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1

排練一直緊鑼密鼓的進行着,玲瓏和工作人員們一直很努力地擠出時間,運用每一分鐘來討論劇情和表演,而魏彥似乎也很體諒大家,特別挑了幾節課放他們的假,這讓玲瓏感激不已。

所以玲瓏在排練了兩週之後,特別感激地拍拍班主任的肩膀,說:“你要是能來我家,我就請你吃滿漢全席。”

“真的麼?”

“但前提是你知道我家在哪裡。”

“……”

然後到了週末,也就是今天的此刻,玲瓏非常後悔她曾經有說過這樣的話。

因爲自己在從家裡面開門要出去時,就看到魏彥站在隔壁,就要進去。

“誒?你——”玲瓏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呵呵。”魏彥不好意思地望着她,似乎很不願意讓她看到。

“老師的家在這裡?”

“只是個親戚家而已,但是會經常來。”

“那我們不就是鄰居了?”

“算是吧——請客的事情~”

“那今晚再說吧……”

“不了,我怎麼好意思讓學生請我吃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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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也跟着他笑。

“對了。”玲瓏說,“你跟決塵小弟是什麼關係?”

“……是兄弟。”

“是兄弟麼?”玲瓏半開玩笑地盯着他,“你確定。”

“你想到哪裡去了……”魏彥說,“真的是我弟弟哦。”

“哦。”玲瓏說道,然後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東西,“這是什麼?”

“額,這個……”魏彥立馬把書收到身後,極力掩飾,“只是一些教科書。”

要是跟玲瓏說出來是決塵買的,那不被決塵掐死纔怪,再說,要是真的被學生知道他拿着這種東西,那還像什麼話!

“你見過教科書的封面會有XX的字眼麼……”玲瓏道,心裡想,找個藉口也不會。

她給了了魏彥一個微笑,魏彥也給她一個難堪的笑,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玲瓏一個機靈,已經溜到班主任的後面,伸手就是搶過那本書:“嘿,被我抓到了!”

魏彥這時真是求死的心都有了,死死抓着書不放手,但玲瓏硬是和他扭捏着要搶過來,他無奈這個班長竟然還跟他拉拉扯扯的,想是壓根就沒把他當做老師來看,心裡直後悔——其實跟學生打成一片也是很有壞處。

“真的不是什麼書……”

“我看到了。”

“我沒騙你。”

“切,你和決塵小弟一起分享的東西怎麼能夠不讓我一起?”

“沒那必要。”這種東西還要分享的麼……況且虧她還是個女生……

“我要了啦!”

“就是不給你。”

正好是週末,玲瓏一大早就是這樣跟魏彥打打鬧鬧地過去,但是她也瞭解到了很多老師之間的事情,讓她產生了“老師也是人”的想法,玲瓏也很大方跟魏彥分享學生的趣事,比如給他取的外號,他也並沒有生氣,而是自嘲一般的笑起來,這讓玲瓏覺得,這老師是繼盧斯之後她見過的有一個異常可愛的老師!

翌日。

離椰樓開啓之日還有三天。

今日消息傳佈,在星河高中旁邊的財政大樓處出現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具目擊者形容,兩個死者正是兩個公務員,其中一個被遭到瘋狂的折磨絞殺,現今已變成一團扭曲成螺旋錐狀的肉體,那肉體的四周濺滿鮮血和碎肉,若不是滾落在一旁的警帽和那堆血肉模糊的東西間有一些殘肢,警方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就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死者,整個身軀受到劇烈的撞擊,胸部以下的骨頭全碎了,人攤在牆角,胸腹被撕開一個大洞,內臟流了一地,臉上有很大一個撕裂傷,舌頭也不見……目擊者現在已經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想來收到太大的刺激而產生了精神方面的影響。

具體情況,不能知悉。

而學校方面,也發生了令人意外的事情。

校園論壇上流傳的幾張照片,掀起軒然大波。

照片上,玲瓏正在自己家的門口處,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笑容,而身旁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兩人正在搶着手中的東西。

帖子的題目是——“著名校園舞姬玲瓏再度開騷,繼班裡男生之後目標指向班主任。”

這無疑是給了大家一個心裡暗示,這些照片記錄的就是師生兩人親暱地打打鬧鬧的情景,不管其真實情況如何,大家的心底早已種下這樣的意識。

消息幾乎傳遍了學校的每一個班,在那一天,很多人都在談論着照片的事,議論聲似乎改過儘早剛發生的兇殺案。甚至在25班裡都有了議論聲。

玲瓏從一進到學校裡,通過大家的眼神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不對,從某些女生的大聲討論聲中,她已經大致瞭解了事情的起因。

從校門到座位,她一路上面無表情,頭一直低着。

她也沒有看到,很多人投來鄙棄和厭惡的目光,但是聽到了不止一句咒罵聲。

“賤人。”

“我早就說過這種人就是沒什麼良心,窮人的錢也要搶,男生的心也要搶,現在還要投奔班主任……”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人!還是25班班長,說不定考上去還是靠的什麼關係的。”

這些話露骨而刺耳,她卻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似乎已經習以爲常,只是今天強烈一些罷了。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悲傷逆流成河》裡形容那種巨大的吞噬昆蟲的植物,相同的都是巨大的花朵,絢爛的顏色,以及花瓣上流淌着的透明的粘液。張着巨大的口,等着振翅的昆蟲飛近身旁。

周圍停住的人羣,頭頂錯亂嘈雜的咒罵和議論,被躁動的情緒不斷充實的話語,這些統統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面前靜靜地朝自己張開大口的,碩大而粘稠的燦爛花盤。

她來到座位上,看到的是瑩和呦呦擔憂的眼神,愈恆在一旁抄着筆記。

她沒有再笑,而是看向另一個地方。

那裡,麗瑤正在若無其事的和其他女生討論着昨天的娛樂新聞。

她突然有種冷意。

“一定是她做的。”瑩在旁邊小聲說,呦呦望着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望着瑩,並沒有說什麼。

——只要相信了自己,那就好。

要說“昨天已經看到麗瑤拿着相機從自己的樓下經過”這種話也太多餘,說給別人,不會相信,說給她和呦呦,也沒必要,只要能相信自己就行了。

然後在玲瓏的注視下,正在抄着筆記的男生也“刷”一下移開凳子走過來。

“我幫你教訓她?”愈恆對她說。

玲瓏望着三個,搖搖頭。

謝謝,她在心裡默唸着那句話。

“要不要我幫你去教訓她?”上痕在電腦前面查找着資料,說。

魏彥在陽臺上澆花,說:“不用了,沒必要那麼點事情就那麼大處理。”

“這還不叫大?毀了你的名譽了還不叫大?”

“我無所謂啊。”

“我有所謂!我的大哥。”正躺在沙發上敷着面膜的決塵喊道,“你倒不要緊,人家玲瓏就慘了,你不知道今天她有了多少奇遇。”

“我當然知道。”魏彥弄着一盆水仙,對兩人說,“學生連廣播都用上了——‘下面的這首《狐狸精》送給25班的玲瓏同學,希望你永遠快樂,永遠逍遙’。”

“我靠!”決塵霍的一下站起來,面膜從臉上掉了下來,“你這班主任怎麼不幫幫玲瓏?”

“我做了,還叫霍勒沃偷偷把廣播室的電線全咬斷了。”

上痕從電腦前面轉頭過來:“我要是你,先把那幾個廣播員的舌頭給割下來,我要是玲瓏,我會把那棟教學樓給拆了!”

“人家不是你,我的乖乖……”決塵說,“普通人,只會做些普通人的事情,或者只能默默忍受——不說了,我要去處理今天的殺人案了。”說完,跑到房間去換衣服。

上痕乜着他,說:“我就是要她們知道——什麼叫做‘忍耐的極限’。”說罷,甩走鼠標。

“我的鼠標!”魏彥懨懨喊道,看見上痕手中指訣一動,又問她,“你要去哪裡?”

“要去你的學校,給那叫什麼麗瑤的一點顏色看看。”

“你這大媽,少管點閒事。”

“你說什麼……”上痕舉起拳頭。

魏彥這次卻變得嚴肅起來:“我說這話是真的——你真不應該去管這件事,干擾太多人界的事情,那隻會把自己的事情搞砸。”

上痕聳聳肩,自認了這句話的正確性,但是手上的指訣還沒停止。

“你要去哪?”魏彥拿着花盆,望着她。

“去幫決塵那痞。”

“你不去學校了?”

“不去。”

“不騙我?”魏彥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不騙你……”上痕說完,“滋”一陣冰裂的聲音,整個人早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原本站的地方一地的碎冰扎。

“我說過不要在房子裡用幻影移形。”魏彥呢喃,“把地板弄溼了。”

但是屋子裡面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兩個小屁孩到底要幹什麼……”魏彥小聲道,然後繼續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