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幾十秒的時間,楊虹便收拾起自己的心情。
她懷裡的圍裙裡揣着開瓶器,手裡提着酒,笑容滿面的朝着七桌走去。
“先生,需要點一些名酒嗎?”她禮貌的朝着桌上歡聲交談的男人們,壯着膽子討好的問。
“不要不要,沒看到我們正在談事兒嗎?真是沒眼力勁兒的傢伙。”胖乎乎的男人只瞟了一眼她,就不耐煩的揮着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先生,聊天喝酒才助興啊!”肖沫也跑過來油嘴滑色的朝着那胖子推銷,想必這人做東,才拒絕得這麼爽快。
“對啊對啊,酒是糧食經,越喝越年輕,您就來一瓶唄!”楊虹立馬幫着肖沫兒,試圖說服眼前的男人買上一瓶兒。
她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慶幸,老闆娘從前培訓過的那些勸酒話,她竟然還能口到擒來。
胖子被兩人纏得上了火,他用力的一拍桌子:“滾,真TM煩,老子就樂意喝水,怎麼了?”
兩人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由得在心裡暗叫倒黴。
“喲,那不是明日之星的選手叫什麼來着?”隔壁的那桌是一些小年輕兒,眼尖的一下就認出了楊虹來。
他高聲叫嚷着,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楊虹!”另一個傢伙補充着他的話,立馬跳下凳子朝着她走來。
他滿臉笑容,望了一眼楊虹:“雪姐,我太喜歡你的舞了,請替我籤一個名吧!”
他低下頭在身上摸索着,然後又朝着那桌吼:“你們誰身上有筆啊?給我一下!”
“我這裡有。”楊虹往圍裙裡一摸,拿出平日點單用的筆,微笑着看向他。
那男孩子把身上的T恤兒一扯,指着空白處,笑嘻嘻的說:“雪姐,籤這裡吧。”
楊虹嘩嘩寫上自己的名字,滿臉溫柔的望着他:“謝謝你們喜歡。”
“我還能跟你照個片嗎?”男孩子拿出手機,搔着腦袋瓜兒,有些羞澀的望向楊虹。
“我們也要!”那桌的小年輕全都涌了上來,他們都圍着楊虹,拿着手機排除照着。
拍完照片,要完簽名。
一羣人望了一眼她手裡的酒,笑呵呵的說:“雪姐,給我們每人來兩瓶先!”
楊虹聽到這話,不由得開心極了。
“好,我馬上替你們開單子。”肖沫立馬摸出筆和酒水單,點了一下在場的人頭,刷刷的揮筆寫了起來。
負責3、4、5號桌的周若瞳看到五號桌的客人全都涌向了肖沫她們,心裡很不服氣。
她踩着高跟鞋,搖拽生姿的走向一羣鬧哄哄的傢伙:“我不管你是誰,在這裡,就得按規舉來。他們是我負責的客人,就算你們開單子,也得算我的。”
她抱着胸,惡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兩人,跟在她身後的小女孩,縮着頭一聲不吭的看着幾人。
“我們就要買她的酒,怎麼了?你是誰啊?我們纔是消費者。”人羣中不知道哪個男生衝着周若瞳叫了一句,聽得出來他很生氣。
“就是!吃屎的把拉屎的爲難了。”
“嘁!有種你也去當個明星,我們就買你的酒。”
人羣裡,你一句,我一句。
說着難聽而氣人的話,周若瞳聽着這些話,氣得滿臉通紅。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老闆娘見一羣人就那麼立在那裡,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
周若瞳彷彿看到了主持公平的救星,立馬嬌嗔着跺着腳跑過去拉着老闆娘:“肖沫她們壞了場裡的規舉,明明是我負責的客人,她們還跑來賣酒。”
“姐,根本就不是那樣的。”肖沫見不得別人冤枉她,立馬跑向老闆娘,辯解。
老闆娘望了一眼眼前的客人,她笑嘻嘻的望着他們:“小兄弟們,麻煩你們先回到桌上好嗎?酒我們馬上就給你們送過去。”
她得先安撫好顧客再來理論眼前的對錯,要是客人氣跑了,她可一分錢都賺不到不說,還可能永遠得罪了顧客。
“雪姐,我們就買你的酒。”那個最先找楊虹簽名的小子,臨走也不忘補上一句。
“行行,我一會兒讓雪姐給你們送過去。你們各位爺,先坐回原位,不要再生氣了。”她雙手合在一起,像是拜佛般朝着眼前的小年輕。
紅坊堂子本就不大,如果中間立着一堆人,不清楚情況的人,還以爲鬧事兒了呢。
那羣傢伙果真乖乖的回到了五號桌,老闆娘又上前一番安撫,這才踱着步子朝四人走來。
她望了一眼幾人,朝着楊虹說:“雪兒,你跟肖沫先去把酒給客人送去,好生招呼。”
“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之後,立馬朝着巴臺走去,把單子交給了服務生。
拿到酒,兩人用車推着朝那桌走去。
“給我們也來幾瓶吧!”剛纔那個不可一世,滿嘴惡語的胖子,此時像是換了一個人,笑眯眯的望着楊虹喊。
“我們這桌也來點!”經過那羣小年輕一鬧,大家竟然都爭相買起楊虹她們的酒來。
老闆娘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看來這明星效應真是厲害啊!
“若瞳啊,學着點兒。今晚,這些酒就算她們的吧!明天,我就重申一下規舉。”老闆娘拍着她的肩膀,笑嘻嘻的離開回到了前臺。
周若瞳冷冷的瞪着楊虹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陰暗,手用力的握着筆。
“咔!”那筆硬生生被她捏成了兩截兒,像是着魔了一樣。
楊虹望了一眼滿臉怒容的周若瞳,她心知對方肯定恨死自己了。
來這裡打工的女孩子,都是家境困難,或者想自立更生。
她一來,硬生生的斷了人家的財路,她不想四處結仇。
“沫兒,我能跟你商量一個事兒嗎?”楊虹望着眼前累得直扭脖子,捶腿的肖沫。
她是她的搭檔兼好友,她也得尊重她,跟她商量再行事。
“恩?你說。”肖沫望着楊虹,依舊保持着手上的動作。
“我想把她們那些桌的酒水提成的錢,分一些給她們。可以嗎?”楊虹朝着周若瞳的方向揚揚頭,問向肖沫。
肖沫詫異的擡起頭,愣愣看向楊虹,不解的望着她:“憑什麼,她們又沒有出力賣酒?”
難道是楊虹在有錢人家呆久了,好日子過得多了,連錢都不在乎了。
“我只是不想第一天來,就埋下禍根。不然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楊虹一下子變得脆弱又可憐,楊虹現在才知道她是一個膽小鬼,如此的軟弱。
“這樣啊。”肖沫望着眼前的楊虹,雖然很疑惑她爲什麼要說這麼喪氣的話,還是爽快的答應了她:“那就那樣做吧!”
楊虹感激的望向肖沫,眼裡有晶瑩閃動:“謝謝你,沫兒。”
“咱倆,誰跟誰呀。”肖沫望着楊虹微微閃動的眼神,她竟然用有些破碎的顫抖的聲音朝着她說這兩個字。
她不知道楊虹到底經歷了什麼事,變得如此不開心。
與以前那個快樂得沒心沒肺的楊虹,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