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2

晚上。

玲瓏是最晚一個來到的。

大家早已經在舞蹈室等着她了,各個手裡都拿着器材。

演員都已經換好了服裝,呦呦焦急的踱着步,口中念念叨叨,看到玲瓏冒冒失失地走進來,才鬆了口氣。

“你去哪裡了?”瑩問着她。

“臨時有事,對不起。”玲瓏說。

“你有什麼事情要弄到你的臉青一塊紅一塊的?”愈恆道,“你要演青蘋果貴妃麼?”

“要你管。”玲瓏乜着他。

“別對人家發脾氣了。”瑩說,“你要知道,他昨天晚上在KTV包廂外面等了你好久,今天早上知道你回了家之後,才睡着覺。”

玲瓏聽着愣了一下,給了愈恆一個意思意思的眼神。

不仔細看還真沒有發覺,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眼睛眼袋變得超大——看來是睡不夠的結果。

“說實話——你爲什麼光長眼袋,沒有黑眼圈呢?”玲瓏開玩笑地對他說,“不過真的要謝謝老爺你,等了我那麼久啊!”

她不表現出來,但是其實心底真的很感動。

愈恆握着拳頭做咳嗽狀,“不用,不過你昨晚到底是便秘了還是偷偷跑了?我差點就跑進女廁所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我逃走了啦。”玲瓏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只是想考驗的你韌性!”

“切。”

“沒想到你等我那麼久,原來對我那麼好。”玲瓏笑道。

“你感動了嗎?”

“感動了。”

“那就嫁給我?”說罷跪下來做求婚狀。

玲瓏左看看又看看,最主要是看旁邊的麥洛,但是見他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自己只好尷尬地叫愈恆起來:“注意形象。”

“呵呵。”愈恆摸摸頭。

“對了,你看看那裡。”瑩指着窗外道。

玲瓏看過去,只見窗口的地方,原本攀着整個玻璃的植物枝條,現今已經開出了粉紅色的梅花!

——這些冬天才抽芽的花朵,卻在如今的夏至開了花?

“怎麼回事?”瑩問。

“我不知道。”玲瓏喃喃,“梅花開了——也許是代表了什麼。”隨後把話題轉到了幾個人的服裝上:“你們的服裝到哪弄的?”

她驚喜地望着演員的服裝,不禁發出讚歎——那完全的迴歸古代的服飾,還真有這麼一點唐朝的FEEL。

瑩本來就很漂亮,現在穿上一身妃子的服裝,再加上頭上插的(假)玉簪,真是漂亮得可愛。

麥洛則是穿上一身丞相蟒袍,大大的袍子穿上去雖然不合身,倒反有些像裹着浴袍的女子,但是能夠穿得那麼美型,也算是意外的驚喜。

而愈恆……那身龍袍簡直就是爲他設計的,整個人儼然就是副皇帝的模樣,待會上場的時候現場的粉絲應該都會尖叫出聲了吧。

“我弄的!”呦呦一點也沒有謙虛的樣子,“導演我所向無敵。”

玲瓏開玩笑的在末了補一句:“真醜。”

“你不要說他們。”呦呦道,“你也要穿的。”

玲瓏“哦”一聲之後,拿着衣服走進了更衣室。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當做糉子一般包完之後,她終於走了出來。

在走出更衣室門口的時候,她那裙子還被卡到了門。

照了照鏡子,她看着鏡子前的貴妃,嘴巴都變成了O型。

這哪是什麼妃子穿的衣服,簡直就是李谷一老師在春晚上穿的蓬蓬裙!

“爲什麼我的那麼醜!”玲瓏叫道。

“要穿出胖的感覺嘛。”呦呦辯解。

“可這哪裡是貴妃,這是皇后吧。”

“貴妃就是皇后嘛。”

瑩上看下看:“其實我覺得蠻好的嘛,你人長得本來就很好看,管它這件衣服適不適合。”

“對啊,我覺得……”愈恆在一邊扶着下巴道。

“對你個頭……”玲瓏乜着他。

“我來了我來了!”這時候教室的門突然打開,魏彥抱着一箱可樂進來,“我來捧場啦,來來,喝喝可樂。”

同學一個個說着“謝謝”全都擁上來搶可樂了,期間不少人還踩到玲瓏的裙子,搞得她差點摔倒。

這次的排練做的保密工作相當的好,使得作爲班主任的魏彥都沒有能弄到他們排練的小道消息,此刻他們的服裝公之於衆,自然是他期待了好久了。

班主任看過來,仔細觀賞着一個個演員,臉上難掩驚喜的表情。

但最後看到玲瓏的這一套服裝時,整張臉刷下來的表情讓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很期待你們今晚的表現!”魏彥道,“一定能過關的!”

“耶!”同學們也很給面子的一個個互拍手掌,打着氣。

這次的初選特地從體育館改成了在學校田徑場的大舞臺上舉行——因爲人來得太多了。

平常排練的場景只是有少量的學生來觀看,所有人更期待的是正式的表演,所以人數最多隻有上百個。

但是現在學校裡的人儼然已經多幾倍。

學生似乎對這次的班級表演很感興趣,其實也是給幾位帥哥的登場來捧場的,其中也包括愈恆和麥洛。

讓學校意外的是,這次觀衆,還多了不少非校內的人。

有其他的學校的學生來了,爲的是目睹這個全國名校的風采;一些大叔大媽也來了,嗑的瓜子比主持人的說話聲還響;也有些小孩子也來湊熱鬧,更有些年輕的男女們,似乎是情侶,又似乎不是。

魏彥知道,人羣裡混有未央閣的成員——而除了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暗藏着的黑棋成員!

離辰時越來越近,現在的星河高中,暗涌着即將爆發的邪惡力量。

魏彥向人羣之中望了望,尋找着熟悉的身影,終於在幾米的地方看對着他揮手的上痕,因爲要遮擋住白色的頭髮而帶上了一頂鴨舌帽,顯得更像男生。

他走過來,看到了熟悉的五個人——拉斐爾、念黎、孟二飛、月櫻和惜愛。

魏彥看着拉斐爾,昨晚上和馬格麗的戰鬥,他沒有看到勝負,對拉斐爾的安危也十分擔心,此刻看到她安然無恙,終於鬆了口氣:“你還活着。”

拉斐爾藍色的瞳孔亮了一下,說:“什麼叫‘我還活着’?我本來就沒事,那馬格麗還不敢把我怎麼樣!”

念黎在一邊道:“還有我在幫忙呢。”

“你是幫了倒忙吧……”拉斐爾乜着她,“果然不愧是校醫。”

“嘿!”站在一邊的孟二飛跳過來和魏彥打招呼,“好久不見了。”說完捶了魏彥的胸口一下,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有笑意。

“你倒是這種時候,就跑來和我見面了?平常怎麼都不見有你一個人影……”魏彥道。

“我忙啊!Japan事務所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處理,要不是今晚的事情重要,我還不來了!”說完,還和走過的女學生打了一聲招呼,“你們學校的學生還真熱情,特別是女生。”

“那是因爲你長得帥。”

“是嗎?可我好久都沒時間保養了。”扶着自己的臉。

15歲的月櫻和惜愛姐也走了過來,對着魏彥笑。

“你當老師很帥呀。”月櫻花癡道,從走進這個學校開始,她都一直很激動,“你們學校的男生也帥,特別是你們班裡的那個麥洛,好漂亮,我能不能帶着他去看我剛做成的櫻花林!”

魏彥汗顏——好久不見這個女生,沒想到依然是那麼的花癡。

“要好好保護龍脈。”而惜愛則拍拍他的肩膀,依舊是大姐風範,“在黑棋組織行動之前,龍脈的安全就靠你了。”

魏彥點頭,往化妝間走去。

“你說魏彥真的能行嗎?”孟二飛叉着腰道,他和惜愛是六人當中年紀最長的兩個人。

“我覺得可以。”惜愛說,“我相信他啦,畢竟都看他長大過來那麼久了,難道你不相信他?”

“不是不相信,問題是,這次的黑棋的兩個護法都來了,我只怕他……”

玲瓏在化妝間裡,對着演員們不停地打氣,但是大家似乎越來越緊張了,這下弄得她自己都緊張起來。

“玲瓏姐!”身後走過來一人,玲瓏轉身,看到決塵帥氣的臉。

“決塵!”

決塵看着她的衣服,問:“你們要演白雪公主麼?真漂亮!”

“是《長恨歌》……”她道。

“哦……管他呢!今晚上偷偷溜過來,看你表演來了。”

“謝謝捧場。”她說。

決塵不再說什麼,笑了一下:“加油!”

“嗯!”她點點頭。

他看了看現場的每一個演員後,又了出去。

如果玲瓏沒有看錯的話,那雙紅色的眼睛在望向呦呦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

她沒來得及奇怪,魏彥走了進來:“到我們了!”

“加油!”同學把手疊在一起,做了個打氣的動作,然後紛紛走出了後臺。

魏彥拍着每一位學生的肩膀,對着他們說着“加油”。

輪到呦呦最後一個走出去,他的動作頓時僵住。

“加油。”他說,“在學校裡,我不是未央閣的成員,我就是你的老師而已。”

呦呦對昨晚的事情似乎並沒有歉疚的意思,而是無奈聳聳肩:“我現在也不想和你打。”

“那就好了。”魏彥說着,和他走了出去。

男生來到前排的位置,魏彥則坐在他旁邊。

隨着音樂的響起,25班的《長恨歌》正式開始。

這次的表演,觀衆們並沒有因爲玲瓏的登場而噓聲,而是很認真的看着。看到爆笑的地方便鬨堂大笑,有些地方甚至看到魏彥都有些想噴血。

當然,話劇最激動人心的地方還是愈恆和麥洛的登場,觀衆們並沒有因爲只是排練而收斂住激動的心情,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尖叫起來。是以,接下來的表演,校園裡一直充斥着來自清河市各地花癡的叫聲。

魏彥在觀看的過程中,不時瞄一眼呦呦。

男生似乎對時間的來臨並沒有多大的關注,從頭到尾一直很安靜地看錶演。

而這邊的魏彥,看着手中的表從7點慢慢走向8點,心也變得忐忑起來。

因爲他看到舞臺後面的椰樓,已經慢慢顯現出來!

——那樓閣有三層,宇室十分精美,紫帳珠簾,脈脈垂光;花枝雕欄,盈盈繚繞。南面的牆上掛着仕女圖,隨着爐煙嫋嫋而起,倒把那森羅之境也點染出無限春意來。

樓閣的形狀慢慢變爲實體化,有人已經察覺出奇怪,但大部分人還在觀賞表演。

他看到未央閣的人已經消失在人羣當中,而另一些角落,也騷動起來……

魏彥把手伸進口袋,握緊了攝魂鈴。

呦呦看向他,說:“你準備好了?”

“沒有。”他說,“但是沒有辦法。”

過了五分鐘,表演結束。

臺下觀衆傳來雷鳴般的掌聲。

按照掌聲的響亮程度,《長恨歌》似乎是這次排練最精彩的表演,入選的話鐵定是沒問題了!

魏彥笑着看了看臺上的衆演員,他們一個個臉上是釋然的笑,拉着手排成一排,對着臺下鞠躬。

末了,玲瓏拿着話筒,對着臺下說:“感謝導演呦呦,製作人盧斯老師,以及我們的班主任魏彥老師!”說着,便帶着全體演員,對着魏彥這邊又鞠了一躬。

呦呦和魏彥對着他們揮了揮手,身後的人羣當中,盧斯也跳出來,激動得對他們送飛吻。

在掌聲當中,終於有人叫出來:“看!那是什麼?”

人羣望着椰樓,頓時噓聲一片。

臺上的玲瓏以及衆人,也轉身看向臺後。

觀衆有的驚歎,有的則拿出相機不停地拍着。

“你是什麼東西?怎麼出現在這裡!”

“那是海市蜃樓嗎?”

“可是那根本就是真的,你看它的形體,明明就是實實在在建在那裡的!”

“可是學校這裡根本就沒有這個樓!”

有人發出了驚聲:“那是椰樓!”

議論聲更加響,沒想到隔了一個世紀之後,椰樓會在此地重新出現,都在討論着椰樓的種種,閃光燈的不斷閃爍之中,圍繞在椰樓周圍的煙霧逐漸消散。樓閣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人的眼前。

瞬間,天空的皓月被烏雲遮住。

“看天上!”有人喊道。

衆人看向天空,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尖叫出聲。

只見浩浩蒼穹,被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蓋住,那一片烏雲以令人驚詫的速度移動着,慢慢往椰樓上空移動。

再仔細看,才發現那片烏雲,是一隻只黑色的蝴蝶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