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孫兆青也沒能逃脫死亡的追捕,在畢殊曼離去的次日清晨,遠赴天堂。
悲劇重重襲來,如厚重的烏雲頂在司徒諾的當頭,遲遲不肯離去。夜變得格外的陰沉,空氣重的叫人無法順暢呼吸。
司徒諾點燃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卻被嗆得鼻子眼淚一大把。他不停的咳嗽,聲音大的震耳欲聾。
司徒晟聞聲趕來,急忙將雪茄從他手裡奪出來,不禁怨道,“您連香菸都不吸,上來就吸這個,怎麼受得了?”
司徒諾也不搶,埋着頭,雙手託着額頭,屋子沒點燈,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他顫抖的雙肩。
司徒晟心裡,他的父親一直像個巨人一般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屹立不倒,見此刻這般,本來害怕怯弱的心卻一下子堅強起來。
他張開雙手,緊緊的將司徒諾攬在自己的懷裡。他個子雖高,卻沒司徒諾壯實,長長的手臂仍舊不能環實了。
司徒諾緩緩的擡起頭,驚訝的看着閉着眼睛,顫抖着身體的司徒晟,那一刻,他好像想通了一切。
“你在害怕。”
司徒晟睜大眼睛,搖頭道,“不,我不害怕。”
可他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
司徒諾低笑,“好孩子,你長大了。”
司徒晟眨巴眨巴眼睛,“我早就長大了,是您一直不相信。”
興許他說的對。
“晟兒,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剛好,我也要告訴您一件事情。”
司徒諾笑道,“那好,你先說。”
司徒晟的表情開始變得異樣,“今天我收到一個包裹,裡面是一隻手槍。。。”
他說罷,從懷中掏出那隻手槍,遞給司徒諾。司徒諾藉着月光,端詳片刻,又打開燈,再次確認,“這是。。。”
“對,這正是小六的佩槍,這種槍上海很少,只有治安部有。熊探長說,根據開槍的力道和孫叔叔中槍的位置,應該是左手開的槍,而且並非是食指按下機關,小六的左手剛好沒有食指。而能用的動治安部的人,整個上海只有一個人。”司徒晟低下頭,“陸伯伯。”
司徒諾的呼吸開始急促,他握着那把槍狠狠的打在桌子上,面容猙獰。半刻,他緩緩的問,“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是嗎?”
“不確定,至少,那個寄包裹的人也知道。”
司徒晟說的不錯。
“那個人肯將這麼重要的線索給我們,就是要我們將其繩之以法,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跟咱們是一個立場上
。”
司徒諾強忍着穩住情緒,“那個開槍的人一定已經被這個寄包裹的人處理了,很明顯,他不想阿遠被警察抓獲,是要我們私了。”
“這麼說,那個人一定是認識咱們的,至少知道我們跟陸伯伯走的很近。”
司徒諾點點頭。“你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欒伯伯和你乾媽,我會自己找阿遠,處理這件事情。”
司徒晟“恩”了一聲,沒有異議。
“那。。。爸你要告訴我的是什麼事情?”
司徒諾倒吸一口氣,眉宇間陰晴不定,“是一件。。。我們自己家的事情。。。”他定定的看着司徒晟,“你有一個哥哥。。。”
阿遠從國際飯店出來,吸着雪茄看着他的車緩緩的停靠過來。他隨手扔掉雪茄,漫不經心的上了車,卻不知從哪裡冒出兩個人,一隻槍抵着他的腹部,另一隻直指他的太陽穴。
一剎那,他嚇呆了。
“不許說話,乖乖的跟我們走。”一個人兇狠的說。
還不等他辯駁,另一個就手腳麻利的將一團麻布塞到他嘴裡,同時套上了眼罩。
車子東拐西拐,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在顛簸了十幾分鍾後停下。
他不住的掙扎謾罵,還是被那兩個人給架到一個地方,眼前忽然亮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剛要罵人,就看見離他不足兩米的司徒諾。
“阿。。。阿諾。。。”他哆嗦着。
“怎麼?害怕了?”
阿遠轉頭便看見了一個墓碑,上面刻着“好友孫兆青之墓”幾個大字。
“你還有臉站着!”
阿遠被司徒諾響亮的疾言嚇得一哆嗦。
“阿諾,你知道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苦衷就是用自己朋友的血來爲你的前途鋪路?那麼是不是有一天,你也要給我一槍?”
阿遠很是痛苦,“我也是被逼的,我警告過兆青,叫他說話收攬一些,有些言論跟兄弟幾個說說便是。可他偏不聽,還在復旦發表演說。中央豈肯放過他?他早已經被打入了黑名單,要不是我在那邊周旋,恐怕他早已經在九泉之下了。”
“你的意思是,還多虧了你讓兆青多活了幾天,是嗎?”司徒諾恨不過,上前揪起阿遠的衣領,一個拳頭從阿遠耳邊呼嘯而過。
阿遠早早的閉上眼睛,等了半晌,卻不見疼痛襲來。
“你打我吧,最好打死我了,我也不想活了。”他嘶吼。
司徒諾用力將他一甩,他向後踉蹌幾下
。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觸碰政客的人,更不要深交,你總會有把柄握在他們手中。可你就是不聽,你說,你可對的起兆青,對的起我?”
“是,我對不起兆青,對不起翠心,更對不起你。但是,兆青就一定對嗎?他的那些言論都是反政府的,他難道就對嗎?即便不是我,也會有別人除掉他的。”
“你還在爲你自己的惡行辯護,沒有絲毫悔改之意。你知不知道,邵昕她懷孕了,他們等了十年,就盼着這個孩子出世,可是你,卻生生的活剝了他們本該有的天倫之樂,你叫邵昕今後如何生活?”
阿遠恍然,垂頭低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