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漓香收到消息,連佩珊果然懷疑她的身世,這讓南漓香異常地緊張起來,她甚至沒有想到派人去驗證消息,便暗中給半夏施壓,有意讓她迅速將連佩珊了結了。
對南漓香來說,她最大的秘密就是身世,至於其他的都是可以從長計議的,若是連佩珊聰明些,或許她還願意留她一條性命,可是她如今明顯是不懷好意,那麼南漓香可就真的不會客氣了。
半夏收到了南漓香派人送來的消息,消息很簡單,讓她動手做她該做的事,否則南漓香說不定就會一個不小心說漏嘴,半夏在屋子裡呆了許久,末了才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後便將身邊的侍女給召了進來。
兩人在屋子裡說了許久的話,將所有的細節都安排妥當,半夏還在心裡過了好幾遍,這才沉穩地說道:“就照我們方纔說的話去做。”
“主子,這件事……”跟在半夏身邊的侍女,是她到京城以後非常得力的助手,從前在蘿曼閣的事也多是經過她的手,此時她只皺着眉頭,滿臉的不贊同。
不過這也是很自然的事,就連半夏自己仔細想想都覺得是作孽的事,可是偏偏她沒有退路,她是南漓香救的,也是她派人送來的京城送到了南梓彥的身邊,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就神通廣大的小丫頭,半夏實在是不敢小瞧。
“我還能怎麼辦?除了照做,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半夏苦笑,笑容艱澀。
她的侍女也不由得心疼起來:“主子你這又是何必?”
半夏苦笑:“人生在世,總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可是……”那侍女還想再勸幾句,結果被半夏一個揮手就給打斷了。
是了,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半夏就已經沒有了退路,她也原本就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的意思。
她走回桌子前,微微閉了閉眼:“去吧,就照我剛纔吩咐你的,小心些不要讓人看到了。”
話音一落,侍女人就不見了,這速度可是不比輕功好的慢到哪裡去,不過這個侍女還真是不會武功的,不過就是動作快一些罷了。
而此時的連佩珊,正靠在靠墊上閉目養神,她並不知道一場陰謀正隱隱地襲向她,她仍在詢問李貞打聽來的南漓香的消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沐浴換衣服時,從不讓人近身?”連佩珊的眸子微微一閃,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一直沒有人發現這件事了,亦或是該說發現的人都死了,或都足夠聰明。
“是,所以奴婢覺得,恐怕……是真的。”李貞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這樣的怪癖……”連佩珊緩緩勾起嘴角,笑容可掬。
就在她們說話間,便有侍女將剛洗乾的衣衫拿了進來。
“來,放到那邊的櫥裡。”李貞走過去,帶着幾名侍女走到了內室,指揮她們將衣衫放置到何處,弄完衣服以後她才重新走出來,對半夏說道:“側夫人也是有心了,派人送來這麼多新制的冬衣。”
連佩珊點點頭,她其實心裡明白得很,袁氏這樣的婆婆遠不如蔣氏這樣的婆婆,所以有時候其實她也是很羨慕楚遙的,有一個通情達理的婆婆。
她回府以後,蔣氏每日都來看她,雖然時間不長話不多,但是她卻是能感覺得到的,蔣氏是打心眼裡關心她,並不是別的什麼外在的原因。而袁氏,就顯得更多了幾分利益,每日在自己身邊都旁敲側擊地說着能不能讓連佩珊回去求一求她的爹孃,讓他們出手幫南梓彥,幫他奪回世子之位。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在外呆了一段時間,她也已經想明白了,她的好壞都已經和南梓彥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即使這個男人不愛她,甚至不願意將心思花費在她的身上,可是即使是爲了孩子,她也唯有忍耐。
但是,世家貴女的驕傲讓她完全扔開是不可能的,該是她的她不會放手,誰都不能搶走她的東西,從前她是被慣壞了,將孃家的那些習性都帶到了南忠公府,才犯下了那麼多的錯,但是現在不會了,她再也不會給旁人機會了。
尤其是半夏,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底牌,連佩珊就不會再輕易放過她,這一次她不會再如從前那般癡傻,她會靜待一擊即中的時機。
“怎麼了?”連佩珊見李貞拿着手裡的冬衣,不知道在看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幾件紅色的冬衣很漂亮,似乎和其他幾件不太一樣。”李貞揚了揚手裡的衣衫,繼而一笑,“不過小姐之前在別院也確實穿得太素色了,這會兒雖然已經出了正月,但是也該穿些紅色,能襯得小姐肌膚似雪呢。”
這倒是大實話,連佩珊從前喜歡穿豔麗的顏色,就如她的個性那般張揚,後來去了別院,本就懷着身孕,渾身乏乏懶懶的,穿些素淨的顏色還舒服些,如今回來了,倒是也確實不太適合穿那些素色的衣衫了。
“你挑一件放着吧,到底是側夫人一番心意,明日正好過去和大家一起用膳的時候穿着。”連佩珊如是說道,視線並沒有過多地停留在李貞手裡的衣服上,她似乎已經過了喜歡穿漂亮衣衫的年紀了。
李貞點點頭,便將手裡的冬衣留了一件最漂亮的,隨後吩咐侍女們將其他的都收起來,回頭再拿。
“今日三少爺過來時,小姐怎麼不留他下盤棋或是吃個晚膳什麼的呢?”李貞是真的爲小姐擔心,她們好不容易回來了,小姐還這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她這個旁觀者可真是看得急死了。
“留他做什麼?”連佩珊笑了笑,只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前些日子看到一本書,上面說‘只有不在意,纔不會受傷’。”
這話是對的,只有她對南梓彥不在意了,他才影響不了她,更何況他的心都不在,留着他的人又有什麼意思呢?
當然,她還有更隱晦的心思,既然半夏是終究要被除掉的人,那麼到時候南梓彥終歸是要回到她的身邊來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在除去半夏之前,她自己就差點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