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的竹林距離前頭的大廳不算近,幾乎沒什麼人經過,倒是像極了幽會的地方,楚遙和南慕封孤男寡女地立在這邊更是容易引人遐想,尤其是他們之間還流淌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公主殿下和世子爺……這是有話在談麼?”換了一身衣裳的鳳吟公主笑容滿面,眸中滿是得意,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抓住了楚遙的把柄似的樣子。
楚遙原本就被南慕封弄得不耐煩,這會兒又見到一個討人厭的,說話的語氣自然更差=:“鳳吟公主還是保護好自己的裙襬,不要再被人撕破了纔好。”
“你……”這一句話叫鳳吟噎住,只是狠狠地瞪她一眼,只見她視線一轉落在南慕封的身上,又咯咯笑道:“本公主之前還聽五殿下提起過世子爺,說世子爺是文武雙全,只怕這日後……更是平步青雲了吧?”
意有所指的話,讓南慕封溫和的神情微微一變。
他自己打主意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當着楚遙的面被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目的,實在讓他有些下不來臺。
“在下和公主只是巧遇……”縱是南慕封,也聽說了楚遙和鳳吟公主不對盤的事,這個時候他自然也知道楚遙的顧忌,忙不迭地開口解釋。
只是有些事,必定是越描越黑。
“世子爺是如何同七公主殿下巧遇……本公主可沒什麼興趣知道呢……”鳳吟說罷,話鋒一轉,“只不過七公主殿下曾當面同本公主提及矜持二字,如今看來,似乎七公主也沒什麼資格同本宮說這兩個字呢。”
隻字不言,楚遙只是朝南慕封看了一眼,不待他們反映古來,便大步流星地轉身就走。
鳳吟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這會兒見到楚遙同男子私下見面,整個人都興奮地沒邊了,只覺得之前所受的羞辱能通通報仇,她一定要將七公主恬不知恥地同男子私會的事鬧得衆人皆知。
“堂堂公主私會男子,還真是丟你們凌國皇室的臉。”鳳吟幾步便堵住了楚遙的路,擡高下顎,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恨不得將楚遙踩到腳底下去。
偏偏楚遙神色平靜,半點都沒被她激怒,只是冷漠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不讓。”鳳吟沒有想到,被逼到這個地步楚遙竟然還能維持她的傲氣,她難道不知道只要她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她這個七公主的清譽可就不復存在了,可是她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楚遙勾脣冷笑,也不說話,只是低下頭,視線落到鳳吟被撕毀的裙襬上,久久沒有再擡起頭來。
“你想做什麼?”鳳吟被她看得發毛,不由自主地退後幾步,警惕地盯住她。
“本宮以爲,給你一些警告,就能讓你懂得分寸,如今看來果真是對牛彈琴了。”楚遙幽幽的口氣裡,帶了幾縷嘆息。
“你少威脅人,本公主纔不會怕你。”話雖如此,鳳吟又往後退了幾步。
見她讓開,楚遙這才嗤笑一聲:“早這樣識時務不就好了?”
說完,楚遙便揚長而去,壓根就沒有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鳳吟恨恨地跺腳,轉而看向視線黏在楚遙身上不肯放下的南慕封,她走過去,上下打量他幾眼才道:“你和那個七公主是什麼關係?”
“只是碰上說了幾句話而已。”南慕封也不是幾歲的孩子被人隨便忽悠,他退後兩步,謹慎地回答。
“少騙人了,以爲本公主是三歲小孩子麼?”鳳吟公主眯起眼,吃吃地冷笑,“你這樣的人本公主可是見多了,還不是想攀上皇族能平步青雲麼,先是攀上了五殿下,如今又攀上了楚遙,倒是有幾分手腕。”
這話倒是大實話,鳳吟出身宮廷,確實看多瞭如南慕封這樣攀龍附鳳的人,她向來驕傲,從來看不起這樣身份卑微之人,就算她知道眼前這個世子爺和五殿下有點關係也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裡。
“若是公主沒什麼事,在下便先離開了。”以南慕封和楚思淵的關係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祁國公主的性子,別說這個公主對他十分不屑,他還對這個自大的公主很是鄙視呢,不過就是個沒什麼用的棄子,還偏偏自以爲是,真是個蠢貨。
“你還沒告訴本公主你和楚遙是什麼關係……”鳳吟橫跨一步,阻擋了他的去路。
從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女子,南慕封皺着眉頭,眸中閃過不悅,不過對方畢竟是祁國公主,又是五殿下的未婚妻,他總也不能強硬地離開。
“在下和七公主確實沒什麼關係。”南慕封心底一陣不耐,雖然他和五殿下之間有些算計勾當,但是他可不認爲以殿下陰沉的性子會將這些事告訴眼前這位草包公主。
瞧着自己被人強行抓住手臂,南慕封眸色微沉,他不是第一次被女子纏住,若不是看在鳳吟是五皇子未婚妻的份上,他壓根就不會給她面子,早就把她甩出去了。
“你們在做什麼?”杜晗煙的聲音陡然響起,鳳吟公主偏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抓着南慕封的手卻沒有放開。
“請公主先放開在下。”南慕封的雙眉緊皺,簡直能擰死一隻蒼蠅,只恨不得能將眼前這個愚蠢的女人掐死。
像是突然間醒悟了似的,鳳吟連忙鬆手,忙不迭地退後幾步。
“表哥……”杜晗煙快步停在南慕封身邊,打量鳳吟公主的目光裡滿是防備,那一臉的怒意和她平日裡嬌柔的模樣完全不同,不過她還是勉強壓下心頭醋意,對鳳吟說道,“鳳吟公主是五殿下的未婚妻,不陪着五殿下,卻在這裡糾纏我表哥,不知道是何用意?”
南慕封喉嚨間動了動,似是想說些什麼,不過眸光閃爍下又沉默不語了。
“本公主……本公主哪裡有糾纏他?”鳳吟神色一愣,這事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樣,剛纔明明是她質問楚遙,怎麼這會兒變成她被人質問了?
“若是公主沒有糾纏表哥,又爲什麼抓着他的手不放?公主這樣自相矛盾的說法,恕晗煙實在無法理解。”杜晗煙一本正經地注視着鳳吟。
方纔在不遠處的庭院裡聽說有個女子和世子爺在竹林私會,她聽到之後立刻跑了過來,便看到鳳吟抓着表哥的手不。她和表哥從小一起長大,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一眼便能分辨,瞧他滿臉壓抑的怒氣便知道他是被她纏得煩了,所以她纔敢如此高調地跑來。
杜晗煙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事關南慕封,她怎麼能容許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壞了表哥的清譽,何況她還是五殿下的未婚妻,若是被有心人亂傳出去,說他同未來的皇子妃糾纏不清,引得皇室的不滿,那他日後還如何能有平坦的仕途?
不得不說,至少在爲南慕封着想這一點上,即使是從前的楚遙都未必有杜晗煙做得好,她從小就喜歡南慕封,習慣了事事爲他打算,這也是爲什麼她會忍痛讓出正室的位置,甘願爲側室的原因。
“你敢污衊本公主?”鳳吟是知道杜晗煙身份的,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卑微女子,竟然也敢質問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