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凡拿着大疊的尋人啓事,瘋子般四處沿街張貼,他頭髮散亂,目光呆滯,單薄而瘦削的身影帶着孤寂。
看得向暖陣陣心疼,手機突然傳來響聲,她興奮地看到楊虹發來的信息。
帶着驚喜的尖叫,飛快地跑向再次粘貼在告示欄中的程一凡。
“一凡,一凡,你看,雪兒姐發的信息。她說她平安,現在很好,請我們不要擔心她。”向暖閃着一雙明亮的眸子,雀躍地把手中的手機拿給程一凡看。
程一凡立馬扔掉手中的尋人啓事,接過手機,認真地望着那才發出來十幾秒的信息。
他立馬緊張地回撥了過去,依舊是冷冰冰的聲音,帶着無情的你撥的電話已關機。
“雪兒,你到底在哪兒啊,怎麼這麼對我們。”程一凡無力的原地蹲下,捧着腦袋,無精打采。
看着眼前萎靡不振的程一凡,向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真心希望能找到楊虹,幫眼前的男人重拾生活的信心。
“一凡哥,你也別太擔心了。想必雪兒姐也不想讓我們找到她,不過現在這條短信可以確定她過得很好,很安全。”向暖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眼前的程一凡,只能儘量扯着好聽的話,讓他放心的事兒來說。
程一凡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除了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尋找楊虹,別無他法。
他聽着向暖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或許她不願意讓他們找到才故意這樣做的。
如果真是那樣,他願意尊重她的選擇。
雖然很害怕,很擔心。
也於事無補。
向暖望着他那流露出哀傷的眼神,緩緩地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想必雪兒姐想通了,就會主動找我們的。她說過,到時候還要我幫她把寶寶的新衣服寄回去呢。”
“恩。”聽到向暖的話,程一凡勉強與她相視一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像極了疲累工作,年限已久,生鏽的機器人。
兩人駕車回家,窗子大開,耳邊轟然傳來呼嘯而過的風聲,嘈雜的人聲。
絲絲入扣地擠進他們的耳朵,兩人卻一路沉默,沒有誰先說一句話。
向暖望着程一凡那英俊的側顏還有那苦澀的表情,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解了心中的結。
她很清楚,她不是楊虹,永遠打不開他的心結。
遠遠地,兩人都驀然一驚,家裡的燈竟然開着。
程一凡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彷彿打了雞血,恢復了原有的活力。
他扯開大長腿,丟下向暖,飛快地朝着那一抹帶着希望的光亮飛奔而去。
向暖的心泛起一陣微微的緊縮,她努力控制住心中的難過,一路小跑緊隨其後。
電梯還沒下來,程一凡的心已經躍出了胸膛似的,飛快地朝着樓梯跑去。
向暖恍恍惚惚望着那黑咕嚨咚的樓梯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她是否應該跟上去。
而路的盡頭,會有什麼在等待着她。
“暖暖?你在這裡發什麼呆?”程同傑雙手提着酒,有些驚訝地望着發呆看着樓梯間的向暖。
他滿臉慈愛的神色,語言親和極了。
“叔叔!”向暖聽到程同傑的喊叫,咬着脣心酸地叫了他一聲,帶着幽幽的語氣。
她努力地壓抑着心中的翻騰的痛苦情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苦笑。
“走,你阿姨在家給你們做了好吃的,等你們回來吃呢。”程同傑招呼着眼前的向暖,眉眼裡泛着陰沉的笑意。
聽着程同傑的話,向暖的心裡一涼,眸子裡露出擔憂的神色來。
她立馬跟着程同傑一起,上了電梯。
門口的程一凡喘着粗氣,伸出的手凝在半空中,想伸出手來拍着門,又害怕真相讓他失望。
“一凡,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啊?”程同傑絲毫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好奇的盯着眼前呆怔着的程一凡。
立馬伸手敲開了門,王梅繫着圍裙,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幾個人。
臉上堆起了開心的笑容:“都回來啦?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程一凡望着眼前的兩人,眼裡露出絕望的神情,心裡一陣陣地痛:“你們怎麼有這裡的鑰匙?”
他眼神放空,似在審問又像是在詢問着眼前的程同傑兩人。
“我......給叔叔阿姨的。雪兒姐說,讓我給她們一把鑰匙,偶爾讓他們來照顧一下你。”向暖低着頭,滿眼歉意地盯着程一凡,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程一凡眼神呆怔地望着向暖,目光裡透着渣滓似的微光,零落而晶亮。
他也不願意去責怪誰,怔愣着走了神,拖着疲憊地走進了房間。
“來來,吃飯,媽替你燒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還有爆炒肚條。”王梅滿眼都是寵溺的微笑,一碗碗從廚房裡端出來熱氣騰騰的菜品。
向暖也懂事地幫着王梅幫着忙,不一會兒桌子上便擺滿了一桌子琳琅滿目,可口的飯菜。
“一凡吶,雖然爸媽也知道你擔心楊虹,人家不留下任何聯絡方式,肯定就是不想再拖累你。咱們還得認真的生活下去,對吧?”王梅望着眼前悶悶不樂的程一凡,小心地望着眼前的兒子,安慰地朝着他的碗裡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來,咱爺倆好久都沒喝酒了,你心情不好,正好喝兩盅。”程同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杯子,盛上了酒替他倒了滿滿一杯。
程一凡苦悶地端起酒,仰着脖子一飲而光。
程同傑又對着王梅使了一個眼色,王梅立馬拿起旁邊的飲料,替向暖也倒了一杯。
“來,向暖,他們喝酒,你陪阿姨喝飲料吧。”王梅端着飲料遞給她,眼裡帶着溫柔的笑容。
聽着王梅那親切的話語,如母親般的笑容,楊虹沉浸在幸福中望了一眼俊美的側顏,帥氣五官的程一凡。
有一瞬間的恍惚神情,她抿着嘴笑着接過了王梅手中的杯子:“謝謝阿姨。”
“來,向暖,咱們也算是有緣分,才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你喝水,叔喝酒,咱們幹一個。”程同傑笑眯眯的舉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向暖的方向一舉。
“好。”向暖乖巧地舉杯相碰,在程同傑夫婦倆的注視下,喝了兩口。
程一凡冷冷地看着這一切,深黑如墨般的眸子裡,露出一片疏離。
他獨自爲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或許太累,向暖竟然覺得整個人有些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