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
敢在天子腳下鬧事的,可不都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但是像南街口那樣大喇喇地將馬車停在街口,一跳下馬車就吆喝着動手的,卻不在多數。
京城百姓和其他地方的百姓不一樣,他們對於權貴之間的爭權奪利,對於世家府邸的夫人們爭奇鬥豔,知曉地可比其他地方得人多得多了。
就如此時,南街口兩輛馬車一撞,便立刻有人認出這馬車一輛是五皇子府的馬車,而另一輛則是文國公府的馬車。
但凡權貴之人,素來不喜歡與人用同樣的東西,許多人家的衣衫首飾都要特別定製,而彰顯身份的馬車便更是如此,後來久而久之,京城各大世家權貴們的馬車也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或是做些標記,或是顏色不同,除非是刻意隱藏身份,不然通常所坐的馬車都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前陣子京城裡頭關於五皇子和文家五小姐的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了,後續的跌宕起伏更是叫衆人看得暗呼精彩,尤其是那個樑國公家的女兒插足,更是將整件事都推向了高潮,只是後來莫名地不了了之,大家便明白怕是有人從中施壓,不讓人胡亂說話,大家爲了明哲保身,自然也就只能選擇沉默了。
不過沉默歸沉默,私底下的謠言可是從沒停過,文家五小姐已經訂了親,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衆人的視線自然都落在了樑國公家的小姐身上,只是這位小姐忽然就銷聲匿跡了,據說是被樑國公給關在了府裡,衆人也只能暗覺掃興了。
誰能想得到,這位樑家小姐居然敢大喇喇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從五皇子的馬車中走出來,如此高調示人,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五皇子的關係似的。
“樑小姐,你我無冤無仇,你爲何總是針對我?”文書綺不耐煩地皺眉,雖然託了眼前這一位的福,讓她能順利定親,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們碰上了她會忍讓她。
“我剛纔就說了,你撞了我的馬車。”樑吟霜胡攪蠻纏地說道。
要是樑國公看到女兒爲了一個男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來京城,她從前單純善良,如今卻像個潑婦,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所以說女人的妒忌心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文書綺皺眉,她是真不知道樑吟霜到底想做什麼,她都已經和五皇子毫無瓜葛了,樑吟霜爲什麼還抓着她不肯放?
“明明是你們的馬車朝着我們撞過來的,現在反而惡人先告狀,你這人怎麼這樣蠻不講理?”文穎兒很不喜歡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樑小姐,莫名其妙地撞了他們的馬車,還跳下來鬧事,真是莫名其妙。
“你是誰?”樑吟霜不屑地掃了穎兒一眼。
她只知道文府有兩個小姐,一個做了醜事被顧家納爲侍妾,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和她搶男人的文書綺,看着服侍似乎不像侍女,不過也說不好,她派人打聽過,說是這個文書綺對下人極好,是個十分良善溫和的人,不過樑吟霜卻覺得這是個虛僞的人,表面溫婉可人,底下還不知道怎樣心狠手辣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撞了我們馬車,非但不賠禮道歉還惡人先告狀。”文穎兒是嬌養着長大的,性子單純,對是非黑白很是固執,就像眼前她並沒有考慮到對方人多,而他們若是要以多欺少,她們還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樑吟霜眼神微微一閃,心下便有了主意,厲聲說道:“這可是五皇子的座駕,就算是我們馬車相撞,你們也該出來道歉一聲吧,否則就定你們一個以下犯上。”
“真是笑話,就算這是五皇子的座駕,這裡頭坐着的又不是五皇子,以下犯上的話從何說起?縱然這裡頭真的坐了五皇子,想來以五皇子的寬厚仁善,也定然不會同我們計較。”文書綺勾脣輕笑,她是有急智的人,見招拆招的本事不小,見樑吟霜搬出了五皇子,她自然也是不能示弱的。
其實馬車裡頭並沒有五皇子,但是座駕是五皇子的卻是沒錯的,而跟在兩側的侍衛也是五皇子的,若不然樑吟霜哪裡敢耍這樣的威風?
“你這人真是奇怪,不過就是馬車擦撞了而已,就口口聲聲五皇子五皇子的,那五皇子是你什麼人啊?他又不在這兒,你這麼矯情做給誰看啊?”文穎兒皺着眉頭,很是不滿。
文穎兒性子單純,自小就伶牙俐齒,從前因爲身子不好一直都被容修護着,所以沒有表現的機會,如今她身子好多了自然比從前活潑多了,再加上文國公的寵溺,便有了這個年紀的小丫頭該有的刁蠻任性,對於這些文國公倒是樂觀其成,他樂得慣得她無法無天,只要她快樂就好。
瞧着眼前這個趾高氣揚的人,文穎兒滿心的不悅,這會兒遙姐姐該是已經到文國公府了吧,她特意早上鬧了外公半天才同意讓五姐姐帶她上街,她聽外公說遙姐姐剛出月子好久沒有出門了,定然很想念流芳齋好吃的點心,回去之前還特意去了一趟買了遙姐姐最愛的桂花糕和蘭花蜜,可是偏偏碰上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人,拖着她們不讓她們離開,眼看着買的桂花糕都不熱乎了,她就越發討厭這個人了。
“你說什麼?”樑吟霜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了文穎兒面前,“你說誰矯情?”
文書綺眸色一沉,伸手將穎兒拉到身後,見她對個孩子都這樣,便跟着冷了臉:“樑小姐莫不是以爲坐上了五皇子的座駕,就能在這京城橫着走了?要是五皇子在,只怕也恨不得同樑小姐撇清干係了吧?”
若是換做平時,文書綺並不會這樣,實在是在南街口這樣人多的地方,她是一點都不想同樑吟霜糾纏,她好不容易纔擺脫了五皇子的事,恨不得能離他們兩人遠一點,今日出門也是忘記翻黃曆,纔會冤家路窄碰上樑吟霜。
文書綺的話,叫樑吟霜氣紅了眼,揚手便是一巴掌甩上文書綺的臉。
“住手。”楚思淵的聲音傳來,透着幾分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