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整個城市在沉睡,我們兩個卻像是兩隻疲於奔命的困獸,在蒼茫的夜色裡狂奔,努力的尋找目標。
“目標”立刻又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付衝打開車門便飛奔而去,我緊隨其後。
付衝伸出手指在垃圾桶裡撥弄起來。突然,他停住了,我感覺有些不妙,探過身去,眼前的一幕又讓我一陣發懵:那隻黑色的鞋子正赫然夾雜在一堆污物中間!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感覺頭都大了!
在付沖懷疑的目光裡,我支支吾吾得道:“剛纔,明明……不在的!再說了,你也……”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剛纔付衝並沒怎麼仔細去看,尤其是沒有用手指去翻弄,所以此刻那他來當證據極爲站不住腳。
“的確,剛纔我……,哎呀,反正我不是在說謊……”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受了委屈而變得思路混亂的孩子,心不甘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就是錯覺了?”
“不是!”
付衝被我堅決的口氣嚇得一愣,但他沒有開口,而是陷入了沉思。然後他邊沉思邊轉身走回車裡,我也跟着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進入車裡他沒有發動汽車,而是繼續沉思。
“你是說,有人將鞋子從垃圾桶裡撿起來,丟進你臥室裡,還將你的玻璃打壞?”他邊沉思邊道。
“是的!”
“然後他又將鞋子放回來?”
“有這可能!”
“而在這期間他還要將你的臥室地面上的玻璃碴打掃乾淨,將打碎的玻璃重新安上?”
我點點頭:“有這可能!”
在付衝沉思的時候我也沒閒着,我已經將這個過程裡那個“幕後黑手”的作案過程穿了起來,而且還反覆演練了幾遍,並且整個過程包括細節與事實完全吻合,現在我正好可以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那個人從垃圾桶裡撿起了鞋子,然後從我的窗戶裡扔進去,鞋子恰好落在我身上,而且還打碎了窗玻璃,當然也把我驚醒了,然後他躲了起來,所以在我來垃圾桶找鞋子的時候沒有找到,因爲那時候鞋子還在我的臥室裡;這期間我給你打了電話,等着你來,用的時間比較多,所以他就回到我臥室裡將地上的玻璃碴打掃乾淨,而且換上了被打碎的窗玻璃;所以你來了之後也沒有在垃圾池裡找到鞋子,然後在我們返回臥室的時候一切已經恢復正常了,而那個人這時候卻正好可以回來將鞋子重新放回垃圾桶裡,所以我們再折回來的時候鞋子就在裡面了!”
“對,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也能夠成立!”付衝微笑着點點頭,“可你有沒有想過一些細節問題……”
“細節問題?”
“是的!比如,他的伸手必須足夠的快,而且得有一個快過我們的交通工具,還得不被我們發現,除非他在天上飛!還有,黑燈瞎火的他還得扛着一塊大玻璃板去給你換,光這一點能逃過你們小區保安的眼睛嗎?”
“他可以事先藏起來呀?比如,就藏在我的臥室裡……”說到這裡我本能的倒吸了口涼氣。
“那即便是這樣的話,它爲什麼這樣做呢?因爲一隻鞋子,他得來回費勁的折騰,至於嗎?”
他的反問讓我不由得皺起眉頭:“那麼說,你還在懷疑我是錯覺了?”
“這倒不是!”
我感覺眼前一亮:“那麼你是相信我了?”
“不好說!”說着他發動了車子,衝我道:“走!”
“去哪裡?”
“回家!”
“回家?”
“對呀,回家想想他爲什麼這麼做,看我們誰能找到更有說服力的理由!”
“這麼說你還是信我了?”
他撇嘴笑笑,沒再說什麼。
這時候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路上行人車輛也逐漸多起來,我們這個夜晚就這麼折騰了進去。
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亮了,可能是折騰得太厲害了,我還是來不及多想,倒頭便睡。我正在睡夢中聽到了門開鎖的聲音,我知道是小溪來了。
今天是週末。
一起過週末是我跟小溪約定俗成的,但由於夜裡的教訓我不敢大意,立馬翻身坐了起來兩眼直盯着門口以確定是不是她。
小溪拎着早餐走進臥室,看到我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嚇得叫起來:“你……怎麼了?瞪着倆眼,跟撞鬼了似的!”
“我真的撞鬼了!”說完我栽倒在牀上。
小溪連忙上來晃着我的身體:“你到底怎麼回事呀?大清早的說胡話,是不是生病了?……”
等她說到第四句話的時候,我已經進入到完全睡眠狀態當中去了。
這次的夢很乾淨,而且陽光四射,估計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爲這是白日夢;二是因爲有小溪在身邊,我心裡踏實。
我被一陣劇烈的搖晃驚醒了,我睜開眼,小溪正在我臉上舉着手機,手機鈴聲正在響。
“是付衝的!”
我忙坐起身接過手機,但由於小溪正在身邊緊盯着我,我遲疑着不敢接通。
“怎麼,有我在不方便嗎?”小溪的眼神直戳到我的後脊樑。
“奧,當然不是……”
“哼!”小溪發出一聲冷冷的鼻音,“知趣”的去了客廳。
“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
“我在睡覺!”說着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你那又有什麼反常嗎?”
“沒有!”
“那就好!估計現在鞋子不會對你又怎麼樣了!”
“爲什麼?”
“還用說,現在已經過了垃圾清理時間了!”
我悽然一笑,道:“那也未必,是禍躲不過!”
“嗯,還有,想得怎麼樣了?”
“那有呀?我回來就睡了,什麼也沒想,腦子到現在還亂着呢!”
“我也是,完全想不通!對了,小溪在你那兒吧?”
“嗯。”
“那你沒告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