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快朝着前方駛去,霓虹被拖得像長了長長尾巴,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很不真實。
也許太晚了,程一凡樓下黑漆漆一片,只有幾盞小燈微弱的亮着。
楊虹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迴應。
難道在加班,楊虹流着淚,掏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那個傻乎乎的傢伙,竟然還在陪她的母親。
莫名的愧疚感深深襲來,她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時,他還在無償的爲她付出。
每一次,自己受了委屈,總是來找她。
楊虹垂下眼簾,感覺自己壞透了。
簡直是沒有良心,她打着自己的臉,嗚嗚地哭。
‘楊虹,你真是一個賤女人啊!良心真的好壞。’
她在陰影裡抱緊自己的膝蓋,像抱緊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心裡升起了莫名的痛楚來,周辰的一句話,一個擁抱就擄走了她整顆心。
程一凡默默無聞的守護了她這麼久,都沒能得到她一絲憐愛。
如今,她又厚着臉皮棄甲而逃,從白家連夜出逃,投奔程一凡。
她越想自己越不是一個東西,完全當人家一凡是備胎都算不上的角色。
也許哭得太久,她蹲在程家的房門口,倚在那裡,倦意濃濃襲來。
沒一會兒,她就睡倒了。
夜風夾雜着熱氣,蟬也叫得歡快。
程一凡火急火燎跑回家,看到楊虹眼角掛着淚,如叫花兒般睡在門口。
他的心都碎了,他飛快的跑過去,顧不得滿身臭汗。
溫柔而小心的抱起她,開了門進去。
“一凡,你回來了?”她伸出手摟着他的頸,啞着嗓子,微笑着望向滿頭是汗的程一凡。
帶着內疚與心疼,蜷起身子任由他抱着。
她對他,有種說不出來的信任感,依賴感。
或許太累,她竟然產生出了幻覺。
好像回到了年少時,被程一凡第一次抱在懷裡的模樣。
程一凡把她放下,打來水爲她擦掉哭得花不拉幾的臉。
又溫柔地替她擦了擦手,替她打開空調,輕輕地把門帶上走了出去。
程一凡眼神平靜,俊美到精緻的臉上無驚無怒,安然淡定。
他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不聲不響,突然跑回來向他求助的楊虹。
程一凡拿了毯子回到另一間房睡覺,只有一牆之隔,他又忍不住跑過去輕輕的推開她的門。
她勻淨的呼吸聲,還有安靜的睡容,讓他覺得踏實心安。
“晚安,雪兒。”他輕輕的對着房間裡的女孩子,滿眼含着複雜的情緒,他的心猛烈地跳動着,他才知道他的心一直還沒有死去。
程一凡嘴角掛着溫柔的笑容,替她關上門,轉身回房,沉沉睡去。
六月的陽光似火,卻照不熱楊虹那冰冷的心。
這一次分開,她的心彷彿已經真的變得麻木了。
她沒有很想周辰,只是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沒有意義的醒來,沒有意義的陽光,她只會你像機器人一樣,僵硬的起身,走出房間。
程一凡正在熬粥,他聽到屋裡的動靜,一雙眼緊緊的看着她。
楊虹現在的模樣讓他心裡微微一凜,平白生出心疼來,她頭髮散亂,漂亮的眼睛紅腫而無神。就那麼空洞瞪着,好像沒有半點生的跡像。
“雪兒,你怎麼了?”程一凡把竈上的火關小,皺着眉頭,心痛的走向她。
她那蒼白無血的臉蛋上,浮出一絲遷強的笑容,帶着憂傷,讓他心痛得快要瘋狂。
肯定又是周辰那個王八蛋,每一次楊虹的傷口都是他給的。
他把她視作寶貝,連惹她生氣都捨不得。
而他,總是把她弄哭,惹她難過傷心。
“沒什麼,一凡,我可以暫時在這裡呆一天嗎?”她不想去訓練,不想去紅坊,也不想出現在母親面前。
她只想這麼安靜的呆着,不去驚擾任何人,不去招惹任何人。
“好,你就安心地在這裡住着。伯母那邊,有我跟你哥呢。”程一凡心微微一緊,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看到這樣出現在他面前的楊虹,真的讓他很心痛,他還是喜歡看到那個歡樂的她。
哪怕,她的身邊站着別的男人,只要她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他都願意。
程一凡緊緊地握了下拳,端起過來一碗粥,替她吃涼:“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一凡,你吃吧。”楊虹雙眼微微泛紅,咬着嘴脣,輕輕的把那粥推向程一凡。
“不吃東西,怎麼行呢?天大的事兒,身子最重要。”程一凡倔強的舀起一勺子粥,放到嘴邊吹涼,哄小孩子似的伸過去:“乖,吃一口。”
楊虹聽話的張開嘴,眼淚無聲的流下,伴着粥一起吃了下去。
鹹鹹的,好像還很心酸。
程一凡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淚,一言不發又送去一口粥。
楊虹使勁的搖搖頭,再不肯張嘴,默默的撇開頭,呆呆的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
“再吃一口吧!”程一凡堅持着保持餵飯的姿式,緊緊的盯着她,固執的勸說。
她依舊緊閉着嘴,沒有任何的動作,一雙眸子空洞的望着窗外燦爛的陽光。
‘啪’程一凡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勺子拍打在桌上,兩眼似要噴出火。
他越過桌子,走到楊虹的面前:“是不是周辰那王八蛋做了什麼事情惹你難過了?”
楊虹眼裡閃過一絲沉痛,收回目光,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程一凡。
一言不發,就那麼傻怔望向程一凡,掉着眼淚。
她的眼淚像是滴落在程一凡心裡的火碳,燒疼了他的心,燒焦了他的肉。
“不哭,不哭。”他輕輕的摟她入懷,替她抹掉臉蛋上的淚珠。
“一凡,我們分手了。這次,真的分了,永遠都不會再見了。”楊虹緊緊的咬着嘴脣,吃力而緩慢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彷彿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她緊緊的閉上雙眼,任由眼淚滴落。
程一凡感覺到胸前溼了好大一片,他卻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式,緊緊的抱着她。
聽到他們分手,他應該感到高興纔是,可爲什麼看到楊虹傷心的模樣,他卻沒有絲毫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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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跟着她的情緒而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