說,是一個影子,白色的,沒有腿腳,也沒有任何聲音,反正那感覺是人又不像人,像一縷輕煙,無聲無息,但又飄不走,就那麼直愣愣的在那兒站着……”
“在哪兒?”
“在4號門診樓六樓的樓道里!”
“男的女的?”
“不知道!”
“會不會就是那個神秘的殺人兇手?”
“不好說!”
“那你們呢?嚇跑了?”
“不是,我開槍了,但沒打到它!”
“啊?它會飛?”
“不知道,槍響之後它就不見了!”
“這麼玄?”
“嗯,我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
“它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我感覺也應該是!”
“那你怕不怕?”
“當然怕了!”
“那還去不去?”
“去!”
我差點栽倒在地。
“小溪,我說你怎麼就……”
“你說你去不去?”小溪一臉的威嚴,像個等着最後命令隨之準備前赴後繼、死而後已的戰士。
“不去!”我也說的義正詞嚴。
“你不去我去!”說着小溪便往門外衝。我忙上去將她一把抱住,央求道:“我說,你就別胡鬧了!”
“誰胡鬧了?放開我,告訴你,我決定要去,你是怎麼樣也攔不住我的!”
小溪的表情告訴我:她的確是認真的,不可更改的!
我只好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陪你去!”
我的話讓小溪立刻轉怒爲喜,她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湊過嘴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嬉皮笑臉得道:“這纔是我的好蘇謙,獎勵一個!”
我搖搖頭,表情嚴肅的道:“不過你得答應我……”
“什麼?”
“到那裡之後完全聽我的指揮,不能隨便亂跑!”
“遵命!”小溪快活得立正身體給我行了個軍禮,不過手舉反了!
當我們在4路公共汽車的最後一站——鳳凰公墓站——下車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手錶:下午5點一刻!
又是這麼個時間!
我懊惱得擡頭看看西邊的天空,儘管太陽還在,但熱度和亮度都已經嚴重不足了,像個垂暮的老人,隨時準備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鳳凰公墓裡已經沒有祭掃的人了,門衛室裡出來一位老人提着衛生工具開始進行落日前的最後一遍清掃。
“天可夠晚的了!”我故意朝着西天嘆了口氣,幻想着或許小溪能夠突然改變主意。
“那不更好呀!”小溪還是之前一臉的興奮。
“爲什麼?”
“這多刺激呀!”
“刺激?”我真恨不得衝小溪臉上狠狠地擰一把解氣。
“奧,不是!”她慌忙改口,顯然是感覺用詞不當,“我是說,或許只有晚上那東西纔出來,我們白天來了還見不到呢!”
我倒吸了口涼氣:“看來你是鐵定爲見那東西來的了?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怕?”
“哎呀,別羅嗦了!”小溪一把拉起我下了公路,“還沒見到呢,我怎麼知道怕不怕,再說了,我們是兩個人,你手裡還有槍,有什麼可怕的?”
我無話可說。但不論小溪的理由多麼充分,我心裡的恐慌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濃,而小溪果真看不出絲毫的慌張,不禁讓我在心裡暗暗稱奇。
而且接下來還有更讓我驚奇的,是小溪翻越醫院後門的鐵柵欄門時的矯健勁兒,這與我印象當中身體柔弱的小溪形象完全不吻合,簡直就是“飛賊”一個,而且是那種“專業飛賊”!所以當小溪雙腳點地燕子一般落到我面前時,我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是不是看走眼了?”
“怎麼會呢?”小溪一臉的驕傲。
“你還會這一手?跟誰偷着學的?”
“哪裡呀?我只是一想到陳露姐的冤死就渾身來勁兒,化悲傷爲力量嘛!再就是,門又不高,也不算個事呀?”
說完她直奔4號門診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